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世界里吴晨就在这深渊之中,星辉之下,承受着这些怨灵对神识的侵蚀,抵抗着那无穷无尽黑雾对肉身的吞噬。
一天、三天、五天、十天……
这十天,吴晨一直处于静止不动的状态,表面看上去仿佛一尊雕像岿然不动,失去了生命的气息,但唯有他自己最清楚,他的元基和神识,正无时无刻不是在与这些怨灵和黑雾对抗!
这深渊之中的灵力极为稀薄,外界能够为吴晨提供的灵气,也就只有这数十道星光传来的些许灵气,更多的还是要靠吴晨自己本身体内的灵力。
借助于大衍星辰诀,吴晨的元基世界连通天上星辰之光,而他运转灵力炼化灵气的速度也是翻倍增长,最后维持在恒定的速度,缓缓为他提供灵力,抵御这怨灵与黑雾的侵蚀。
对吴晨来说,他目前能借助的,唯有体内化蛇残魂的力量,借助于他体内元基世界的力量,借助于那神秘古玉的力量!
十天、一个月、三个月……
诡异的叫声不绝于耳,黑蒙蒙的寒气不停侵蚀,企图钻入吴晨的体内,但都被吴晨的执念抵御开来,不能进入丝毫。
体内的灵力消耗殆尽,化蛇残魂的力量同样所剩无几,吴晨现在的状况已是山穷水尽,穷途末路,只要有一刻松懈,黑雾和怨灵就会立刻侵入他的神识,吞噬掉他的灵魂!
现在吴晨的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尽数被怨灵围裹,他的体表,有无穷无尽的黑气将他笼罩。
“桀桀,可恶,这该死的人类,居然这么难缠!”
怨灵们的不满和愤怒之声响彻深渊,对吴晨的反抗能力感到吃惊,更对吴晨的顽强毅力气急败坏。
吴晨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不是他的毅力不够,而是他的灵力已经丧失殆尽,下一刻就要崩溃。周围怨灵的诡异叫声越发的刺耳,下一刻直接刺破他的皮肤,竟然钻了进去!
“桀桀!”
百鬼齐鸣,发出恣意欢快的叫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尽数钻入吴晨的体内,直奔吴晨的元基之中,灵魂深处涌去。
“要死了吗?”
吴晨面色苍白,浑身止不住的抽搐着,颤抖着,脑海中的剧痛已经快要将他的灵魂淹没,超脱肉体上的疼痛,仿佛要撕裂他的灵魂一样。
嗡!
就在此刻,吴晨胸前那从小到大一直佩戴着的蓝色古玉,这一刻骤然发亮,绽放出幽蓝色的光芒,在这鬼冢内仿佛一道神圣的蓝光,从吴晨胸口处绽放开来,居然辐射出数百丈的光芒。
“承天道、卫天命,天诛地灭,法不徇情!凡有妖孽犯天道者,吾皆斩之!”
苍凉、雄浑、古老的声音从这龙魂古玉之中传出,吴晨在神识就要沉没的一刻突然听到这一声响,模糊的精神力骤然惊醒,连忙恪守意念,奋力逼退那些怨灵和黑雾的侵蚀。
砰砰砰!
数百道幽蓝色的光芒从古玉之中飞掠而出,旋即化作一个个幽蓝色的气斧,蓦然斩向吴晨周围的怨灵!
嗷嗷!
这些怨灵似乎对这蓝光十分恐惧,蓦然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这巨大的鬼冢内回荡起来,听得吴晨头皮发麻,不过现在的吴晨根本顾不了这么多,因为那些黑雾已经钻入他的元基世界,想要吞噬他的本命元基。
“好险!若不是从这龙魂古玉之中爆射出千百道蓝光,斩杀了一些怨灵,只怕我的三魂七魄就会被它们彻底吞噬了!”劫后余生,吴晨暗暗庆幸,既然这些黑雾想要吞噬自己的元基,抵抗也是无用,那倒不如敞开防卫,反过来吞噬这些黑雾,看看谁能更胜一筹。
赌输了,吴晨就会被黑气和怨灵吞噬;赌赢了,吴晨就能掌控这些黑雾,说不定还能开辟第三种元基,冥系元基!
对于这龙魂古玉,尽管吴晨佩戴了十余年,但这古玉没有一次发出过今日这般神异的光芒,平日里吴晨只知道这是爷爷从小送给自己的玉佩,便一直佩戴在胸前,小心翼翼的保留着,爷爷吴广失踪之后,吴晨更是如此。
可今日龙魂古玉的表现,着实让吴晨惊骇不已,也感激不尽,若没有这古玉的光芒,它就会被怨灵吞噬灵魂殒命,而这古玉之中突然传出的几句话,更是为古玉铺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或许爷爷送给自己的龙魂古玉,很有可能隐藏着什么莫大的威能。
吴晨的胸口还在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经久不灭,这一次那些怨灵都是远远的将吴晨围成一圈,停留在蓝光触及不到的安全区域,垂涎欲滴的看着吴晨的身躯,但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黑雾,却可以源源不断的钻机吴晨的体内,吞噬吴晨的灵魂。
三个月、四个月、五个月……
越来越多的怨灵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组成了一圈又一圈庞大的阵营,将吴晨围裹在核心,它们身上的黑雾,则是汇集到一处,从八个方向不断涌进吴晨的体内。
吴晨的元基世界,正在和这些黑雾进行着致命的鏖战,一方想要吞噬,一方则是想要炼化,偏偏这两种势力又能分庭抗礼,伯仲之间。黑雾的力量来自怨灵们的汇聚,而吴晨炼化黑雾的力量则是来自于龙魂古玉!
