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一会儿,李白小声开口,试探性问道:“重言,你说他们把我们引到这来的目的是什么?”
具体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李白觉得,这事情铁定没那么简单。
韩信闭了闭眼,样子有些疲累地道:“不知道,管他们想做什么,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
这下李白可不知如何回话了,韩信他就是这样的人,只在乎眼前景,从来都不为自己想过,也从未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也就只有这样的人,将来一定会吃大亏。
他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万分无奈,“那如果……”他还未说完,眼前忽然出现一个苗条的身影,他愣了愣,不禁把口中的话咽了回去。
韩信:“……”
李白行礼道:“枫神。”
周遭一片安静,让人产生一种无法言语的错觉,李白皱了皱眉,只感觉手上的力气忽然脱落,再一转眼身旁的人已经出现在了前头,他发觉不对,紫瞳骤然一缩。
“重言,你在干什么!”他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惶恐,显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太突发紧急,他握了握拳,上前想要制止韩信。
此人刚才就像发了疯一般,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转眼间便来到了离清子跟前,李白都没来得及看清,他已经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干什么?”语气中带有丝丝的凉意,保持着一副不为人所动的样子笔直站在原地,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现在的处境。
韩信低着头,高挑的刘海挡住了他上半部分的脸,整个看上去阴沉沉的:“你说呢?”。接着,缓缓抬起头,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红色锋芒,悄无声息地在某处地方划开了一道口子。
“……”离清子的眼睛毫无波澜,她丝毫永远都是那么的淡定,从最初开始便是如此一般,看破世间千万,超俗一词用在她身上可谓绝伦。
超俗吗……?
其实她自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若不是当年的事,她也不会呆在这,如果真的放下了,那么她如今这样做的意义何在?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又多了牵绊。
“别装了,是我陷入困境的人就是你,引诱我们到这里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韩信沉声道。
离清子没有回答他的话,笑道:“松开。”
什么?居然不是妲己他们吗?……到底怎么一回事!
李白越听越迷糊,他不知道该帮谁,只能愣在一边。
韩溟一直尾随在后,静观其变,看样子也不像怎么太在意韩信到底会不会把枫神离清子给掐死,哪怕这样的行为是大逆不道,他都暗自躲在一旁,无所动容。
再等等吧。
他摸了摸腰间的溟霜剑,节骨眼分明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可能随时一舞见血的锋刃。
“飒——”
忽如剑光魅影,厉风随行,从无光的深处又走出了一个人,这人气场十足,高俊的身子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一个严厉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听便知来者何人。
韩墨:“韩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道剑气冲破空中沙尘,卷起一阵阵狂风直击中间,想要硬生生地将两人分开,可韩信不松手也不躲,反手拔出腰间陌影,几刀之下化解了攻击。
李白闻声,才缓缓回过头,张了张嘴,却并未发出声音,只是心里很不安:他的手怎么样了?伤未好居然还强制拔剑,简直不要命了!
“父亲?”韩信的语气平缓了一些,瞟了离清子一眼,这才扭过头,随即不轻不重甩出一斩,冷哼了一声。
不是他不知道来人是谁,就是因为他知道,才回了那人一击,毕竟这事情也太蹊跷了,牵连的人甚广,其中还包括了许多他在意的人。
他不是不愿意信了,而是太怕背叛了。
“……”韩墨不以为意,微微侧了侧身便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韩溟看到这场景差点立刻拔剑冲了出去,因为不光是在场所有人,就连他自己也没料到韩墨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出现在归元山?又恰巧来到了归元狱,这是巧合还是另有其谋。
离清子:“……?”
她挑了挑眼,似乎也对韩墨的到来感到意外。
不过这一切还是在按照计划进行。
她笑了笑,置身事外一般冷眼旁观,仿佛已经忘记了韩信还掐着自己,只要稍一用力便会去冥神。
而此刻那位冥王正在苦恼应该如何处理眼前的事——讨好自己家的那位菩萨。
“快带我去见那个人,我倒要看看有谁能够威胁堂堂的七界尊明之一!”妲己气冲冲地在前面走着一路上并没有回头看身后人的情况。
“你不应该参合这些事。”
闻言,妲己顿了顿脚步,终于回过头看向他,眼神中带着失意,苦苦地笑了笑:“你是怕我奈何不了那人,反倒是给你添麻烦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妲安意识到她理解错了他的意思,立马解释道,“我只是……”
只是怕你受伤啊……
“行了,”妲己打断了他的话,背过身子,叹息道,“我知道,我不会再这样了。”
不会了。
永远也不会了。
她有那么一瞬之间,觉得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
一道光芒划破天际,直冲云霄,在洁白无瑕的云彩上留下一个隐约可见的痕迹,妲安抬头看了看天空,淡然道:“走吧。”
“嗯。”她小声地应了一声。
另一边,应晗发了信号后,与王昭君对视一眼,相继入了岩洞。
与韩溟一样,两人仿佛毫不在意那个被堵住的洞口,直径穿了过去,一点难度都没有,只当是个障眼法罢了。
那为何韩信和李白都没有破解?这是到底真实的,还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出来?
