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生与死的选择

李白似乎发现了什么，他忘记了刚才摔倒的疼痛，猛然间抬起头，萧瑟的冬风拂过脸上，他感觉不到有什么痛觉，因为心在滴血，比它更痛。

狸澄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他轻蔑地飘了一眼自己，随后缓缓走向依旧呆滞的人。

“我不许你碰他！”李白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大声喝道。

可这个不由他说的算，狸澄轻轻“哦？”了一声，走几步便来到了龙陌跟前，他用手挑起龙陌的下巴，仿佛是在看一个可笑的小丑。

这样的举动李白绝对不能忍，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提着青莲剑冲上去揍人的念头，不断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万一那个情绪飘忽不定的怨灵以龙陌为要挟，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到这，他自我安慰了一下跳动不停的心脏，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两人上。

他敏锐地观察到龙陌的眼睛根本就没有聚焦，不是处于悲伤的问题，也许龙陌是真的看不见自己前面有人！

“白龙，你杀了狐狸哦~”

狸澄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着龙陌，一开口准没有什么好事。闻言，龙陌的神色变了变，僵硬地扭了扭头，仿佛是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狸澄：“你看看你，口口声声说要准备一份大礼，没想到就是这个啊，你可真有本事，一个也算是拥有上百万年的青丘一族在一夜间就被你全部灭了耶。”

一句句话由于咒语一般，使他几乎快入了魔，龙陌拼命摇头，颤声道：“我……不是……我没想到……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这样的！……对不起……”

狸澄：“可别这样子啊，你铲除了一个可能威胁到龙族的隐患，这可是立了大功啊，回去你父皇非赏赐你不可，全族上上下下对你可是又敬又畏呢。”

龙陌：“不……我不要这些！……我只要狐狸……狐狸……”

“狐狸早就被你亲手一箭穿心，呵呵……死的多惨啊，内丹还没了，我可真是要好好的感谢你了。”狸澄讥讽道。

“不！别听他的，白龙！你清醒一点，他就在你的眼前啊！他没有死！”

李白看着龙陌的脸色渐渐惨淡下去，要是再坐以待毙的话，那一切都完了。

狸澄：“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去死行不行？青丘没有错，狐狸也没有错，你凭什么说屠就屠？竟然你后悔了，那为何不一起陪葬！”

闻言，龙陌似乎又失了神，不禁为此而感到动摇，他伸手摸了摸地上的白龙吟，枪尖上的血色通红。

“住手！白龙你给我醒一醒！这都是假的，你听到没有！？”

李白看着他的举动，立马就猜到了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他一股脑地冲了过去，却撞在了一个东西上，有那么一刻他感觉到天旋地转，睁开眼看见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他怒气冲天地看向了狸澄，狸澄挑了挑眉，只笑不语。

这是真的，他们之前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墙，触之不得，连看都不会让你看上一眼。

“该死，哪来的结界？”李白用力捶了捶那个看似透明的东西，对着狸澄骂道，“又是你干的好事！”

“快啊，哦不不不不……要先废了自己的武功，再了结自己不是挺好的嘛？多经典的剧情啊，哈哈……我喜欢。”狸澄继续怂恿，表情几乎扭曲到极致，面目狰狞，可怕的很。

说时迟，晚了。一个“不要”二字出口前，龙陌真的毫不犹豫就断了全身的经脉，接下来应该就是老套到不能再老套的方式，一枪穿心了吧。

“龙陌，你要是真敢一枪刺进去，你永远也别想见到你的狐狸了！”

李白拍打着那层结界，吼道。明明自身是虚影，看不见听不见，可偏偏龙陌感觉到了，手中的长枪顿了顿。

“你不是想要你的狐狸吗？那就去找他啊，自我了断算什么男人！他没有死，也不会死！这一切都还有办法挽救，虽简单却又困难，但绝对不是你自残而解决的！”

“是，你是很重情义，欠别人的就一定要自己亲自偿还，你杀了他所以要用自己的命来抵，可是我呢？你也欠我一命，你为何不还这个人情？”

“呼呼呼——”

一阵狂风席卷而过，耳边充斥着难忍的嘈杂声，龙陌的眼眸动了动，转头看向一个似有似无人影的地方，看到了一片空寂。

也许是真的有感应，龙陌竟然准确无误地看向了李白所在的位置，虽然目光并没有聚焦在一起，可方向总是对的，那就一定还有希望。

“是我的幻觉吗？”

龙陌嘀咕着，两个不一样的声音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又像是同一个人，令他分辨不清楚，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吐出二字：“狐狸？”

这下李白可就怒了，管他的手会不会废，他一拳猛击在结界上，怒声道：“狐狸狐狸，你想的只有他！你想过我吗？”

“你听见没有？你也欠我的，当初我没让你还，如今你就是死也逃不掉！你答应过会满足我的要求！”

“韩信！韩重言！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就要求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轻易用死来解决，你的命是我的，你没有资格擅作主张，我不允许你死就绝对不可以！”

“他说你错，可你根本就没有错！这不怪你！”两行清泪在脸部的颤抖下倾泻而出，李白低下头，咬牙道，“都怪我，是我没有好好的保护你说什么武功盖世天下第一，如今连身边的朋友都保护不了，都怪我。”

结界渐渐出现了裂痕，龙陌终于能看到了李白的影子，神色动了动，张口说不出话来。

“你的话太多了，一点价值都没有，都是废。”狸澄冷哼一声，提起“青莲剑”对准目光还在李白身上的龙陌，沉声道，“既然如此你们两个都不必再留。”

“不要！”

结界终于破碎，李白闪身来到龙陌跟前，不管自己现在是虚体还是实体，反正都是要挡。

“嘶——好疼……”

