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温柔累了

形影不离的身影，犹如生活一片祥和般，然而生活，不是只有诗和远方。

Lisang临时被学校安排到市团委的一场文艺演出去表演了，那是正经的演出，对她来说，是一次提升的机会。

张彩彩当然支持，像以往一样，愿她在音乐的路上越走越好，她只有陪伴的资格。

那天，整天的天气都阴沉沉的，直至下午，终于大雨倾盆而来，张彩彩待在办公室里批改着最后的几本作业本，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就要放学了。

“李老师，市团委的演出什么时候结束啊？”，她放下笔转头问道。

“不会很晚，大概也是我们放学时间吧，不过一切都要看现场的情况。”，李老师回答她。

“哦。”，她合起作业本放好，靠着椅子望向窗外瓢泼的大雨发呆。

手机微信里的对话框，弹不出新的消息，按道理，如果结束，Lisang会回来学校才对的。

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张彩彩一个机灵的坐起来，立刻划开屏幕。

“晚上有空视讯一下？”，是刘茜茜的微信。

张彩彩失望的叹了口气，还是打字回复了，“好”

“最近上线次数越来越少了，在忙什么？[jianxiao]”

刘茜茜的提醒她才似乎真的意识到好像上一次和她们视讯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以前每个礼拜都会在视讯上夜谈两三次，而现在，总是会忘记有这回事了。

“Lisang呢，你个见色忘友的家伙，进行得怎么样了？”，刘茜茜继续发来信息。

张彩彩忽然被她逗笑了，进行？好像是领了个任务一样。

“没怎么样啊，你都知道的，我说了不会跟她说什么的。”，她回复道。

“她今天一早上就去剧院演出了，还没回来呢。”，她又补充了一句。

“那晚上视讯见吧。”，刘茜茜回复道。

张彩彩淡淡的扬起笑容，放学铃声也跟着响起，她又拨了通电话给Lisang，依然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收拾好课本，起身就要开车离开学校，剧院离学校有一段距离，她祈祷不要是她去到那边，Lisang又恰好回来了。

交通堵塞了半个小时后她才终于停在剧院门口，期间她间隔的给Lisang拨打电话，却依然没人接听。剧院门口，刚好是散场时候，大量的人流从里面涌出。

而只有她反向的挤进去，门口的安保人员揽住了她，被告知说演出已经结束。

“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个背着吉他的，扎着长马尾的女生？”，她问道。

“没有，这里已经散场了，如果你是要找演出的，去后台吧，应该还没走完。”，安保好心的提醒她。

她道谢后从侧边走过去，绕着场馆走了一圈，左顾右望的也没看见熟悉的身影，后台的地方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去，她只能站在外面张望着。

而忽然走出来一个相对眼熟的人，她愣了一下才记起好像是学校声乐社的老师。

“张老师？你怎么在这儿呀？”，那人先跟张彩彩打了招呼。

张彩彩还是没想起来她叫什么名字，但顺着她的意思应了，“哦你从后台出来的吗？有没有看见Lisang？”

“Lisang老师？她好像很早就走了吧。”，那人回答道。

张彩彩猛地蹙起了眉头，顺口应了一句后，寒暄结束，那人也迈步走了，她又看了一眼后台放向，手机再次拨打过去，这次不是没人接听，是机械的客服女声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什么情况？”，她暗暗的自语一句，Lisang怎么会关机了，她想不出理由来。

雨势又忽然地渐渐大起来，她快步走回车上，衬衣被淋湿了一些她随手拍了拍，踩下油门往家里开去。

下班的高峰期，又碰上暴雨过后，塞车是肯定的了。

停在红路灯十字路口，她在想着Lisang会去哪儿，一早演出结束就走了？那又为什么不接电话？一连串的问题她都想不通。

突然，她猛烈的被撞击了一下，整个人差点趴到方向盘上。

这种情况，她知道肯定是被撞了，但雨势太大，她翻找着雨伞，正准备要下车查看时，红灯跳到了绿灯，后面的车响起喇叭催促着。

她开到旁边路口的地方，才打伞下车查看情况，奥迪的车尾被刮花了一大块，混杂着雨天的泥土，看起来破落得不行，但她旁边却没有其它车辆停下来，分明的，撞了车又不想负责的。

“XXX”，她开口骂了一句，风吹的雨水斜着打湿了她的衬衣，打着雨伞也没有用，看着伤痕累累的车尾，她心情忽然暴躁起来。

好不容易才回到家，客厅的灯光依旧是暗的，那就表明家里没有人，Lisang并没有回来。

张彩彩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才真的确认是没有人，电话又打不通，家里又没人，还下着瓢泼大雨，人到底上哪儿去了？她的心情彻底变为负数，连衬衣都懒得去换，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再一次拨打着电话。

