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老天待我，竟是从未仁慈

“汤圆，我的妹妹，过来抓哥哥啊。”少年一边一边回头对后面的人说道。

“哥哥，等等我。”小孩跟在哥哥后面，小碎步地往前面赶，却怎么也追不上。只见哥哥的身影却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要！”小孩摔倒在地，爬也爬不起来。

灵筱嘴里一直在喊着哥哥，额头上全都是汗，两行眼泪从眼角里流出来，幽寒子用手轻轻擦了擦她的眼泪。

“哥哥！”灵筱惊醒过来，吓到了身旁的幽寒子，他回过神来，只见她浑身颤抖着，抱着头痛哭。

“别怕，我还在呢……”幽寒子不由自主地把她揽到怀里，语气中带尽了温柔，缓缓地和她说道。

此时正是半夜，在月光的照耀下，灵筱死死地抱着幽寒子，不敢松开，她怕如果再一次放手，连他也会消失，他就任由她抱着自己，一点也不抗拒。

[第二天早晨]

“呐～送给你。”幽寒子忽然从灵筱后面跳了出来，此时正在发呆的她被他吓了一跳。他张开手，一个不大不小的画眉鸟出现在她的眼前，这是他自己亲手用树藤编织的，可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做出来。

“你说你不喜欢魔法变出来的东西，那我就亲手做一个，喜欢吗？”幽寒子一脸期待地看着灵筱，这是他昨晚没有睡觉而熬夜做出来的，之前做的那只在保护她时不小心弄掉了，只好重新弄了一个。

果然她有了些动容，目光落在了那只小鸟上，慢慢地将它捧在手心细细打量着，忽然她眯着眼笑了笑，抱住了他，道：“喜欢。”

听到这句话，幽寒子邪魅一笑，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她忽然觉得脸颊一红，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不敢去看他。

“我带你去个地方”他拉起了她的小手，脚尖轻轻一点地，从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层云，把他们带到了目的地。

面前的是一片巨大的湖，周围包裹着一层银白色的光电，群星在天空中闪耀着，简直美不胜收。

“把你手中的画眉鸟放进去试一试。”他在她耳边低语着，用手指了指面前的一个圆柱形的光柱。

“嗯。”灵筱轻轻举起手中的小玩意儿，只见它竟然自己飞了起来，稳稳地降落到了光柱台上，一对小翅膀扑了扑腾，忽然四周泛起光芒，银光闪闪。

水波荡漾，湖水忽然被一个东西掀了起来，飞流直下，好似万马奔腾。不一会儿，一只巨大的活鸟出现来他俩面前，这是一只七彩鸟，只因羽毛是七种颜色而得名。

15尺高的它正在天空中盘旋，发出嘤嘤的声音，没想到它虽然个头挺大，声音却是柔美动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刺耳。

它头上戴着一顶金冠，金光闪闪，像是鸟族中的王者。它扇动着一对大翅膀，蓝色与天空相互呼应，颜色上浅下深，他周旋了几圈，在他们后面降落了下来，湖底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幽寒子伸了伸手，它乖巧的把头低了下来，看样子很喜欢被他摸头。

第一次看见一只这么巨大的生物在自己眼前，还是离得这么近。灵筱观察到它的眼睛如宝石一般的明亮，紫色的瞳孔看起来十分诱人。

忽然七彩鸟从头上都落了一个东西给灵筱，她接住了——原来是刚才的树藤小鸟，看起来和它挺像的。

“这是我废了好大的功夫做的，还给予他生命，往后它就是你的坐骑了，给它起一个名字如何？”幽寒子淡淡的说道，“这只树藤小鸟就是召唤它的钥匙，也是它的本体，所以一定不能弄丢了。”

“嗯，那就叫它……梨儿咋样？”灵筱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他，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只大鸟身上。

“嘤嘤——”它叫唤了几声，显然是很喜欢这个名字，她这才知道，原来它是雌性。

他把她抱上了梨儿的背上，自己也腾空一跃跳了上去，只听见“咻——”的一声，随后翅膀扇起了巨大的风尘，不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他们在天空翱翔着，春风和煦，此时正是正午时分，阳光却没有往常的那么刺眼，他们飞得很高，仿佛能一手就阳。“好美啊……”她征征地往下看，一点也不畏惧从上面掉下来。

