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巨响,那一团蘑菇云在威海卫中央的日军军营中特别的显眼,爆炸引起的气浪甚至将指挥部周边的一些军营连根拔起,整个威海卫第二师团的阵地像被飓风扫过一般,到处烟火四起,一片狼藉,不断有日军的士兵拿着水桶帮忙去灭火,爆炸引起的大火将不远处的日军弹药库和过冬的被服引燃,火光冲天。
唐健从地上爬了起来,吐出口中满嘴的雪,一脚踹在陈二宝的屁股上,骂道:“卧槽,你妈的你放那么多炸药干嘛?这么近,要不是我们离得远,连我们也会给炸飞!”
李盖茨也坐了起来,刚刚那爆炸的气浪太大了,本以为几人已经到了安全地带,没想到的是十几个人还是被气浪撞的七荤八素的。要是刚刚那炸药的量再大点,估计这几个人也全部交待在这里了。
陈二宝被唐健踹了一脚,一点也不恼,他现在简直是把唐健当做偶像一般看待。陈二宝拉住李盖茨问道:“李哥,刚刚总兵大人的‘喔操’是什么意思?也是日本话么?”
李盖茨没有理会陈二宝,将刚刚被气浪掀翻的几个人召集好,随着唐健的身后乘着日军大乱的时候,穿着日军的军装从一片混乱的日军大营中从容逃了出来。
“大人,你看!”舰桥旁边的刘步蟾拉了一下邓世昌,邓世昌此时正在指挥“定远”迎战几艘从北口突袭而进的日军的几艘鱼雷艇。
日军乘着夜色突袭而进,北洋水师猝不及防,布雷船“宝筏”、练习舰“威远”因为离着北口较近,火力相对较弱,立刻就被突袭而进的敌舰的鱼雷击中。“威远”舰艉锅炉房中弹,锅炉当场报废,“威远”只能在水面上随浪而飘,等到“镇远”赶到的时候,“威远”已经多处中弹,正在海面上打着旋,眼见是救不回来了。而“宝筏”一开始就被突袭的鱼雷击中,只在瞬间就被击沉。
邓世昌身下的旗舰”定远“情况更糟,本来伤重还没有修好,刚刚一颗鱼雷正面击中”定远“的右舷,右舷炮室中死伤无数,”定远“伤重加伤,但是邓世昌仍然以”定远“为水炮台,不断的对突袭而进的鱼雷艇实施最猛烈的火力打击。
刚刚一艘日舰鱼雷艇被”定远“的一发炮弹击中左弦,小小的鱼雷艇顶不住”定远“上的三零五毫米的巨炮,瞬间在冰冷的黑色海水中沉没。
”定远“管带叫了一声正专心指挥作战的邓世昌,第一声邓世昌似乎没有听见,刘步蟾紧接着拉了邓世昌一下。邓世昌这才顺着刘步蟾手指的方向看去,威海卫陆地上的日军阵地陷入一片火光之中,从还没有消散的蘑菇云可以看出,刚刚的日军阵地发出了一次巨大的爆炸。
刘步蟾问道:“大人,难道是李大人派的援兵到了。”
邓世昌摇了摇头,说道:“看样子不像,你看,只有一次的爆炸,而且随后也没有枪声,估计是日军的弹药库爆炸了,要么就是日本的大本营被人给炸了!”
一说到这里,邓世昌身躯一震,难道是唐健做的?想一想似乎有点不大可能,那可是驻守有两万的日军的驻地啊,唐健上岸的时候身边也没有几个人,不可能这么如此轻易的就冲进日军大营,炸了他们的弹药库。
但仔细一想,除了唐健还有谁会有这个本事。虽说唐健身躯稍显肥胖,但是他的身手邓世昌也是不经意的看过的,加上曾经有传言说过唐健在朝鲜的时候帮助过袁世凯。当时刺客都跑了有几百米远,可是唐健就拿着把马枪,瞄也不瞄,一枪就直接打中刺客的头部。
而且,唐健能够自己设计新式鱼雷吗,光是他在大东沟海战的时候,那一记漂亮的鱼雷攻击就让人叹为观止。在威海卫的南口,自己仅仅用了几个唐健设计制造的磁性水雷就将联合舰队的主力舰拦在了外面,更是让人意想不到。
从种种迹象来看,唐健绝对不是普通人,那么刚刚的那个爆炸就有可能是唐健带人去做的破坏。唐健既然有时间去帮北洋水师破袭陆上的日军,那么梦儿一定是平安无事了。
唐健在岸上破坏了日军的指挥部也就等于是说减轻了北洋水师来自港口上火炮的压力,这十分有助于水师从北口突围。
邓世昌立即下令:整个舰队想北口突围,搁浅的军舰就地炸毁,不给日军留不给日军留一点可用的东西。
刘步蟾上前一步:“大人,我们何不坚守待援,相信李大人已经派援兵南下,这几日怕就到了。现在突围出去也是送死,旅顺已经失守了,北方只有旅顺有容纳水师的船坞。就算突围出去,北方去不了了,南方的福建,你说靠我们这点的补给,够到福建么?而且,就是因为威海卫港口水域面积狭小,日军的联合舰队才无法在港口内展开,发挥他们的火力,这样不是更有利于我们么?”刘步蟾越说越是激动,他已经做好了坚守威海卫的心理准备,就算最后弹尽粮绝,也要坚守到最后一刻。
一向果断的邓世昌在这一刻犹豫了。到底是坚守待援还是突围而出?
坚守待援,一旦威海卫城的日军陆军第二军集结休整完毕,再加上封锁在威海卫外海的日本联合舰队。倘若两军水陆夹击,援军未到,那北洋水师就有全军倾覆之危。
朝廷花费无数,历时十数年建造起来的北洋水师岂不是要一朝覆没?
