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肩头一沉,他强忍着恶心的呕吐欲望,转头发现济尔哈朗的脑袋磕在了他的肩膀上,便随手推了一把,把他脑袋给推正了。
庭院里挤塞满了人,大晚上的明火执仗,松脂燃烧的气味火辣辣地钻入鼻孔,闻着不是太好受,特别是对已经喝吐了的酒鬼而言。
岳托在进了木栅后又吐了一回,虽然面色白了些,可一张脸仍是绷得很紧,神态自然平和。济尔哈朗看不出他丝毫的不妥,便等他吐完后,顺手拖了他坐在树根底下,远远地看肩上披着外袍的大伯父站在石阶上,神情激动地在对着他们这百来号人训话,时不时的底下站在前几排的有人反驳或者插个一两句话。
济尔哈朗疲累了一天,又喝了不少酒,到底年幼,天黑以后体力便有些撑不住了。眼皮不住的打架,努尔哈赤和部将们之间的对话便恍惚着有些听不太真切。
一阵儿恍惚后,他打了个瞌睡,脑袋一晃后猛地惊醒,忙用手背蹭去嘴角边的口涎,问道:“嗯,说到哪了?”
岳托醉的比他厉害,这会儿的感受其实比他难受百倍,可面上却一点痛苦之色也没显露,居然还有问有答:“说要打乌拉。”
“唔……那打完了吗?”
“哦,应该还没。”
一个醉鬼一个困倦,两人居然还能一问一答的对话。
过了一炷香,济尔哈朗魂儿飘忽,觉得似乎又一不小心睡了过去,忙摇头晃醒自己,睁眼看去,好像场景没什么变化,只是台阶上的阿巴亥福晋已经跪倒在了地上,掩面似乎在哭的样子。
“哦,布占泰打了娥恩哲,所以阿牟其也打了阿巴亥福晋……互殴侄女,这倒也公平啊!”
岳托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好。”
济尔哈朗眼皮耷拉,不觉又闭上了,嘴里却还嘟哝:“鸣镝的时候记得提醒我看呀。”
“好。”岳托答应了。
却不想人群突然齐声爆出一声大喊:“吾等誓死效忠!”
济尔哈朗在睡梦中被惊醒,身子一歪,整个人往后仰倒,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抹了把脸,在一片欢声雷动中抓着岳托高喊:“发生了什么事?”
岳托闭了闭眼,强咽下翻涌的恶心:“玛法说去打乌拉!”
隔了会儿,努尔哈赤的声音在欢腾中压倒性的响了起来:“代善!”
代善应声:“在!”
前方人头攒动,济尔哈朗和岳托根本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济尔哈朗踮起脚尖拼命伸着头往前看,过了好会儿,他兴奋地去拽仍坐在地上的岳托:“快起来!快起来!淑勒贝勒点将……”
“莽古尔泰!”
“在!”
“阿敏!”
“在!”
济尔哈朗“哦”了声,说不上是欢喜多些还是失望多些。
他重新坐回到岳托身边:“没想到二哥还能得到阿牟其器重。”
女真是渔猎民族,平时劳作时都是一起出工,虽是合作,但最后分配时却仍是多劳多得的原则。也就是说,这种时刻,能得到出去打仗的资格,代表的就是一种获取利益的机会。
“皇太极!”
四周静了下,但很快便有个声音高声应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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