他带她看了春景优美的百花谷，躺在辽阔的花园上，尽情享受春天的祝福。去了风平浪静的白桦摊，投入海洋的怀抱。游了松山的森林，那里花果飘香，吃尽天下的美味。看了荆棘山的白雪，那虚无缥缈，寒雪飘飘的景观。

他们每去一个地方就在当地住个两三个星期，不愁没地方落脚，只因有他在，可以变出一座小木屋和其他许多新奇的玩意儿。

夜晚，他们坐在梨儿的背上，准备前往另一个地方。她天性好动，一点也没有安静稳重的感觉，她看到了身旁飞过了燕嘴兽，就好奇地往她头上一戳，惊得它拍拍翅膀胡乱扑腾。

她“噗呲”的一声笑出声来，松开了抱着幽寒子的两只手，捂着肚子大笑，却是一个不稳地差点掉了下去。

“怎么这么不安分。”他一只手抓着梨儿颈上的圈绳，然后反手把她拉到前面，抱在怀里，道：“这样就安全了。”

他低声在她的耳旁说话，一股暖气喷到她的脸颊上，是他的呼吸。此时她的脸已经微微有些发红，两只小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肚子前，不敢乱动。

幽寒子：你知道吗……我想把一个人带回日月冥九幽，天天陪她看日出日落，看天上的繁星点点，看云层中的那一个皎洁的月亮。

幽寒子：还有……带回去，藏起来。

幽寒子：我想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谁也不能动她一丝一毫。

他淡淡地说道，眼神似乎有些忧伤，暗暗地垂下来：“而那个人，就是你。”

“嗯。”她只是简简单单地回答了一声，却包含了她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期待。

她已经510多岁了，他足足陪了她500年，从她10岁开始知道现在，从他把她带走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他要陪她，度过此生。

日月冥九幽是他的地盘，是冥界最神圣而又不可侵犯的地方，就连七界中人也不知道冥府在哪个地方，找也找不到，冥界那么大，里面的人也一概不知。而他把那天送她梨儿的那个地方移到了他的冥界，就在日月冥九幽的不远处。

那个地方……好美。她给那里取名为月灵池，只因她喜欢月亮，喜欢繁星点点，同时那里也是一个充满灵气的地方。

就这样，他们在冥府里又带了几千年，时不时地去月灵池游玩，欣赏天空中的美景。

“我想把一个人带回日月冥九幽，谁也不能伤她一分一毫。”这是他给她的承诺，永远不会改变。

可是三千年后的一天，他带她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不料却被天界的人发现了他们，众多神仙将他们团团包围在了黄泉崖上。

黄泉崖又称死亡谷，掉下去绝对活不了，下面积累了许多的怨气，逐渐形成了恶灵，为了保证安全，众神曾经把它给封印了起来，里面的东西出不来，外面的人却可以进得去。

所以不幸掉下去后可能会被吞噬得粉身碎骨，成为恶灵的一员。

“冥神，你身为七界四海八荒的神王竟然要与天下作对吗？”

“那天你把那个妖孽带走了可是犯下了滔天大罪，今天如果你能把她交给我们处置，还可以一概不究。”说话的人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灵筱看到了——跟之前幽寒子送给自己的那只画眉鸟钥匙一模一样。

幽寒子也发现了，那个东西正是那天他赶去救她而不小心掉的。这下解释的清了，他们出去都会隐藏掉身上的气息，防止外人发现，而那只画眉鸟正是他亲手制造，也就能感应到他的存在，而刚刚正巧碰到了拿着画眉鸟的天界之人，所以也就发现了他们。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疏忽大意而造成的。

“冥神，你的职责是要保护这七界众生，可现在你却要袒护她，别忘了你最初的意愿。”一位年龄稍大的人慢慢地说道——幽寒子认得他，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师父。

他一出生父母便被浴灵族人所杀，是师父将他带了回去，收他为徒，一手将他带大。

弑亲之仇他可是一直记在心里，也就让他决定自己一定要变强，要为他的父母报仇。他潜心修炼，逐渐无人能敌，也就继承了师父成为新一代的冥神。

“你最初的意愿就是要替你的父母报仇，那天过后你就决定要保护天下苍生，这可是你亲口承诺的，现在浴灵族还有余孽，如今你却要与你的仇人狼狈为奸吗？。”

听到“那天”，幽寒子心里打了个寒颤，他当然知道师父指的是哪一天，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话刚说完，那个人便举起黑色的手向灵筱袭去，仿佛只要受了那一掌，便会被碎尸万段。

