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年少的代价

“小姑娘，你还挺能耐的啊，胆子够大。”

负责把我带走的片警看我上车后一言不发的模样忍不住说了我两句，我都没吭声，直到我下了车进了派出所，我才感觉到害怕。

“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推她下楼，我承认我是要跟她儿子跑的，但是我没有要杀她啊。她可能直到我们今天要走，所以才在医院里堵我，你看她跟她女儿咬的我。”

我指着自己的脸上手上还有脖子上，“我真的没有还手的，你们要相信我。”

“小姑娘，你说不是你，那难道还是人家老太太自己滚下去的不成？”

警察明显是不相信我的话，“行了，把你家长叫来吧！”

“我……”我迟疑了一下，虽然宋忠诚上次对我的态度似乎没有那么恶劣了，可是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会不会不肯过来？

“怎么了？”看我迟疑的模样，“不想告诉家里人？我说小姑娘你这胆子也太大了，现在是出了大事了，要是对方不肯私聊，你可是要负责人的，赶紧的把你爸妈电话告诉我。”

“我……我跟我爸爸的关系不太好，我……”我最终还是报了一串数字给那片警。

他拿到号码后拿起了旁边的座机打电话，嘴里还念叨有词，“现在知道怕了？干这事儿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过后果呢，这小姑娘。”

“你好，这里是海市派出所，你是宋佳佳的父亲吗？”那片警询问了几句，就听到听筒那边传来很大的声音，“叫她死在里面不要再出来祸害人了，这死丫头。前几天还把她怀着身孕的继母给推倒了现在还在家里养着呢，警察同志，要怎么处罚都看你们，我已经给那边赔钱了，从此宋佳佳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他们那边要是不肯放人就让她在里面蹲着吧！”

宋忠诚那边把电话挂了，派出所的办公室里安静的就连掉落一根针都能听得到。几个负责值夜班的片警都面面相觑，最后看向我。

我双手互相掰着，指骨泛白，心里某个紧绷的地方突然断了，疼的我喘不过气来。我泪眼朦胧的看着对面的几个警察，“你们真的要相信我，我没有推他妈妈下楼。”

“小姑娘，你这话可没有什么可信度，你爸刚才可才说了你把你继母都给推倒了，你继母还怀着孕呢！”

我简直百口莫辩，若是王琦凤的事情我有辩解的余地，可宋忠诚这会儿的这些话却给我落了实锤，我就是这么一个好斗的人。无论是对继母还是阻拦我和沈思铭在一起的王琦凤，我就是一个心狠手辣铁石心肠的人。

甚至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我自己，当初推姜媛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是故意的？还有王琦凤，我是不是真的推她下楼了？

因为我的家人不肯保释我，而沈家那边也一直不肯松口。我被暂时收押，说是要等沈家那边的人好了再作打算。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那段时间我求他们给宋忠诚打电话，我求他们给沈家的人打电话，我求沈思铭救救我，可惜都没有人来。

我最终被沈家的人告了，告我恶意伤人，证人就是沈思铭那个十岁大的妹妹。她说我当时凶狠的说要王琦凤去死，还说我把她们母女推下了楼，而作为整件事的当事人的我百口莫辩。沈思铭最终都没有来看我。

因为我未满十八岁，所以我被送去了少管所，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待了多久。等我出来的时候，我身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

“宋佳佳。”

我走出来的那一刻，被阳光刺痛了眼睛，陆堪就站在少管所的大门口，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好看的耀眼。

我一瘸一拐的走过去，眯着眼睛看他，“谢谢你。”

少管所里的人告诉我，我可以出去了，因为有人在上面找了人。后来我见到了陆堪，这是我时隔三个月再次见到陆堪。他耀眼的让人无法忽视，而我就像是这地里的一滩烂泥，腐败的发臭。

我的肚子已经快五个月了，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站在陆堪的面前我显得如此渺小。

陆堪看了我一眼，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我跟在他身后走着，他递给我一个信封袋。

“什么？”

我打开看了一下，是一封信，字迹是沈思铭的。我死死的捏着信封却没有拆开，“我被开除了是吗？”

“嗯。”陆堪沉闷的声音像是一把闷锤，敲的我疼的喘不过气，“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陆堪说着看了一眼我的肚子，我几乎都要把信封捏碎了，才闷闷开口，“有钱吗？借我。”