六个月、八个月、一年……
不知还要多久,吴晨就这样坐着,在这鬼冢之中紧闭着双眼,处于静止老化的状态,岿然不动。
一定要活下去,这或许是吴晨在这里唯一的执念。
……
玄隐山,千机堂,东山山峦。
吴晨的茅舍旁,少女跪立着娇躯,水灵灵的眸子,却是充斥着呆滞与恍惚的光芒,她那削葱一样的纤纤玉指,却是深深地插向面前的深坑,这深坑本是茅舍门外一处青青草地,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不知被少女每日抠挖过多少次,这才会出现今日这般景象。
“晨哥哥,你死了,我挖个坑,给你埋了。这样啊,你就不怕风吹雨淋了。”少女自言自语,手上满是泥土。
“灵儿,你又来这里干什么?”一道身影闪掠而来,勾勒出瘦弱略显佝偻的身影,这少年正是邢顺,他一把抓住少女两个纤细的手腕,眼中闪烁着心疼的光芒。
“顺子哥,晨哥哥死了,我挖个坑给他埋了。”蓝灵儿撅着粉嫩的嘴唇,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涸,不知哭了多少遍。说完挣脱邢顺的手掌,又开始伸出十指一遍又一遍抠挖着泥土。
远处,江啸慢慢走来,扫望四周,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这茅舍,旋即开口问道:“邢顺,现在距离那一日,该有一年半了吧?”
一向嬉笑开朗的邢顺,闻言苦涩一笑,道:“一年六个月,零三天。”
“是啊,一年半了。”远处,蔡晋传来悠悠的叹息之声,江啸和邢顺扭头看去,上官云皓、吴铨、赵衰和蔡晋四人正走向这里,眼中都有着无法割舍的怀念目光。
上官云皓来到茅舍前,一手推开茅舍的房门,见到里面空空如也,心中不由得一阵失落,轻声道:“真希望一开门,他的身影还是在里面盘膝而坐。”
吴铨摇了摇头:“真怀念曾经一起闯荡天行宫,血战周家和荀家的日子,只是,这么高的悬崖峭壁……”
赵衰闻言神色黯然,嘴角忍不住抽搐,却忽然神情亢奋道:“我不相信他会死,激战杜峪、鏖战李青禾、闯荡天行宫、血战荀家周家,多少次走在黄泉路上,他都能够化险为夷,那么这一次,我也相信他不会死!”
“我当然希望是这样,只是……”蔡晋缓缓掩上房门,看了一眼还在抠挖泥土的蓝灵儿,旋即道:“但是一年半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吴师弟他……”
“复仇!我们每日这么不要命的修炼,不就是为了给吴师弟报仇吗?李青禾、宋青阳、沈青云,还有那个沈浪涯,就算他们再怎么强大,有生之年,我老吴也一定要将他们活剐!”吴铨攥紧了拳头,愤恨道。
众人当然记得复仇这件事,只是对他们来说,这一年半吴晨的消失,让他们难以接受,随后都是相顾无言,默然不语,都愣愣的伫立在原地,近乎呆傻一样,看着蓝灵儿机械般的抠挖着泥土,周而复始。
“晨哥哥,你死了,我挖个坑,给你埋了。这样啊,你就不怕风吹雨淋了。”
蓝灵儿的话语风轻云淡,单纯平常,却听得众人黯然神伤,胜似销魂。
……
往昔的青藤门,虽说实力最弱,但好歹有通灵师级别的长老李青禾坐镇,还能算是一个门派,但现在却是成为了一个松散的联盟。由于李青禾坠落东山深渊,青藤门上下后继无人,就算有人,凭借弟子的身份,也根本不能服众,最后,由玄隐宗岐牛长老暂领青藤门主之位。
岐牛长老虽说并非人族,但修为却在兽尊级别,由他坐镇玄隐宗青藤门长老,青藤门的地位一跃而起,不少青藤门弟子都是趾高气昂,越来越嚣张跋扈,以为有了炼血宗级别的长老做门主,他们便可以更加为非作歹,欺软怕硬。
然而,在岐牛长老的严厉惩处下,这个玄隐宗世家弟子最多,纪律最为松散的门派,不得不老老实实遵守规矩,开始低调沉默起来。
三月初一,玄隐宗所有弟子以及长老都是来到山脚长城下,沿途一些禁制和灵阵,都被纪沧海和沈浪涯,以及岐牛长老解除。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两万余名玄隐宗弟子都是站在山脚下,排列有序,等待着人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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