“得罪了，师父。”幽寒子忽然抬起头，两只眼睛散发着幽暗的光芒，手上也燃起了与那个人一模一样的法力，挡在了灵筱的面前。

法力两两相冲撞，周围产生了一股巨大的气流，把其他人都冲退到了后面，没有法力的灵筱当然也地方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差点被推下了悬崖，幸好她在边缘稳住了身子。

“你是我亲手带大的，你的这一身本领也是我教的，你觉得我会不了解你？你的那些招数我都可以一一破解。”那个人一边两只手攻击幽寒子，一边对他说道。

那个人虽然年纪已经过百万年，修为却及其深厚，动作敏捷，要不是他的容貌已经有些苍老，别人不知道他是一位老者。

他身后的灵筱忽然尖叫一声，一个人将她推了下去，他急忙转身过去拉住她，背后受了师父一掌，吐了一口血。他将她拉了上来，自己捂着胸口跪在悬崖边上，不停的喘息着，背后的血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想止也止不住。

“安……”

“看到了吧，这就是违抗命令的下场，就算是傀手圣人的徒弟又如何？是冥王又如何？我们也不会手下留情。”一个人大声地喊着，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

那个人又转过头对灵筱说：“如果你不想我们对他使用陨魂针，让他魂飞魄散的话就乖乖地自毁元神，也好减轻你的痛苦。”

“总比我们亲自动手要好得多吧，你看看这些袒护你的人，下场就是这个样子，梦神和瑶神怎样惨死的我想你应该还记得。”那个人继续说道。

“这是他们活该，是他们应得的惩罚，要是乖乖听话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听到他诋毁自己的“爹娘”，她心中的怨气就不断地上升。

“呵……我爹娘活该是吧？”灵筱两眼凶狠地瞪着那个人，紫色的瞳孔带着血色的光芒，逐渐越来越红。

“啊——”她忽然仰天长啸，紫红色的眼睛无比可怕，失去了光泽，暗淡无比，眼角流出了几滴泪，转瞬之间那个人已经毙命。最后一道封印被破除了，浴灵之力重新出现。

众人心里暗暗叫到不好，她竟然能破除梦神和瑶神合力设下的封印，要知道在七界，他们两个的封印可是最强的，无人能解，就算有再强大的意志也不可能解开。

而这并不是强大的意志力，是他们给她的刺激成功地激怒了她。此时的她已经换了一副模样，妖娆无比，红色长裙自然席地，头上多了一个配饰，是碧玉瓒凤钗。三千鬓发垂落在腰间，额头上的白雀辉印闪闪发亮——真正的浴灵族血脉觉醒了。

浴灵族灵筱：毁我童年，夺我性命，害我爹娘，忘我族人，这就是所谓的正道？

浴灵族灵筱：当年我族不反，如今我反！

浴灵族灵筱：我要不反，天理难容。

浴灵族灵筱：我要你们付出相应的代价，而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

她拥有了时光灵族的力量，声音变得空灵，久久回荡在黄泉崖上。

话音刚落，她便好像变了一个人，大开杀戒，仅仅一人就能把上下十几万的神魔通通消灭，丝毫不留情谊。

“饶……饶了我们吧”一位仙神全身颤抖着，跌坐在地上，样子狼狈不堪。

她轻蔑地瞟了他一眼，他忽然瞳孔收缩，便失去了知觉。

“哼，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她看了看周围，遍地都是尸体，忽然感觉大快人心，她抬头看着天空，天空是金红色的，连云彩也变得夺目刺眼，这是浴灵族重现于世的象征，“当初你们屠我全族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饶了我们？”

她绕过幽寒子来到悬崖边上，背手望着悬崖下的“风景”，许久都没有说话。

幽寒子一只手捂着胸口艰难地站起来，一只手伸了出去，离她的背只有一厘米，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她身上，两眼无神。他忽然有种把她推下去的冲动，手却颤抖着，没有下手也没有离开。

就在刚才，他亲眼看着她疯了一般地杀人，毫不留情，一点也不犹豫，他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被浴灵族所杀的情景，那一幕刻苦铭心，仇恨无缘无故地生了出来，他看了看地上那个已经仙逝的师父，有着说不出的情感。

他的心一直挣扎着，手不停地抖动，忽然她开口说话了，却没有转过身来，仍然背对着他，道：“我如今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你还会娶我么？”

[“我喜欢你，喜欢你无忧无虑的样子，喜欢你对着我眉开眼笑的样子，喜欢你向往自由的样子，喜欢你天真无邪的样子。”

