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所爱隔山海（十八）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顿时都有些愤懑。

　　一位宗主忿忿道：“金小宗主，你这话可就过分了！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世间平衡，你的意思反倒是要怪我们？”

　　“好一个‘维护世间平衡’。”金凌十指交叉，手肘支在膝盖上，微微俯身盯着那人，“你也不想想看，如果当年温氏没有一统仙门百家的想法，你们还会不会抱作一团反抗？仙门百家根本就是一盘散沙！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话音一转：“且不说温氏，毕竟温若寒是咎由自取。也不说那些死去的无辜之人，毕竟人都死了，何必再说这些乖面子话。我就拿我大舅的事儿说。我虽然对当年的事情不甚了解，但也听旁人说过不少。你们都觉得魏无羡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话到此处，金凌的声音陡然提高，几乎是嘶吼着道：“可是你们是不是忘了，他当年修鬼道，对付的是一家独大的岐山温氏！他是你们的盟友！若不是他守护了你们，谁又能知道与温氏那一场恶战要打多少年？！要死多少无辜的人？！要消耗多少力量？！你们一个个坐收渔利，却因此忌惮他，想要抹杀他？”

　　也许是魏无羡就在当场，众人有些忌惮，但又不甘心被金凌指着骂，于是人群中只有个细微的声音反驳道：“若不是他当年行事乖张暴戾，又怎会引得仙门百家诛伐他？”

　　这一句虽然小声，但却能清晰地传到议事厅的每一个角落。

　　江澄剑眉高高蹙起，正要发飙，却忽然被魏无羡摁住了。

　　一回头，魏无羡带着满脸的笑意，朝他挑了挑眉。

　　二人做了那么多年的云梦双杰，自然清楚彼此心里的想法。江澄当即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魏无羡是想告诉他，金凌长大了。

　　江澄也很乐意看到这样的金凌，不然兰陵金氏总有些小老鼠觊觎着宗主的宝座。

　　果然，金凌闻言嗤笑了一声，接着更大声的反驳道：“你这话说得好啊！扪心自问，明知魏无羡是盟友，除掉了温氏这个心头大患，你们就开始忌惮他，各种猜忌他、怀疑他。人面对自己无法掌控的力量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毁灭，所以你们给他安各种各样的罪名。你们是不是想说穷奇道截杀？还是血洗不夜天？”

　　“难道不是吗？”有人小声嘀咕。

　　金凌循声看去，只见那人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不由得冷笑一声：“是啊。穷奇道之事是我小叔算计他，血洗不夜天是因为你们明明想杀我大舅，却错杀我母亲……”

　　金凌吸了一下鼻子，目光阴鸷地道：“若我是魏无羡，我就把你们都杀光，一个一个抛尸入乱葬岗！”

　　“……”纵然众人心中不甘，但经历了这么多，那些往事早已沉淀于心，再次提起，只是徒增感伤而已，便无人再开口反驳。

　　其实他们都明白，夷陵老祖会走到那一步，也多多少少有他们的责任。理亏之下，整个议事厅鸦雀无声。

　　金凌调整好情绪，环顾一圈众人，忽然站起身，宣誓一般朗声道：“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觉得我是为他开脱也好，又或者认可我的话也好，我金凌今日把话撂在这里！我信任魏无羡，我兰陵金氏也会成为他的后盾之一。”

　　话音一转，他忽然看向含光君，气势弱了下来：“虽然他可能不需要……”

　　江澄白了他一眼，似乎在鄙视他的没有骨气。

　　蓝忘机目光定定地望着金凌，良久，道：“多谢。”

　　金凌惶恐地摆摆手：“不敢不敢。”

　　魏无羡跳起来勾住金凌的肩膀：“大舅收到你的诚意了，后盾呢确实是没必要，我有蓝湛就够了。不过，你把金氏治理好，就是对我和江澄最好的回馈了。”

　　气氛顿时融洽下来，众人紧绷的身子也渐渐放松，不过金凌的话还是一字一句地在耳朵里炸开，搅得人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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