“你要……”

“做掉它。”

“可是它已经五个月了。”陆堪拧眉，“宋佳佳，你想清楚。”

“难道你要让我生下来？别逗了，我才多大？我连家都没有，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它生来就不会被人祝福，我何必把它带到这个世上来！”我把信封袋扔到地上，泄愤的踩了两脚。

“走吧！”我越过他准备上车。

“沈家已经搬走了，沈思铭也转学了。”陆堪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浑身一僵，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哦。”

空气中有些沉闷，我坐上车不去看他。陆堪在外面站了好久才上车来，“我先陪你去医院，过几天我就要回美国了，那边我只请了几天假。”

“谢谢。”

我不知道陆堪为什么要帮我，可我除了谢谢什么也做不了。“欠你的钱……”

“以后再说吧。”陆堪打断我，语气中带着与他这个年龄不相符的老成，“你以后别再犯傻了，我不可能每次都帮你。”

“好。”

那天陆堪带我去了医院，直接进了手术室。五个月大的孩子听说都已经成形了，小小的心脏都会跳动了。可我却因为自己的自私残忍的扼杀了这条生命。

我能感受到那块小东西剥离我身体时的痛，我身体痛，心更痛。

我醒来的时候陆堪已经走了，他在我枕头下面给我留了两万块钱，他说等我以后有钱了再还，一定要还。

我爬起来把钱装进兜里往外走，这热辣的盛夏，到处都是沉闷的热。我一瘸一拐的走出医院，却不知道这天大地大应该往哪里走。

……

“佳佳，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我没有推你妈下楼呢还是不知道我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我冷笑，“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死在少管所？你肯定不知道了，也当然不会在乎，你在乎的只有你的将来。从你任由你妈冤枉我那天开始，我们就是仇人。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摆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我宋佳佳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

反正我也把话都挑明了，至于沈思思的这件事，我相信沈思铭是个理智的人，而且王琦凤那么好面子，是不可能闹大的。

我推开沈思铭直接下了楼离开，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到了店里我把最近的事情都告诉林方晓，林方晓那丫的可真是不厚道，还笑我真是跟沈思铭有缘，这样都能搅到一起来。

“走吧。”

林方晓已经换好了衣服，在我面前转了两圈，“你觉得怎么样？”

“像你这种老处……嫩蘑菇，肯定漂亮啊，不需要打扮都漂亮。”在接收到林方晓的警告后第一时间改了口。

“狗腿。”林方晓狎着眼睛轻笑，顺势捏了我一把，“哎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啊。”

我捏捏腰身，冲着林方晓甜甜一笑，“没办法，生活过得滋润嘛！”

“我说，你干嘛不约别人看电影？我们两个女的去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好啊！”也不知道林方晓最近是抽了哪门子疯，隔三差五的就找我出去约。

林方晓眨眨眼，一把摸在我肩头哈哈笑了两声拖着我就出去了，“难得有空，再说了你现在也烦着呢，最近上了几部大片儿，咱去瞅瞅呗！”

犟不住林方晓的拉扯，我们俩去了海马影城，林方晓之前就已经预定好了票，这会儿只等着开场。

林方晓买的是后排的几个座位，我和林方晓提前进了场。我对电影没什么特别的研究，只要演员能够让我进入角色，进入剧情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林方晓是个十足十的追星族。

“搜索？别告诉我你冲着赵来的！”

林方晓翻了个白眼，“我是颜控，高圆圆才是我的菜。”

我忍不住摇头，高圆圆的确挺漂亮，不过一个女孩子追星而且追的还是女孩子，怎么想都有点儿奇怪？

“其实我是冲着剧情来的，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要吃吗？”

这个时候电影正好要开始了，巨幕上面已经开始放映了，影厅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在我们旁边落座的是两名年轻的男子。西装笔挺的，灯光太暗了我并不能看得很清楚。之所以注意到他们是两人一起来的，却分别坐在了我和林方晓的两边。

我扯了扯林方晓的手，靠近她，“有问题。”

“什么？”林方晓没听清，问了一句，而后竟然松开了我的手转头去跟旁边的那男子说话去了。

我眯着眼睛，后知后觉这是圈套，不过此时才觉察似乎晚了。

“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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