客服声音才响起半个音，她就给挂掉了，烦心的事儿堆积在一起，再好的性格也要被逼疯了，何况，她的性格并没有那么好。

她刚要把手机仍得远点，不再理会的时候，忽然刘茜茜的视讯打了过来，她看着那接通的标致，叹了口气，还是划了过去。

刘茜茜精致的侧脸出现在小小的屏幕里，在阳光正好的纽约吃着早餐。

“干嘛呢？”，她边抹着面包的炼奶问道。

“......”，张彩彩心情低到连话都不想说，默默地看着她。

“怎么了？”，刘茜茜转脸过来看着，“不开心吗？”

“没事儿。”，她慢慢的撬开声带细弱的说着话，“车被撞了一下。”

“什么？你没事儿吧？”，刘茜茜慌忙的放下面包瞪着眼睛看着屏幕。

“没什么，就是被后面的车刮了一下。”。

“你真的是要吓死我了，这种事情你去找保险公司啊。”

“我知道。”，张彩彩依然有生无力的回答着。

“人没事儿就好，Lisang呢，她没事儿吧？”，刘茜茜问道。

“不知道，我没跟她回来。”，张彩彩的语气似乎变得有些冷漠，打了几十个电话，她已经无奈了。

刘茜茜举着咖啡看着她，“什么意思？她不在家吗？”

“不在。”，她的口吻像个赌气的孩子般。

“怎么这种语气，你就不打个电话问一下啊，自己喜欢的人都不关心一下的？”

“我已经给她打几十个电话了，没人接而且还关机了，我能怎么办？不想接就算了，爱回来不回来。”。

“不是吧？你惹她生气了？”

“没有，今天她一大早就去演出了，我怎么惹她？”

“国内应该要九点了吧，你不去找找她？别万一...”，刘茜茜认真的提醒她。

“不会吧？”，张彩彩被她一句话提回神来，忽而想想也是可怕，几十个电话不接又关机...，她不敢再想，“我出去一下。”

“喂！找到给我个电话！”，刘茜茜着急的在她结束视讯时喊道。

张彩彩没再回应她，关掉视讯后立马换了鞋出了门，身上的衬衣有一半还是湿糯糯的。

车库里，奥迪车尾明显的疤痕还刺眼的留在那儿，她没空去理会，快速发动了车子。

她和Lisang住一起后，除了上课外，基本没有单独出去的时间了，而Lisang在上海熟悉的地方，也不过是几个商场，和几家酒吧而已。她排除了郊区的海边，深秋的天气夜晚逐渐加寒，她快速的奔走完那几个商城，已经快接近十点钟，冷落的街道更容易辨认她要找的人，但却没有一个是眼熟的。

她慢慢的驾着车开着马路上，开着窗户细细的看着街道两边的人，风凉凉地吹进来，夹杂着细雨，而她身上只有那件单薄的衬衣。

最后，她把车停在那家清吧门口，她所能想到的地方只剩下这里了，从外面看进去，里面昏黄的灯光映照着许多人影，驻唱舞台那儿好似已经开场了，她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这里。

一走进去，眼神就径直地往舞台看去，是一个女生在深情的演唱，但那身形的轮廓，却不是Lisang，她叹了口气，走到吧台边。

嫣子在里面调着酒，也许是职业的关系，她很快就看见了张彩彩。

“咦，稀客啊。”，嫣子走过来，还顺带了一杯鸡尾酒，“一个人？”

“看见Lisang了吗？”，她直接开问，语气偏冷。

“干嘛？你不是一直跟她在一起吗？”，嫣子酸酸的开口。

“我找她一晚上了。”，她在嫣子面前毫不掩饰，甚而比在刘茜茜面前更加的坦露自己的情感。

“她没来过。”，而嫣子像总能准确无误的领会到她话里的意思，认真地回答道。

张彩彩盯着她的双眼，蹙着眉头，她相信嫣子不会骗自己，即便Lisang是她的情敌。“算了，我走了。”

“去哪儿？你应该不会第一个就来我这里找她吧。”

“公安局。”，她抬眸对上嫣子的视线，那语气严肃到令人寒颤。

“不至于吧？她什么时候不见的？”，嫣子睁大了眼睛。

“我能找得都找了。”，她无奈的说道。

嫣子一手把她拉住，单薄的衬衣被撰在手里，湿漉漉的冰凉着掌心。

“不用管我。”，张彩彩把手抽回来，拿过那杯鸡尾酒就要入口。

嫣子拦住了她，抢回那杯酒，转身去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对望的眼神里充满了忧愁。

