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陆曼（王母）：小凯还没下来吗？

王妈穿金戴银地坐在沙发上问。

他们跟平常夫妻不太同，各坐两边，说话像谈判似的，不带一点温情。

王爸黑着脸没作声，那长期缺乏自理的油腻大肚子闪花眼地亮在陆曼面前，王妈是越看越不顺眼。

以前刚嫁给他那会儿，还算是个俊俏的奶油小生，如今真是岁月催人老。

不过也是，他都这模样了，还能在外面拈花惹草，要是再顺眼点，这不知道多少奶追上门来逼宫了。

陆曼（王母）：哎，我问你呢！

没听他吱声，陆曼有点气了。

王爸两手撑在打开的双膝上，白她一眼

王谦（王父）：没长眼睛

陆曼（王母）：诶，你是要和我吵吗？

王谦（王父）：我没跟你吵！你这问的都是什么问题？！他要下来了这还能见不到他？

陆曼气得脸都抖了，她指着王谦道

陆曼（王母）：好啊，王谦，你现在就嫌弃我，恨不得跟我离婚，把你那些莺莺燕燕带回来是吧？我告诉你，我就偏不走了！！我死也占着你老婆这个名头，让你那些女人恶心！——

王俊凯一脚刚迈下最后一个台阶，便听到两人唇枪舌战的对话，顿时眉心一皱。

他没上前。

这种情况在他五年级之后越来越严重，而每次听他们吵架，王俊凯那深埋心底的暴怒和狂躁变会极速爆发。

他一步一步下楼，像记忆中的中山装男人朝他们走来的模样。

王谦（王父）：你看看你这样子，还像个女人吗？跟泼妇骂街有什么区别？！

陆曼也不甘示弱，回骂

陆曼（王母）：你自己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跟头猪似的，你要是没点小钱，那些女人会看你？往你脸上吐口水还差不多！

王谦（王父）：你……

王爸气得脸都青了

王谦（王父）：真是不可理喻！

陆曼（王母）：谁不可理喻了！！

大战一触即发。

王俊凯瞄了一下角落里的青瓷古董，过去几步，脚一伸，古董歪在一边，应声落地，这大动静彻底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陆曼和王谦赶紧噤声。

王俊凯最烦他们俩在他面前吵架。自从他搬去五楼后，两人都尽量克制了，如今也不知怎么地，火气压都压不住。

见他光着脚，陆曼略带责备

陆曼（王母）：怎么鞋都没穿就下来了。

王俊凯没吭声，往沙发上一坐，二郎腿翘起，看他爸。

王俊凯：说吧

王谦（王父）：跟李老师道个歉，让他回来继续给你做家教。

想到那人，王俊凯嘴角勾起一丝讥讽，表情不爽，薄唇微启

王谦急了

王谦（王父）：我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王俊凯余光看到桌面上放着个新的Zippo打火机，他倾身向前，拿起来，把玩了一下，点了火。

王俊凯：说谁不懂事？

火苗印在他眼里，像跳跃的橘点，他盯着火看了会儿，呼一声把它吹灭，又看他爸。

王俊凯：这打火机挺好的，爸，要不给我吧。

打火机在他手指间灵巧地转了一下，然后稳放在手心。

陆爸脸色微变，目光闪了闪

王谦（王父）：你喜欢我给你买别的，要我这旧的干什么？

王谦想把打火机拿走，被王俊凯躲开

王俊凯：我爱这个。

王俊凯笑意不达眼底，一副不可商量的架势。

王谦知道他犟起来，谁都拉不住，况且他和他妈在家吵架，着实是惹了他不快，只好答应。

他就不明白王俊凯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以前小学就算调皮，但也还算听话，后来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跟他说话没两句就吵起来，而且越来越严重。他自知对他足够好，钱和关心从不忽略，可这孩子就怎么这么不懂事？

他觉得有点心累

王谦（王父）：要就要吧。

王俊凯把打火机一翻，看到了上面的几个英文单词。他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将它放回家居服口袋。

王谦（王父）：一会儿吃了早餐换了衣服跟我去李老师那儿一趟。

王谦这回缓了声，没文化的暴发户这几个字刺着他神经。他们王家不缺钱，只要想，就算去美国、迪拜哪儿读书都行，可王俊凯不争气。

王俊凯：我说了不去。

王俊凯起身

王谦（王父）：不去你下来干吗？

王谦觉得奇怪，他满是横肉的脸皱起来，真的不忍直视。

王俊凯冷哼一声

王俊凯：下来告诉你，我不去。

他说完转身往楼上走。王谦在他后面喊

王谦（王父）：王俊凯！有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吗？你给我回来！信不信我把你卡给断了！

王俊凯：随便你，但我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

王谦（王父）：真是反了

王谦锤了下沙发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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