无人知晓。
暗处,迦乐摇了摇手中的量子体方块,嘴角微微上扬。
当她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远处,东北方向,一道同样的信号霄直插云天,绽放出一击绚丽的烟花,与他们所在的方向,正好相反。
而放这信号霄的人,正是礼阳。
他低下头,用这样的姿势来掩盖住内心的沉杂,粽幽幽的清眸如同山间的候鸟,归去归来不知何从,没有目标和方向,只有眼前的着迷。
握紧了两只被烈火燃烧至伤的手,头也不回地进入另一个岩洞,与先前韩信所在的那个拿来相比,可以说是一般无二。
明明四周都是封闭的岩石,空荡荡的环境里竟然能隐隐约约地听到风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地形的原因而出现了幻觉。
离清子一言不发地站在哪里,保持着原有的尊贵,她的眼睛微微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无形之间将手中一根几乎看不见的银针刺入了韩信的颈动脉窦,随后睁着自己深红的眼睛看向他逐渐黑暗的深瞳。
“你……”韩信的瞳孔骤然变了变,目光有点儿迷离,无力间松开了她,在那么一会儿竟然出现了令世人都所畏惧的重瞳。
那是黑化的魔兆,也是死亡的象征。
韩墨眼尖的捕捉到了他的变化,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终于出了手。一道道白光从手心间如同丝带一般划破浮尘,瞬间将韩信的四肢一并皆捆住,牢牢地所在了墙上。
离清子差点把脖子上系着的挂坠给捏碎了,心中一阵阵怒火隐隐而生,当年的事情一幕幕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就在刚才,她似乎感受到了比龙神还高出一等的力量,还以为是秉阳子来了。
一只手无影无形地掐住了韩信,比刚才离清子的那个还要更狠,差点让韩信喘不过气来,现在的他已经微微有些缺氧,脑中更是混乱一片,视线有了模糊的感觉。
李白:“重……”
心中一痛,他本能的想要提剑冲上去,身后忽然传来一股风,一人击打了他的后劲部,立刻晕了过去。
“有点意思。”离清子恶狠狠地打量了韩墨一番,目光犀利到像是要把人给活生生地剐了,她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摆出一副看戏地样子道。
“哦?想要谋杀你的‘父亲’?”韩墨偏了偏头,用余光看向身后把溟霜剑架到自己脖子旁的韩溟,语气冰冷了下来。
刚才击晕李白的人正是韩溟,听这句话感觉有别的意思,他愣了愣,手中的剑却稳稳地落在韩墨的脖子上,丝毫未有抖动的痕迹,他反问道:“那你可是要杀了自己的儿子?”
刚才的那几道白光绝对不是儿戏,带着浓浓的杀意,下手再狠一点,恐怕就顷刻毙命了。
“哼,说对了一半,我的确是想要杀了他。”韩墨说完了前半句。
那半句的意思就是——你们跟我没有血缘关系。
天底下最亲的便是那个生你养你的人,可如今得知那个养育了你十六年的是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是个孩子的都会难受吧。
一切事情好像在呼之欲出,越深处是最惊人的秘密。
“你说什么?”溟霜剑的寒气大涨,周遭气温几乎降到了零度。
“你们原本就不应该来到这,龙王是发了哪门子的疯让你们到这来历劫,还落到了我手中,他不知道我最痛恨的人就是他,和他的孩子吗?”韩墨沉声道,“要不是家妻求我放过你们,你以为你们还能活到现在?”
他居然认识龙王?到底是什么关系!韩溟心里一惊。
“可现在看来……”他轻轻看向韩信,“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体内有一种不明的力量,暗地里渐渐吞没他,现在只是时不时失控或者受到刺激才会被唤醒,若是真的爆发出来,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的。”
韩信好像听到了什么,转而清醒起来,重瞳已经消失,他神游一般道:“父亲?”
