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凌
明媚的阳光像是把锋芒毕露的利剑,直直地刺透厚重的云层。像是根根金线般纵横交错,将雪白如莲的云彩缝缀成刺绣,数种颜色错落有致地交织着,勾勒的轮廓像是盘踞于九天的螭龙。
阳光撒落在涓涓细流里,几尾游鱼嬉戏着跃起,薄如蝉翼的鱼尾在阳光里宛若透明,迷离旁观者的视线。鱼尾溅起颗颗水滴,被阳光镀上金黄,像是漾着金黄的珍珠。
锋利的荆棘浩浩荡荡地密布在河岸,像是魔鬼嗜血的钢刃,在暖阳里懒洋洋地漾着如练似水的银光。它们抽枝吐芽,肆意地伸展着枝茎,像是莽撞的冒险者将手指探向未知的秘密。暗绿色像是森森的白骨,释放着渗透皮肤的寒意。
唐装的少女微眯茶眸,幽深的瞳眸像是漆黑的深渊般望不到尽端,看不透情绪,摸不清想法。那复杂的情感在滋生,在蔓延,在搅起惊涛骇浪。
最终,所有的情绪化做深沉的叹息。低低地,却像是能够灼烧灵魂般滚烫。
流淌的时间能够磨砺万物,能够腐蚀人心,能够侵蚀记忆,能够修改错误。短暂的沉睡,就漫长如百年光景。风景却似是而非,待到故人重逢,恍恍惚惚犹如隔世。
她望着这长满荆棘的河岸,尖锐的利刺掩盖住背后漆黑如墨的洞窟,也遮盖住那张扬的栗发少年。那场曾经惊心动魄的冒险也将蒙上灰尘,沉睡在他们心底。
该释怀了。她微微叹息,疲倦的茶眸里敛去那肆意的张狂,晦涩的情绪盘踞着,慢慢地侵蚀着那澄澈的茶色。
她最后望了眼这埋葬着他的洞窟,拖着沉重的躯体踏上熟悉的道路。
声嘶力竭,肆无忌惮。
剧烈的轰鸣在耳畔如惊雷般炸响,她将紧阖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睁开细微的缝隙,茶色的眼眸里倒映着澄澈的湛蓝,纯粹的像是纯净的蓝宝石,温柔的像是慈爱的母亲。奔腾的激流被肆意地搅动,她像是翻滚的海浪迸溅的白沫般随波逐流,跟随着浪花的步伐起起伏伏,像是玩偶般任人摆弄。平静如镜的潋滟水波猛然暴躁,漆黑如夜的身影狂热的咆哮,疯狂的嘶吼像嚣张地昭示着领地的戳章,藏青竖瞳里盛满肆意的癫狂。
毒龙尼特霍格。
熟悉而陌生的名讳从她的心底腾起,像是奔腾的惊涛骇浪,带来颤栗的恐惧。
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的疑惑也渐渐沉淀心底。盘踞脑海的最后的情绪竟然是庆幸,庆幸那群家伙的离去。他朦胧的视线捕捉到水底转瞬即逝的熟悉的银白,它慢慢地坠落,坠落,直直地沉到漆黑如墨的深渊。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抹连灵魂都欲烧灼的明亮阳光,旋转着跃进她被水刺得酸涩的眼眶,漾起鲜活的生命涟漪,渐渐归于死寂。
她知道这不过是她的自欺欺人罢了,己的自欺欺人罢了。她很清楚,心知肚明地知晓他的归来是遥遥无期的,就算治愈了渐冻症,为何他却依旧没有现身?为何海龟岛依旧没有他的消息?
迷茫,彷徨,无助,失措。她只能够固执地拒绝那恐怖的想法,一遍遍的自我催眠,用苍白单薄到自己都不能够信服的话语来安慰已经伤痕累累的心。
联盟的派遣可谓是粉碎他最后迸溅衍生的希望的火花,无情的现实榔头残酷地敲打着他的脑袋,沉闷的轰鸣强调着遗忘不了的声音:“他走了。”她不禁捂紧耳朵,懦弱但又执意地龟缩在角落里,喃喃地重复着:“我不听。”
但依旧能够听到啊。
唐晓凌懒散的语调,亚瑟柔和的声音,唐晓翼离去的脚步……
沉沉的,重重的,像把锋锐的利剑使劲地刺穿着她的心脏,迸溅的鲜血染红了她特意圈出的狭小的范围。
“哐啷”——什么物件破碎掉落的声音,滑入深沉的晦暗的深渊。
真的……再也等不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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