颜哲自问自答:“我瞅着阿木沙礼和大哥哥家的杜度和国欢感情都不错。杜度出手可真大方,那么圆的东珠本不多见,难得的还是差不多大小的十八颗串成了手串的……”
谷佳珲只觉得额角一跳一跳的疼,杜度看起来是不错,这两年大哥褚英的威信渐高,以前还只是以长子之势,赫赫军功暂压各个兄弟一头,可是上个月阿玛居然授命大哥辅佐国政,这是当真已经把大哥定为继承人来培养了。
如今的褚英,势如中天,正是全建州权贵巴结的对象。杜度作为褚英的嫡长子,更是第三代子嗣中的嫡长孙,看他今日的谈吐作为,想必前途无量,是个有出息的。
今天杜度在宴会上当众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实在叫人惊艳不已,只是难道当真没人瞧见阿木沙礼身后那个形影不离的少年吗?
回想起褚英那位嫡次子,几乎从阿木沙礼出场到最后宴会散场离席都同进同出,他不怎么说话,跟在后面不留神都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可谷佳珲一想起他那温柔似水的眼神,心头不知为何就怦怦直跳。
她想起四姐两个月前托人寄来的书信,信中无比担忧地提到乌拉要和叶赫联姻。收到信时她的亲事才刚刚说定,未来夫婿是叶赫的苏鼐,那是首领贝勒叶赫那拉氏同宗的子孙,额涅不放心,托木槿两口子去细细打听了,后来听说苏鼐此人虽是旁支出身,可因连年战乱,嫡系死的死,伤的伤,苏鼐所在那一支如今反而人才济济,在族内十分受重用。去年莽古济有个小姑子嫁去了叶赫,嫁的男人正是苏鼐的弟弟。
嘉穆瑚觉罗氏把苏鼐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后方才松了口气,她生了三个女儿,除了木槿,两个都要嫁去外族,穆库什是她最贴心的女儿,可出嫁这么多年来,除了一年通几封信外,年节时托人送过几回她亲手缝制的鞋袜衣物外,母女没有再见过一回。想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此生已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女儿远嫁在外过的好还是不好,嘉穆瑚觉罗氏一无所知,其实穆库什素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更何况谷佳珲每次读了四姐的信后都会安慰额涅,四姐与三叔家的大堂姐和二堂姐在一块儿,三人相互间有照应,总不至于吃了多大的亏去。
但谷佳珲心里还是为那句叶赫和乌拉的联姻所担忧着,随着时光的推移,这份隐忧越来越强烈,因为无他,谁也料想不到,叶赫居然会把那位布喜娅玛拉格格嫁给布占泰。
布喜娅玛拉,今年也该有三十高龄了,搁在普通人家,已是个嫲嫲级别的老女了。
可相信见过她的人,都没法小觑这位叶赫老格格的存在。小时候两个姐姐还未出嫁时,她就没少听她们讲过那些隐晦的私事——大哥和二哥一母同胞却闹的兄弟反目。
这里头的水太深。
深到她今日一看见杜度和国欢对阿木沙礼的殷勤劲,眼皮就一直在跳,心里惴惴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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