“等我说服了七界众神，我一定会为你举行一个七界中前所未有的最盛大的婚礼，到时候让所有人都来参加，祝福我们，见证这最美好的一刻。”

“我是七界的冥神，而你就是我的冥后。”]

他愣了愣神，眼睛已经红了起来，有了几分血色，手不知不觉的握紧了，放了下来，答应了一声：“我会娶你。”

听到这话，她惊喜的转过身来，眼睛又恢复了原来的紫色，渐渐出现了几分光泽，她眯着眼对他微微一笑，加上妖艳的红色长裙，显得楚楚动人。

他看到了她笑，本能地也想跟着一起笑，却发现怎么也显不出来，只能咧咧嘴勉勉强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忽然胸口传来一阵疼痛。

师父的这一掌果然没有留下半点情分，在背后受掌前面也同样能感觉的到疼。还好他用的是内力，不然就不只是受内伤这么简单了，估计整个左胸口都会被贯穿一个洞出来。

这几天里，幽寒子一直在忙着准备婚礼的事情，极少理她，见到面也只不过是敷衍两三句。

自从她的力量觉醒后，她也跟他一样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沉默寡言，一身红衣的她少了几分活泼浪漫的气味，反而是成熟稳重将其代替。

大婚那天，殿堂上坐着大多数都是仙魔鬼妖，神都在那天被她全部杀死了。放眼七界，恐怕只有她一人是上神，是最强之人。大家都来参加婚礼，不只是好奇这震惊天下的情缘会有什么结果，更是因为她那毁天灭地的浴灵之力，如若不来而招惹了她，恐怕得死无全尸，诛杀九族。

都说这最后一个时光灵族的后裔脾气不好，孤傲而令人寒畏，不好招惹。可只有他和她明白，这都是谣言，绝对是假的，他们在一起几千年了，怎么会不了解对方？

她依旧穿了那件艳丽红裙，与那天的妖娆没有什么两样。他也一袭红衣，面无表情。两人携手出现在红毯上，空中落下星星点点，点缀这最美丽的时刻。

“……生死锲阔，与子成说。持子之手，与子携老。”最后一句誓言念完了，他们三拜过后便是入洞房，他携着她的细手慢慢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掌声也渐渐越来越小。

他走的很快，她忽然觉得脚步有些沉重，却还是努力跟上了他的步伐。

他和她坐在婚床上，她觉得有一股力量在不断汇聚，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覆上了他的薄唇，唇齿交缠，她尝出了他嘴里的苦涩，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还未享受够幸福地滋味，下一秒便是死亡。

“噗……咳咳。”她吐了一口血，一点也不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肝胆早已被震裂，心脏都化得连渣都不剩，“你真够狠，连化心手都用上了。”

幽寒子：你不躲？

他眼神里充满了惊讶，更多的是惶恐。

“安……”她微弱的开口，喊出了一直以来她对他的称呼。

浴灵族灵筱：我信……你不会杀我。

浴灵族灵筱：我信……你会很爱很爱我。

浴灵族灵筱：却没想到……你更爱的是天下。

你更爱的是你的冥神的身份，更爱的是受所有人都尊敬的虚荣，更爱的……是那所谓的七界生灵。

从那天开始我就在赌，我堵上了自己的一切，只为换来你的那句“爱我”。

果然……我还是没有在你的心底留下最深的痕迹。

“我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安……不对，你不配我这样叫你，你才不是他。”

他可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把所有温柔都给我。

浴灵族灵筱：幽寒子，你可曾爱过我？

幽寒子：从未。

“哐当”她似乎还能感觉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一阵血腥味从口中蔓延出来。

她拿出曾经他赠予她的画眉鸟钥匙，用最后的力气把它给粉碎了，从里面飞出一道光只往一个方向奔去——是月灵池，梨儿住的地方。随后便听见响彻云霄的鸟叫声，这是鸟神临死前发出的最悲惨的鸣叫。

“这是当初你赠与我的，而现在留它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已经杀了那么多的人，也不差把它给粉碎，就算它是我梨儿。”

“我没有了心，更不会有什么情。”

“也许我和梨儿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尤其是你的面前。”

“毁我童年，夺我性命，害我爹娘，忘我族人，爱人化心，梨儿化情，你我早已两清。”

“老天待我，竟是从未仁慈。”

完～

作者的话：

这章6400字满意了吗？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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