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房店,天亮
“刘昆生,你带五十人作先锋,在瓦房店前两里处设下陷马坑和绊马索;贺山和马如山你二人各带五十人埋伏两侧,射机枪连;王建川你带一百人埋伏在瓦房店的城墙上,作狙击连;我亲自率领一百五十人埋伏在城门的两侧,每人配大刀和短枪,以作近战!一共四道防线,大家记住了没有!”唐健对四个小队长说道,
“司令,还是我作最后一道防线吧,你还是去狙击连。”王建川劝道。
“呵呵,建川,你是担心我了?近战我可是不会吃亏的。”唐健理解王建川的苦心,最后一组防线是最危险的,因为要拿着大刀片和短枪跟骑兵近战,其危险性比之前的三道防线要危险的多。
“司令,我们跟你换吧!”马如山、刘昆生、贺山三人齐声道。
“这是命令,军令如山不懂么?每组要坚守各自的防线,谁要是敢擅自脱离战场,我一定会亲手将他毙了!”唐健骂道。
四人闻后沉默不语,心中却感动不已,唐健作为一军统帅,却将最危险的位置交由自己。
唐健看见四人低着头不说话,心中了然,说道:“大家要知道此次阻击俄军哥萨克骑兵的重要性!”
“恩!”四人重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在座的每一个孤狼的军官都知道此次阻击任务的重要性。
本来,唐健率领这四百多人组成的孤狼部队是为了协助聂士成部担当阻击和吸引俄军主力的角色。
只是没有想到情况有变,通过唐健的分析和那个俄军中校临死前的情报,唐健推测出可能聂士成那边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已经无法阻挡数万哥萨克骑兵南下。
加上,旅顺方面战局突变,俄国人已经在水路全面封锁了北洋舰队,数万哥萨克骑兵即将夺取旅顺,俄国人想要水陆夹击北洋舰队,妄图全歼北洋舰队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唐健率领的这四百多人的战略性质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由原来辅助聂士成阻击吸引俄军哥萨克骑兵主力变为了孤军奋战,以区区四百人去阻挡兵力多己方百倍哥萨克骑兵的步伐,为困在旅顺港内的北洋舰队争取突围时间。
每个人都知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和司令一起作战了。
唐健的求援信息已经与昨天晚上发出去了,他们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等到袁世凯的援军到来,然而,每个人心里都已经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王建川、贺山、刘昆生、马如上四人相视点了点头,他们眼神一交流就已经会意,不管这次结果如何,他们四人一定要拼命保护司令周全。
“好了,大家快去准备,我估计俄军的哥萨克骑兵很快就会抵达,最迟也不会迟于今天下午!”
“是,司令!”四人站起来,脚跟一并,右手平举至眉弓处。然后,带着各自手下的分队长下去准备。
很快的,刚刚还略显拥挤的房间里就只剩下唐健一人。
唐健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卷,点燃,片刻之后,唐健的眼前就一片烟雾缭绕。
经过一夜的勘察,唐健将瓦房店周围的一切地形都铭记于心:瓦房店是俄军以军事要塞的方式兴建的一个军需库,为此,唐健当时攻占下这座军火库也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瓦房店军需库依山而建,三面环山,一片是一处宽广的山谷,而瓦房店军需库就在这山谷的阴面。
唐健所设的四道防线也正是依照这种地形而制定的。在瓦房店军需库大门的正对处,在两里外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树林。
唐健就是命令刘昆生隐蔽在道路两旁的树林中,在道路中设置陷马坑和绊马索。
骑兵的基本作战方式是利用马匹的冲锋能力迅速突破敌方的防线,然后互相配合斩杀被己方冲乱防线上的敌人。
唐健第一步就是利用陷马坑和绊马索延缓哥萨克骑兵的冲杀,最初那一次也是最厉害的一次冲杀。
第二步,当骑兵速度受到延阻,进入到贺山和马如山机枪的伏击山谷时,山谷两侧的机枪就可以交相收割骑兵的生命。
第三步,惊慌失措的骑兵逃过机枪山谷后,王建川所带领的狙击连依托有利地形,对骑兵队长以上的军官予以射杀。
最后一步,当溃不成军的哥萨克骑兵涌入瓦房店军需库的时候,埋伏在要塞大门两侧的大刀手和短枪队就会涌出,对慌乱的骑兵大肆斩杀。
唐健的预测是,经过了三道防线的哥萨克骑兵到达瓦房店军需库门口的时候,骑兵的冲杀优势已经消失殆尽,那时,大刀队和短枪队就可以发挥近战的优势了。
唐健在心里暗暗祈祷了一下,希望去送信的张作霖能够将这里的消息准时的传递给袁世凯,也希望自己这些人能够撑到袁世凯的援军到来吧!