北突而出,旅顺已被日军占领,整个北方已经没有可以容纳“定远”、“镇远”这样的铁甲巨舰维修停泊,逃亡福建?水师各舰损伤各有不同,给养也不充分,这样贸然南下,还要冒着被日军在宽阔的海面追击堵截的危险,而且并不能一定能够到达福州。
在这一刻,邓世昌陷入了两难的境界,到底是坚守守还是突围?
就在邓世昌犹豫不绝的时候,不久前偷袭入港的几艘日军鱼雷艇被击沉三艘,另外两艘伤重而逃。不过,北洋水师同样损失惨重,“威远”,“宝筏”先后沉没,北洋水师的实力再次被削弱。
邓世昌面色阴沉,指挥“定远”和其他各舰再次锚泊在刘公岛,抢修损伤的几艘军舰,同时加强南口和北口的警戒。
接近日出的时候,刘步蟾、林泰曾、杨用霖等北洋水师的管带进入刘公岛的水师学堂一起力劝邓世昌。
最后,几个时辰之后,双目布满血色的邓世昌宣布:北洋水师坚守刘公岛,就算战之弹尽粮绝,也要等待朝廷援军,不让日本人轻易再寸进一步!
.........
北京紫禁城
北方的冬天特别的阴冷,北风呼啸,寒风刺骨,只要一张嘴,冷冽的寒风就会灌进喉咙,这一天的早晨,北京城的上空阴沉沉的,丝毫看不到一点阳光。
光绪帝端坐在九尊龙椅之上,慈禧老佛爷斜躺在龙椅后屏风内,似乎是天气太冷,慈禧的身上披了一件貂皮坎肩,听说是李莲英从东北快马加急送回来的,慈禧很满意。
此时,不少年纪大一点的老臣已经脸色发青,牙齿打架。的确,这样的天气跪在大殿之上整整一个早晨,就算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也吃不消,更不用说这些头发花白、两鬓斑白又纵欲过度的几个满清贵族。
只是,老佛爷一直没有发话,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就算是双膝已经麻木的没有直觉了。而在众臣的右首处,一个年逾古稀、头发花白的老臣一脸的阴沉,同样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只是他的脸色不是发白,而是一种怒极的潮红,他就是北洋大臣李鸿章。
慈禧瞟了一下殿下的文武百官,似乎是看到了效果觉得满意了,示意了一下光绪帝,光绪帝立马说道:”众爱臣平身!”
众大臣谢恩之后,几个年轻一点的大臣率先站了起来,一直揉自己的膝盖,而另外几个年纪大一点的老臣在互相的搀扶下才缓缓起身,嘴里吸着凉气。
李鸿章站起来之后,率先一步上前:“启禀老佛爷,老臣有事要奏!”
光绪帝心中大怒:这个李鸿章上奏不直接向我上奏,置朕于何地。但是他看了一眼帘后的皇太后,终究是没敢说出来,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慈禧懒洋洋的回了句:“李大人单说无妨!”似乎对于这么早上早朝有点倦了。
李鸿章激动的山羊胡微微颤抖,说道:“太后,日军已经在荣成登陆,威海卫危急(这个时候,李鸿章还不知道威海卫已经失守)!北洋水师坚守威海卫刘公岛,老臣恳请老佛爷下令调集直隶的三万守军南下,急援山东!”
慈禧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回答。这时,恭亲王奕忻上前一步,说道:“太后,直隶之兵万万不可调动。此地三万精兵乃是拱卫京畿之用,岂能随意调动,万一京城有失,李大人,你担当的起么?”
李鸿章一时语塞。
又是这个恭亲王,本来被罢黜多年的他最近几个月重新再次被老佛爷启用,并且主持总理衙门,自从这个恭亲王上来之后,就一直跟自己作对。
李鸿章急忙道:“太后,日军攻势迅速,从别处调兵,恐怕时间不够啊!朝廷花费无数的北洋水师危急啊”
恭亲王奕忻冷哼一声,心中暗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恐怕是你的北洋水师吧!”
就在这个时候,许久没有说话的慈禧说道:“李中堂,哀家知道你为国为民奔波了半辈子,你也该休息一下了,我已经让恭亲王全权负责这件事,那些日本人嘛,不就是想要点军费赔偿嘛!按照这样发疯一样打一下,哀家恐怕他们会打到紫禁城来,而且你的那些个北洋淮军也指望不上了,从朝鲜就一直败到山海关,我已经让恭亲王全权负责和日本人谈和的事情了,他们不就是要点军费么?大清忍下也就有了,可不要耽误了哀家的六十寿辰。”
李鸿章听到这里,本来还想开口,但是被慈禧挥挥手止住。慈禧不耐烦的说道:“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李中堂,朝廷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军费从远处调兵了。而且,现在现在正在和日本人谈和,你让手下的北洋军收敛下,和日本人停战了,不要坏了哀家的寿辰!好了,散朝!”
不等李鸿章说话,慈禧揪已经下旨散朝。那些早已经跪的膝盖发麻的大臣们都已经迫不及待的回家抱炉子去,北京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恭亲王走到李鸿章身边的时候,特意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然后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只留下正在发呆的李鸿章。
突然,李鸿章瘫倒在地,痛心的重重叹息了一声。
这时,早已经在殿外的几个大臣惊呼:“哎呀,下雪了。怎么这么大啊!”
北京的早晨,天空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没有丝毫征兆的就下起了罕见的大雪,大街上的路人纷纷回家避雪,这雪太大了,迷迷蒙蒙的都看不清前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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