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个男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这么想。
坐在床边,我又开口。
“沈季风,我二十二岁了。”
“我不知道我这几年有什么变化,但是你一点也没有变。你还是那么安静,做着没有我们的梦。”
“今天韩寻来了,不知道你听没听到她说的话。她爱你,是真的,但是她不能再爱你了。”
“你也很心痛吧……沈季风,你知道什么是爱而不得吗,我觉得我们……都在诠释它……”
我今晚的话没那么多,我盯着看了沈季风一段时间,有些疲惫的趴在床边睡下了。
我做了一个很深沉的梦。有些压抑,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悲伤的看着我,一只手停在我的脸几寸之外的位置,僵硬着。
那究竟是梦还是现实,我已经分不清。
仲夏之夜。
韩宥坐在落地窗前冰凉的地板上,望着玻璃窗外的天空,漫天繁星。
他定定的望着远方,目光凝聚又涣散。
灯光落寞的打在他的身上,他的影子孤僻的落在一旁。
他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直到白昼与黑夜再次交替,天上的星星依旧亮着,远处的地平线已经开始发白。
手机震动了两下,屏幕紧接着亮了起来。
上面显示的是未知来电人的号码,点开短信,只有五个字:
韩宥,你在哪。
韩宥盯着手机屏幕,目光幽深。
他攥紧了手机,又放开,一连几次。
最后,他默默关上手机。脑袋深深的垂了下去。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越来越颤抖。
他小声的啜泣,夹杂着低哑的嗓音。
“你要我怎么见你……韶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我站起来,想去洗澡,顺便换一套衣服。刚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我往床上看了一眼。
空荡寂静的房间,水杯“啪”的一声跌碎。
我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
我不可置信的盯着床上,沈季风的双眼睁着,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我颤抖的跌坐在地板上,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沈季风。
他保持着那个样子,只有眼睛眨了一下。
我手忙脚乱的又从地上爬起来,拉响了床头的响铃。
很快,有几个医生从门外闯进来。争先恐后的问我怎么了。
他们看到床上醒过来的沈季风,均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沈季风醒来了。
沈季风的父母知道这件事情,扔下了国外的重要会议,不顾一切的赶到医院。
所有人围在沈季风的周围,有医生,有他的父母。
沈季风在床上呆呆的望着我们,像一个木偶。
任他的父母怎么说话,他一个字也不回答。
最后万般无助的时候,医生下定了结论。
医生说。
像沈季风这部分苏醒的病人也会存在不同程度的功能障碍,意识,注意力,记忆,知觉和思维能力,吞咽等功能都会受到不同影响。
会不会独立思考也不一定。
“这是建立在成百上千例病患默默死去的基数上的。每一个恢复自主思维和活动能力的植物人奇迹,都是建立在成千上万的,无意识,无认知能力的卧床不起的植物人的基数上的。”
这个消息,无疑是给刚刚得到喜讯的沈季风的父母致命的打击。
我问。
“他会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医生说,“会,但是不一定都记得。他刚刚醒过来,需要多进行沟通和指教,他部分认知能力还是可以恢复的。至于能不能完全恢复,那要取决于你们。这方面还有待观察。”
“还有,他的性格可能会发生变化,以前喜欢的东西,可能未必会再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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