一股冰凉的寒意瞬间充斥全身，他吸了一口冷气，悬着的心倒是放了下来——还好，总算是挡住了。

晕眩与麻木之感轮流来袭，使他身子一歪，靠在了龙陌身前，龙陌的瞳孔骤然一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脱口而出道：“狐狸？”

“不，他早就死了，你不是他。”他又自个儿回答道，冰冷的眸子垂了下来，面对着怀中此人思绪万千。

一颗心沉了下去，再无见天之日，李白苦苦的笑了笑，含泪道：“是啊，我不是他，也比不上他，在你心里我终究也没有他重要。”

他叹息道：“可是也没办法啊，重言，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想你死，更不会让你是在我的眼前死去。”

如果黑暗降临的太猛，连我一身的力量都抵御不了，那我便用命去挡，总能为你留下一丝的光明。

李白忍痛拔出刺穿自己的“青莲剑”，倒是笑了笑。

他猜对了，自己虽然会感觉到痛，但不会死，百草所述的选择题就是这个，一念之间，生存或死亡全由自己来决定，生死交替，生亦死，死亦生，选择两个的结果正好相反。

“你这又是何必？”

狸澄冷笑道，话刚出口，一道剑气飞了过来，他歪头躲了过去，却还是被划伤了脸，他轻轻抹了抹脸上的血，看向眼前的人，目光忽然不明所以。

“你……身上的这是……”

他望着韩信那双望而生畏的红瞳，从中看出来异端，颤声道：“你……你的眼睛……你和血族是什么关系？”

“嗯哼？你在说什么？什么血族？我又凭什么告诉你？”韩信转了转手中的陌影弑剑，血诱的瞳眸直勾勾地看着原形毕露的怨灵，“你伤他，便等于是在我的心头上割刀子，我说过，必将百倍奉还。看在你披着这张皮的份上，我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说完，他表情一变，狠狠地将陌影弑剑连剑带柄刺入那个人的胸口，整把没入，穿身而过却不沾染上一丝的血迹。

“这一剑我是替太白讨的。”韩信冷哼一声，接住了飞回来的陌影弑剑，“这血粘在我的剑上，我看了恶心。”

“哈哈……哈哈哈哈……”狸澄笑了起来，本就是怨灵，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没想到啊，我会败给我自己，终究是你的怨灵害你陷入此境，却也救了你自己。”

说完，化尘而逝，随风消散，无影。

“你……是重言？你变回来了？”李白无力地躺在地上，刚才看了一出好戏的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看到韩信转过身后，才忽然想起，尴尬道。

“嗯。”韩信轻声答道，他看了看李白的伤口，心中内疚的不行，“对不起……”

“没事，嘻嘻……看吧，我又救了你一命。”

李白眯眯眼笑着，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伤者。直到韩信轻轻碰了碰他的胸口上的那道血痕，他才抱着肚子杀猪般地喊痛。

“喂！你干什么？有你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李白疼得根本起不来，只得眼睁睁地韩信不慌不忙地压在自己身上。

李白：“……”

“你……不会是想趁人之危吧？”李白尴尬地笑了笑，不禁扭了扭身子，奈何双手都被韩信束缚着，想爬也爬不走，就大喊道，“喂！重……韩信！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韩信倒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轻轻挑开李白上身那片染红了的衣服，不禁皱了皱眉，道，“别动，忍着点。”

“什么？……啊——！！！喂！住口！！！啊……韩重言你放开我！！！”李白只觉得胸口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不禁喝道。

可韩信哪里会理睬，专心致志地吸允那一片红黑红黑的血，闷了一口后吐到地上，他尽量动作轻一点，免得弄疼了身下的人。

虽然自己死不了，但也经不起这样的折磨啊！！！李白深吸了一口气，差点哭出来，腿不安分地一动，感觉好像顶到了什么，畏畏惧惧地缩了回去，不敢再动了。

黑夜中，两人一上一下躺在落满桃花瓣的地上，周围的尸体堆积成山，血液汇聚成河，这样的场景竟然好不显得违和，倒觉得别有一番风趣。

不知持续了多久，韩信才终于肯放过李白，蹑手蹑脚地从后者身上下来后，他道：“刚才刺你的剑上有毒，我帮你把毒素吸出来了。”

“那你……”

韩信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解释道：“没事，这个梦境是我的，对我造成不大威胁，可你是外来者，出去后那毒可能会染到你身上，以防万一，我只好这样做。”

“哼……一点也不专业！疼死我了。”李白小声嘀咕道，“你还不如也跟应晗学点医术……”

“嗯？你说什么？”韩信挑了挑眉，不屑道，“你那么怕疼，当时还帮我挡什么剑？”

“那还不是……”李白忽然语塞，说不下去了。

好吧，既然这是个梦，出去后韩信肯定也不记得，反正他都已经答应了百草自愿消除这段记忆，那这种情况下做什么事都无所谓了吧？

李白心里暗暗道，好皮的性子又生了出来。

那就让他再任性一次。

韩信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笨拙地弯下腰去扶他，刚伸出手就被人给抓了过去。

李白扑了他个满怀，欺身压下，嘴角微微扬起，浮现出挑逗之意，他莞尔笑道：“这位重言哥哥，你那么喜欢把人压在身下，不妨自己也亲身体会一下？”

韩信：“？？？”

他刚想辩解什么，李白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干脆利落地封住了他的口，先是温柔地吸允了一番，接着在里面胡搅乱缠一通后，就把脸贴在他的耳边轻轻道：“你的嘴，也很甜。”

卯时已到，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照亮四方天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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