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走后,他似乎就有了这个毛病,头会隔三差五的疼痛,持续了整整三年。
有细密的汗珠浮现在他的额头,沈季风蹙着眉,把拳头贴在了玻璃上。
电话猝不及防的响了起来,沈季风回过头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手机,眉头皱的更紧。
最后他还是迈着步子走过去,拿起了手机。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沈季风点了下接听。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女声。
“阿风,好久不见。”
听到那个声音,他的后背猛然绷直,那种久违的感觉,带着陌生的熟悉感,让他被疼痛冲击的头脑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哑口无言,默默地听着电话那边的女人的声音。
“听何韶凡说你醒过来了。”
“我今天在街头,看见了她还有你们的孩子,那个孩子长得很像你小时候,很可爱。”
他的手颤了颤,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
“阿风,当初你选择了她,我很难过,虽然是你背叛了我们的誓言,可是我无法恨你。你为她做的,让我心痛,也让我感动。”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分开了,但是,我希望你们两个好好的,既然你无怨无悔的选择了她,就不要回头。”
“我现在很好,也有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他叫杰西,是中英混血,我们在美国的旧金山认识的。”
“阿风,希望你幸福,所以,去找她吧。”
电话里那头的女人说的话让他心底一沉。终于,他张了张口,从喉咙里发出两个声调。
“小爱……”
另一头的韩寻湿了眼睛,她在他看不见的角落轻点了下头。
“我曾经是你的小爱,可是阿风,我现在已经是韩寻。”
沈季风手中的电话滑落了下去,跌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一串忙音从电话里传来,依稀传进他的耳中。
他捂着头,这一次的头疼更加剧烈,像被四分五裂了一样。
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在他的脑海汹涌,源源不断,他弯下腰,闷哼了一声,跪在了地毯上。
韩寻听着另一边突然响起的忙音,默默放下手机。身后的男人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好听而富有磁性的英文口语在她耳畔响起。
“what'swrong?”
韩寻把手放在他的手上,摇了摇头,笑着说。
“Nevermind.”
我来法国,依旧和国内还有联系,毕竟那里有我的家人。
当初我来法国的第一个星期,我哥给我打电话,说韩家和夏家的联姻取消了。
我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哥沉默了许久,终于黯然开口。
“夏天爱死了,因为车祸。”
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我颤抖着开口,“什么时候?”
“就在你走的那一天。”
我的心口一颤,像是血液被冻结。
我以为所谓的永远的离别,竟是另一种更遥远的方式。我记起那天我给她发短信,让她回去吧。
她发来一个字。
好。
我给韩宥打电话,他接了,却是以沉默的方式。
我说。
“韩宥……”
他一声不吭,在电话那头一直沉默。
我们相继沉默起来,电话里的安静的气氛持续了很久。
然后韩宥哭了。
他说。
“韶凡,我什么都没有了。”
失去至亲的巨大悲痛,就这样困住了他,那无疑是毁了他的人生。
韩寻在死前的那一刻,握着他的手,笑的那么美,仿佛是要来一场旅行的简单告别,让人心碎。
她说,“哥,你永远是我哥……”
她说。
“哥,你别哭……”
……
“哥,你要好好的……”
……
“哥,对不起,我先走了……”
韩宥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自从跟他打过那个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无论在哪里,他的人生以后只有他自己,他了无牵挂,他一个人走。
再见了……
韩宥。
市内,沈季风收拾了好了行李。
他拖着行李箱刚走出门口,他的母亲拦在他面前,“你去哪?”
沈季风的眼眸漆黑,看着他的母亲,眸光坚定。
“我要去找她。”
他的母亲怔了怔,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反应过来,说。
“当初是你让她走的。”
“可是我什么都想起来了,那是我的错。以后她要走,我跟她走,再也不回来。什么家族的继承,我都不要,我只想跟她在一起,我不能让她和孩子独自活在那么远的地方。她已经二十六了,我对她的伤害太多,妈,我再不去找她,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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