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雾障山。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山。光瞧着阵势,估摸着都有三千人。
其实对付陈酒一个人,本来是用不着这么多人的,只不过……大概是想起了血洗不夜天的场景,各家宗主都情不自禁多带了些人,加起来竟也有上千人。
魏无羡和蓝忘机也在人群之中。不过魏无羡一直皱着眉头,时不时跟蓝忘机耳语几句:“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蓝忘机道:“看看便知。”
事已至此,也只能看看再说了。
江澄则走在人群中,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看上去并没有很生气,也并没有很痛心,只是一种淡然。似乎是即将面临结尾,心中忽然就宁定下来了。
行至半山腰时,日上中天,越发炎热了。
一位宗主忧心道:“这陈酒该不会是布下了天罗地网,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吧?”
另一位宗主有些不满:“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江于渊跟在自家宗主身后,难免也染上一丝落寞。因为出发前江若楚狠狠把剑往地上一摔,冲他吼道:“你若是也跟着宗主胡闹,那我便一辈子不理你了!”
而江澄也说:“若不愿去,便不去。”
但江于渊到底还是来了。只因为他心中觉得,此事或许有转圜的余地,若是不来,很可能就看不到真相。
几千个人,个个心思百转千回。
走在最前头的蓝曦臣忽然停住了脚步,众人也跟着止住了步子。
他们面前是一个白衣女子,袖口绣着火红的炎阳烈焰纹,正坐在小山坡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似乎等他们很久了。
众人惊疑不定。惊的是陈酒竟未带一兵一卒,疑的是她真的是孤身一人来的吗?
人群中,一位宗主高声嚷道:“陈酒!你作恶多端罪恶滔天,今日若是乖乖受降,我等可考虑从轻发落!”
而陈酒起身,面含轻蔑地看着他们,“就凭你们?”
她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扫过,在看到江澄时,却也没有半分停留。
江澄有些怅然。
他记得云梦江边那个粉衣小姑娘,虽是面含戾气,但那种目光落在他身上,却也是真实的。
不像现在,仿佛他也和这些人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或许她本来也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江澄的眸子暗了暗。
原来从始至终,动心动情的唯他一人而已。
王氏宗主质问道:“陈酒!杀害仙门百家弟子的凶手,是不是你?”
陈酒从容点头,“不错。”
蓝曦臣叹息道:“残害同门,你可认?”
陈酒微微一愣,“我认。”
江澄道:“阿凌在哪里?”
陈酒顿了顿,垂着眸子道:“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只要杀了我,结界就会自动解开,他便可以回到你身边了。”
“……”江澄暗自攥紧了拳。他闭了闭眼,道:“非要如此吗?”
“对,若是你亲手杀我,我绝不反抗。”陈酒竟然轻轻笑了起来。
“江宗主,杀了她!”
“您还在犹豫什么?!”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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