张彩彩像读懂自己内心一样看懂嫣子的眼神，三角形是最稳定的架构，却不适合用在情感上。

她喝了一口温水，再次看着她，嘴角依然扬不起一丝弧度，“如果你看见她，记得告诉我。”。

“放心吧，她会没事儿的。”。

她似乎想要给嫣子一个微笑，可是抿着嘴角，弧度像僵硬般的上不去，她放下玻璃杯，想要转身离去。

突然，嫣子又猛然抓住了她，“等一下。”

“嗯？”，她回头看着嫣子，但嫣子的视线不在她身上，像越过她看着她身后。

“你回头看。”。

张彩彩顺着嫣子的视线转过身去张望，刚踏进门口的人影让她刺痛眼球。

Lisang穿着那件军绿色的外套，散落着发丝和一个男生肩并肩的走在一起。

她深压着眉头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而Lisang回头也看见了她，却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扬着笑脸走了过来。

“彩彩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啊？”，欢快的语气和以往一样。

张彩彩沉默地看着她，还有她身旁的那个男生，她认得，就是暑假时在这里和Lisang一起驻唱的那个人。

“Lisang你去哪儿了？张找了你一晚上。”，嫣子在后面开口道。

“我跟阿杰去玩啊，后来雨太大了回不来。”，Lisang依然轻松的说着。

“怎么不接电话？”，张彩彩终于开口，语气冷漠得很。

Lisang一脸疑问的低下头去翻找手机，按动着开机键，“它没有电了。”

张彩彩的眼神停在她身上，紧锁着眉头，没有接话。

“怎么了？”，Lisang单纯的问道。

“回家了。”，张彩彩的话说得快速，不带丝毫感情，连冷漠都不存在了，她眼神扫过那个男生，径直的往门口走去。

“诶？彩彩老师！”，Lisang被她的行为弄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立刻跟了上去。

张彩彩没放慢脚步去等她，甚至坐上车就要离开，但在系安全带时Lisang坐到了副驾驶上，她没理会，也未等Lisang系上安全带，就已经开动了车子。

车开得很快，刚没关的窗户继续吹着风进来，寒意充斥着车内。

“彩彩老师，关窗啊，很冷诶。”，Lisang捂着脸说道。

但张彩彩没有反应，眼专注的看着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Lisang自己把副驾驶的窗户关上了，但张彩彩那边依然风声凌凌。

“彩彩老师，你怎么了？”

问话没有得到回应，Lisang尴尬的坐在旁边，忽而伸出一只手去抓张彩彩的手臂，“你怎么穿那么少，会感冒的，快关窗啊！”

张彩彩仍是没有回答，反而把手挣脱回来，滑动了手机。

“喂，嗯，找到了，她没事儿。我在开车，回去再说吧。”，她接了一通电话，还是那样的冷漠。

Lisang被她挣脱掉的手无辜的放回，她没再追问。

深夜的马路通畅了许多，她又开得非常快，十几分钟后就到了。

客厅的灯还亮着，她出去时没有关。她的心情比走时更莫名其妙，更暴躁，但她努力压制着，换了鞋子就往房间走去。

“彩彩老师。”，Lisang在她快走进去时抓住了她的手臂，“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张彩彩努力想要把手抽回来，但被Lisang抓得牢牢的，她低沉而有力的开口，“放手。”

“你不生气我就放手。”，Lisang固执的对上张彩彩冷漠的眼神。

“我能生什么气？呵，我能有什么理由生气？”，张彩彩怪异的眼神看着她，“要气也是我自己作的！”

“彩彩老师你在说什么？”，Lisang皱起眉头不知所云。

“手机没电也不是你能控制的，跟朋友出去玩儿是你的自由，我没有生你的气，是我，一开始都是我的错！”，张彩彩说着没生气，语调却阴阳怪气的。

“彩彩老师你怎么这样啊！”。

“怎样？我一直都是这样。”

“你...随便你怎么想，我又没惹你！”，Lisang立刻松开了她的手，愤然的先跑进房间里关上了门。

“喜欢...”，她话到嘴边又戛然而止，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刘茜茜的视讯又来得是时候，手机一直响，她都不想去接听，把自己扔在床上，用手臂压在眼睛上挡住刺眼的灯光。

刘茜茜的视讯第二次打来时，她才转接成语音通话。

“怎么？还不能见人了？你们在做什么？”，刘茜茜在电话那端笑了起来。

“......”，张彩彩没接话，她的喉咙哽咽了一声。

“彩彩？”

“我错了，也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什么？你说什么？”

“......我累了。”

“没事儿吧？”

“晚安。”，张彩彩哽咽的说完后挂了语音通话，手一伸，手机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她单薄的衬衣遮住双眼，渐渐温热了那衣料，眼角两侧流下两行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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