韩墨没有理他,继续道:“刚才的重瞳就是个例子,你也看到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那天在密室里,我本来就想要了结你们,要不是看到他的瞳色有异,不同寻常,也就想探查一番,现在看来,已经很明确了,他——不能留。”
原来那个分身残影就是韩墨本人,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只是他忽然改变了主意,才没有下手。
韩墨:“把剑放下。”
韩溟无动于衷。
韩墨周身包裹着一层白光,他反手掐住了韩溟,溟霜在他的脖子上轻轻一擦,伤口裂开后又迅速愈合,他不以为意,用一种异样和厌恶的目光看着韩溟,道:“那别怪我连你也一起解决,我忍耐有限。”
韩溟:“……”
手中的溟霜脱落,韩溟无奈地勾起嘴角,笑道:“父亲,再一次把他的力量转移到我身上吧,我受得住。”
他终于认得这人是谁了,在记忆中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连同龙王一起制造的他,不过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人离开了龙族,走时还带走了一名女子,那应该便是他的母亲孟月,在此之前那人也曾用这种一模一样的目光看着他和韩信,简直痛恨到了极点。
那时候的他不过也几万岁而已,印象不深,现在真相渐渐有了苗头,不过还差了一大步远,眼前的这位便是东皇太一的哥哥东皇墨了。
韩墨皱了皱眉:“不愧是拥有他一半血液的人,记忆果然超群,相比起来你可比他好的多,但是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因为血液平衡一旦失调,你会有危险。”
韩溟:“我来到这个世上的理由不就是为了替他承受这一切么?父亲,你不会忘了吧?”
记忆与现实产生的反差令韩溟难以接受,父亲并不如表面上对他如此冷漠,四岁那年的罚跪,当天夜里韩墨就悄悄来到来了两个孩子的房舍,在韩溟的床头上放了一瓶止痛药。
韩墨:“……”
第一次陷入长久的沉默,其中杂乱的关系微微在这对父子直接生出了感情的一道芽,他韩溟也不是真如旁人所说的那么冷,他渴望的不过是亲情罢了。
至于韩墨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不知道,他在赌,用自己的命在赌。
“韩溟?你们在里面吗?”
不远处传来王昭君的声音,身后跟着另一个人的脚步声,韩墨忽然收回了手,转眼间消失在了原地。
“咳咳咳……”韩信和韩溟被松开后皆是摇摇晃晃了几下才站稳,离清子“笑”而不语,拍了拍手表示自己看了一出好戏。
“哥……父亲他……说的都是什么……什么龙王?你……”韩信刚才说不出话来,但都听见了,一清二楚,他润了润喉咙,问道。
“不用你管。”韩溟摆了摆手。
韩信也不会多问,他扶起地上晕过去的那个人,李白还没醒,他不禁斥责道:“你下手是有多重!”
韩溟:“……”
.
“咦?师兄师姐,你们也来了啊?”百草眯眯眼看着至尊宝和紫霞二人,温和地笑了笑。
至尊宝:“嗯,那天谢谢了,多亏了你,师妹的情况好转了许多。”
百草愣了愣,没有回应。
那天她拿着穷奇的血想要做出解药,都说需要九生弩的辅佐才能成功,可她毫不费力地就配置出来了,也就说明了一点——想要发挥功效,必须要有她自己的血,那天穷奇抓住她的时候,身上也沾了一些她的血,大概也就在那个时候,两人的血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解药的原材。
“我们进去吧。”至尊宝看了看岩洞,轻声道。
洞内,他们遇到了妲己一等人,本来是想着和韩信他们会和,没想到兜兜转转了这么久都没见的着影。
“哎?我记得应晗说的是这个方向啊?别急别急,很快就到了,要是大家都累了的话,就暂时在这里歇息吧。”礼阳扯着个笑脸面对众人,尴尬道。
妲安忽然拽着他独自来到一个角落里,沉声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礼阳的笑颜转眼间没了,他强制掩饰道:“没什么啊?你这不都看到了吗?”
妲安扭过头,方才看到有两枚信号霄的时候他就有点怀疑,故意走了个相反的方向来到礼阳这边,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你引诱我们到这来,兜转了这么久,时间可没有那么好托。”妲安负手而立。
一语道破,礼阳摆了摆手,回到了“大本营”里边,身后传来了一句话:
“你手中的那枚信号霄,是她给你的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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