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

“那我适合什么？还适合跟个傻逼一样对你言听计从，还对你有什么就说什么？”

“何相思，你在无理取闹。”

“你还嫌我烦么？你想让我有多冷静？！你想让我死了爹还坐在这温柔恬静地跟你说笑？还是应该冷静地拿着遗嘱跟殡仪公司讨论下葬环节？你跟你的破戏纠缠了三天，我爸死了都不知道！您可冷静死了啊，我的影帝？”

何相思坐起来，说出的话尖酸刻薄，她口不择言只想让吴亦凡能体会到哪怕一丁点自己的痛苦，她要伤害他，让他感同身受。

吴亦凡心里更憋屈，何相思现在就像一个疯子，见人就咬。

“不可理喻！你以为就你一个人难过吗！你看看我妈都成什么样了？她自个儿伤心还要来伺候你？你都二十了！又哭又闹像什么样子！我是故意不接电话的吗！我在片场低三下四焦头烂额的还不都是为了你们！你爸死了难道怪我吗！难道就因为我关个机他就死了？！”

“当然不怪你，我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们这些外人当然觉得无所谓！那我呢！我现在成了孤儿！没有这婚姻，他就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也对，你不需要多难过，他又不是你亲爸。”

吴亦凡突然收起所有表情。

他真的生气了。

他隐忍了很长时间，不论是何相思对他工作的忽视，还是在片场作为一个新人要忍受的磨练，还是现在何相思的极端指责。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美得令人窒息，他沉默的时候周身的空气都会变得稀薄。

“对，他不是我亲爸，如果没有这该死的婚姻，我跟他就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像你也不是我亲妹妹。”

“你看，就算你现在头发凌乱眼眶浮肿，在我眼里还是很好看，你就是地心引力，我阻止不了自己靠近你。也许就算哪天我倒下了，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有力量站起来，跟你走。”

何相思不是很明白吴亦凡突然说的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嗅到了危险和狂热。

何相思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尤其是现在吴亦凡身上狩猎者的气息浓厚，傻子都会明白自己正身处险境。

吴亦凡从来不是一头豹或一头雄狮，他一个人盯着你时你能听见整个狼群的低鸣。

那是从你周围，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压迫感——感觉被狼群包围。

“我爱你，何相思。”

何相思有点蒙，这句话他说过很多遍了：“你……气傻了？”

吴亦凡俯身下来，两手撑在她身侧，兄妹间两张并无相似的脸猛地被他拉近距离，吓得何相思支撑身体的手突然没了劲，躺了回去。

他贴上来，亲吻她。

亲吻少女光洁的额头，因为发烧通红的两颊，亲吻她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唇瓣。

她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完美和神圣，不可玷污不可亵渎。

而他现在正向神圣的领土进军，他畸形的感情不会被世俗大众与纲常伦理接受，他以明知故犯的邪念向她宣战。

她是他的神，但他在这一刻宣布堕天。

“何相思，我爱你。”

果然，何相思愣了一会后，在他意料之中地扬手甩了他一巴掌，下了狠手，毫不留情。

他觉得自己的脸应该立刻就肿起来了。

“变态！”

她不能接受他。这几乎就可以代表，她的爱与他的爱之间有本质上的区别，换言之——

她根本不爱他。

何相思理了理头发，怒意不减，声音也抖着，却愈发平静。

“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你变了。”

“不是最近才开始的，也不是你解约之后，而是更早的时候。从你进了S.M.，你眼睛里的东西就越来越多，越来越深了。”

“你的眼睛变了，吴亦凡。”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吴亦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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