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海生波（4）

白子画坐在那儿也不作声。笙萧默一脸玩味地看着他，道：“我来猜猜，不会是因了青丘的几只狐狸，惹得小花花吃醋和你闹起别扭啰。”

白子画冷冷瞥他一眼，不知从什么地方摄来一壶忘忧酒，倒入凭空变出来的琉璃杯中，慢慢地喝着。

“师兄，你不会真的和那九尾狐狸……”笙萧默咋舌。白子画依旧没有理他，素来罩着万年寒冰的一张俊脸又黑了几分，不过笙萧默已经习惯了他这位师兄的脾气，倒是不尴尬，一味自顾自地说道：“师兄，你有什么事，还是同小花花说清楚的好。”见白子画微微皱眉，他摇了摇头笑道：“师兄，你最大的毛病就是不管做什么都不与小花花说，独自承担所有，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笙萧默从墟鼎里摸出个酒杯，给自己斟满了，一饮而尽。“师兄，小花花前世今生虽然经历过不少的事情，但和你我相比总是阅历太少，你的一番苦心她未必都能明白，难道你还想和上一世那样让她对你误会愈深？”一阵沉默，笙萧默摇头叹气，他家师兄还是那般的固执。

“我没办法同她分说。”白子画终于开口，语气还是淡淡的。笙萧默一阵气恼：“师兄，有时候我正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你都在想了些什么？”白子画又是默然无语。“行，我不管你们的事了。”笙萧默起身，向门前疾行两步，忽地回头狡黠道：“师兄，你遇到青丘狐是那两百年间的事。”

苦笑着点点头，再度饮下一杯忘忧酒，一向千杯不醉的自己竟被辣地皱了皱眉：“我不敢告诉她。”笙萧默了然地叹道：“我明白，师兄你是不愿千骨知道那时你疯疯癫癫的样子……”

“砰当”的一声脆响，白子画一闪身，发现花千骨怔怔地立在门外，手里拿着个空的托盘，她的脚下是碎了一地的杯盘点心。

“小骨。”

“我，我做了点心，……”花千骨喉头哽咽：“我去厨房再拿一些过来。”她回身想要赶紧离开，就被白子画一把捉住了肩膀。

笙萧默自书房内走出，默默看了他俩一眼，悄然离去。

“小骨，我……”白子画看着眼前伤心欲绝的小徒儿，着实不知如何是好，他本是少言寡语之人，哪里知道花言巧地哄女孩子，更何况是那一段不堪的过往。他不能让她知道，他的疯癫他的痴狂他的悲哀绝望，他一次又一次失心疯般的粗暴错乱，他害怕吓到她，他担心她知道后对他失望，失望他不再是她心目中纤尘不染、风姿翩然、高高在上的神仙师父。

然而这些担心与害怕在她凄楚的眼眸、盈盈的泪光中全部化为乌有。白子画一颗心好像被她揉碎了似的即痛又怜，他从衣襟内取出一方帕子，轻柔地拭着她的泪水。花千骨此刻心如刀割，感受到他熟悉的清冷气息，不禁更添悲伤，她一头扎进他的怀中，紧紧环住他的背脊，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小骨……”白子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原谅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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