孤狼部队用过早饭后,就纷纷进入了各自的战位,唐健也进入了自己预定战斗位置,那是在瓦房店军需库的一片城墙上,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楚的看见前方三道防线的所有情况。
早上九点。
“报告司令,前方十里处,哨兵们发现了俄军哥萨克骑兵的踪迹,人数大概有三千人!”唐健正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前方的动静,突然,一个传令兵跑过来说道。
终于来了,唐健暗暗握紧的拳头:“立刻传令,让各作战小队作好战斗准备!”
……
刘昆生手上握着的是一根绊马索的绳头,他手下的五十人已经全部进入了战位,等待着俄军哥萨克骑兵进入他们伏击圈。
因为紧张,刘昆生握着绳头的手掌已经湿滑无比。
这时,背后树林中的一个传令兵小心翼翼的跑了过来,小声说道:“前方发现哥萨克骑兵大约三千人,司令命令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恩!”刘昆生点了点头,对左右说道:“传我命令,敌人骑兵即将靠近,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全部听我的命令再开始攻击!”
左右的孤狼士兵将刘昆生的命令传给了旁边的一个人,然后,听到命令的人立刻耳语一边,将命令一步一步传了下去。
“敌人迫近,做好战斗准备,等队长命令再开始行动!”
“敌人迫近,做好战斗准备,等队长命令再开始行动!”
“敌人迫近……”
只见,两侧树林的矮小“草丛”如波浪起伏一般,缓缓的将命令一个一个的传递下去。
这些能够动得“草丛”都是伪装的极其隐蔽的孤狼士兵,他们将草圈戴在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身上覆盖的是厚厚的植被作物,如果没有人发声的话,和普通的植被并无两样。
刘昆生的望远镜中很快就出现一团滚滚的黄色沙土,那是骑兵在奔跑过程中带起了泥土沙尘。
不一会儿,刘昆生似乎感觉到了胸口下的地面微微震动起来,这是大批骑兵军队越来越近的信号。
“哒哒……”马蹄上声愈来愈近了,渐渐震耳欲聋,仿佛有千军万马朝这边直奔而来。
刘昆生的望远镜里现在可以清晰的看到马背上的哥萨克骑兵骑兵们头戴着黑色的圆形毡帽,暗灰色的军装,远远看去,就像一群在马背上狂奔的野狗。
无数的黑色毡帽们越来越近,马蹄声如同奔雷般在刘昆生的耳边响起,在这巨大奔雷般的马蹄声下,刘昆生觉得心中烦闷吐气不畅。
马声嘶鸣,近了!
近了!
马背上甚至传来了哥萨克骑兵们肆虐的笑声,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道前方树林中潜伏的危险。
在领头的第一个骑兵渐渐逼近刘昆生手中的那道绊马索时,刘昆生不觉的吞了一口唾沫。
当那个领头骑兵即将越过刘昆生的那道绊马索瞬间,刘昆生突然暴起,手中的绳头猛地往后一拉。
在领头骑兵座下的那匹战马刚刚扬起前蹄的时候,一道绊马索瞬间从地上的尘土中绷直拉紧。
领头的那个骑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道巨大的拉力将他从马背上猛然拉下,身子像流星一般朝前方飞去。
一时间,马声悲鸣,奔在马队最前方的个骑兵纷纷从马背上跌落,或被绊马索绊倒,或马失前蹄,陷进了陷马坑中,更有甚者,直接从马背上跌落至尖桩满布的陷阱中。
因为哥萨克骑兵的马队速度很快,当前方大批的骑兵哀嚎着从马背上跌落,后方的骑兵在这么近的距离也刹不住车,大量跌落在地的骑兵们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紧随而至的战马践踏成了肉酱。
前方的绊马索和陷马坑以及跌倒在地的战马成了后方骑兵们最大的障碍,靠后一点的骑兵大叫着,似乎是叫停下,蹄声如雷的骑兵们哪里听得到前方骑兵的劝告,更多的骑兵马失前蹄。
骑兵马队中间的一个大胡子哥萨克骑兵,看起来像个军官,他立刻就意识到了前方的陷阱,大胡子骑兵军官眉头一皱,将手指放进嘴中吹了一声嘹亮而又急促的哨声。
这种哨声就像是一道新的命令,后方没有受到陷阱影响的骑兵们纷纷扬鞭,调转马头,迅速的变换成扇形队列,仅仅是片刻,骑兵马队就分成了两个部分,以倒“八”字的阵型从容绕过陷阱,从道路两侧继续朝前方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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