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并不怕他的目光,反倒微微眯了眯眼睛,冷亦维沉默了片刻问道:“按三皇嫂的说法,是认定了是本王的王妃害了贵妃娘娘了?那本王倒要问一问,为何贵妃娘娘还好好的,而本王的王妃却命葬于此了呢?”
问题犀利,如同一把尖刀。
这恐怕也是众人心中所问,不知道慕容诗最后究竟是因为自己弄错了事情的真相而悲愤自尽,还是想着连死都用在陷害韦贵妃身上,总之她的死去,达成了后者。
“齐王殿下说得哪里话来?”容溪却是微微一诧,她对着皇帝福了福身,“本王妃是什么身份?哪里就敢什么认定谁?父皇在此,断然没有本王妃说话的余地,不过是因为当时本王妃在场,所以就直言罢了。慕容小姐和齐王殿下您的感情如何,依您对她的了解,想必应该心中有数。”
容溪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最后两句更是让冷亦维微微震了震,他扪心自问,他对慕容诗了解吗?似乎……并不是特别的了解,他也想着试图去了解她,但是她总是像漂浮着的云,让有觉得朦胧而迷茫,总是不能握在手心里。
心中大抵也是爱过她的罢,并不只是因为她是慕容家的小姐,也因为她本人的关系,只是……后来却在其它的利益婚姻中彼此走得越来越远,她也越来越冷情,越发的捉摸不定,自己也便失去了那番捉摸的兴趣。
再后来,眼前的容溪便像一道闪着光的宝剑,劈进了自己的眼眸自己的心,他那颗心又被重新唤醒,他迫切的想要得到她,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人,她那样的特别,那样的光芒万丈,和慕容诗的冷情截然相反,完全不同。
可是,她却偏偏总是站在冷亦修的身边,与自己为敌,比如现在。
冷亦维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刚才跑得太远的思维,淡淡道:“当然,本王与王妃自然是感情甚好,伉俪情深的。”
“噢?”容溪眼中的诧异更浓,轻声疑惑道:“感情甚好?那为何……王爷曾请旨休妻?又为何在王府中养了无数美眷?莫非……这些美眷也是齐王妃给王爷物色的?”
她的声音轻轻,却如重石砸来,众人都突然从慕容诗的死中抽离了思绪,想到了那时轰动一时的事,便是齐王冷亦维当朝请旨,要让皇帝下旨休妻,自己另娶容家的二小姐为正妃。
如今想来,那位容家的二小姐不就是宁王妃的庶出妹妹吗?听说她曾经是宁王殿下的心中所爱,不知为什么却又嫁给了齐王,据说还是私定的终身,这么说来,这位容侧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而且,听说她的母亲之前也是小妾,后来容夫人过世之后才成了平妻。
那容家二小姐曾是宁王的心头所爱不知是真是假,如今看到宁王和宁王妃恩爱非常的样子倒让人觉得那不过是个笑话,但是二小姐和齐王的事儿却是实打实的,旨是请过的,关于私定终身的事也是由齐王亲口说出,众百官都亲耳听到的。
如今想来,那容家二小姐可不是什么好的,而慕容家的小姐端的是大家风范,据说那容侧妃过府之后风头宠爱一路胜过了齐王妃,想必以她的性子心中是有所积怨的?
宠妾灭妻,把妻逼死的事可是不少啊……
人心总是像墙头上的草,特别是那些习惯了为奴为婢的人,更容易根据情势而改变自己的心意初衷,此时想起这些事情种种,心态和想法便都发生了改变。
或许……真的是齐王妃暗害韦贵妃被发现,这才畏罪自杀,否则的话,依韦贵妃的身份和智慧,她岂能不知道如果齐王妃死在自己这里会惹来多少麻烦?若真的想和齐王妃作对,整治她的方法也不是没有其它的,犯得上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皇帝的眼神中也浮现几分思索之色,韦贵妃的心头一喜,微微一颤,她已经决定,无论今天的事情能够顺利的过去,今后都要好好和宁王府搞好关系了,不仅要打母子的亲情牌,这婆媳之间亲如母女的情感也要经常的练上一练了。
冷亦维的眸色一深,那双漆黑眸子里的情绪更翻了翻,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如火,紧紧的盯着容溪。
冷亦修也不动声色的动了动身子,看似没什么,若冷亦维真的敢上前,那么他肯定能够及时出手。
容溪倒是无所畏惧,她淡淡的一笑,只是笑意中有几分酸涩,目光往冷亦维的身后看了看,那里躺着的便是为情而死的慕容诗,但愿她死后能够解脱自己,下一世,找一个好的良配吧。
“齐王殿下,若你真的以为和慕容小姐感情深厚,那只能说你根本不了解她,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暗害韦贵妃吗?或许说出来很多人都不愿意相信,就连本王妃刚刚听到的时候也觉得诧异,相信连韦贵妃自己,也觉得莫名非常。”
冷亦维紧紧的盯着容溪,总觉得她刚才的那一眼,带着几分冷意,恍惚间似看到了生前慕容诗,那双明亮却寒意四射的眼睛。
“她说,她痛恨韦贵妃,因为,当初正是在韦贵妃主持的宫宴之上,她被人弄湿了衣裙,而韦贵妃派人带她去姣梨院换衣服,不巧,在那里遇到了你,而后,便成就了你们的姻缘。”
容溪顿了顿,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滑过,灯火笼罩下,众人的神情都面带思索,仿佛都在回忆那个时候,回忆那一段当时被人们传说了很久的一段姻缘。
冷亦维的脸色更白了白,那双眸子里的一丝痛苦之色早已经退去无痕,只余下滔滔恨意,他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嘴角微微一挑,扯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其余的人都静静的听着,听到容溪的话,如同听到天雷滚滚,劈入耳中,顿时都垂下了眸子,遮住眼中那八卦的眼神,只把耳朵竖得像兔子一样。
是了,当年齐王和慕容家的小姐一事闹得满城风雨,求娶慕容家嫡女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而在那一件风波起的时候,一切都嘎然而止。
想当年慕容小姐才貌双全,慕容家又是那样的风光,当初择良婿择了很久,百姓们茶余饭后的一项谈资就是关于慕容小姐的婚事,看看究竟会花落谁家,哪位才子引得慕容小姐风光大嫁。
却不成想,居然出了那种事情。
仿佛全城的一切声音都停止,全城的耳朵都在那一刻倾听,倾听一处的声音。
那就是慕容家小姐的归宿,究竟是否要迫于这种情况嫁给齐王殿下。
现在想来,慕容家也是无奈的吧,当时虽然齐王贵为王爷,但是他却是一身的病,身子虚弱,也不知道能够活到几时,况且人家慕容家那个时候可不差,也没有必要靠嫁一个病怏怏的王爷来再攀些富贵。
也许慕容家那个时候也在想着把事情捂下来,却不成想,最后却搞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而最终,也传来了慕容家与齐王府结亲的消息。
百姓们那口提了很久的气,也终于松了松,想着齐王俊雅,慕容小姐才学,如果两个人能够情深意厚,琴瑟和鸣也不失为一段美满姻缘,至于齐王殿下的病,天朝皇家什么样的方子没有?什么样的药找不到?治好还是不是早晚的事?
像很多有美满结局的故事一样,百姓们以为这就是一个结局了,却不成想,这只是告了一个段落。
那些后来不知名的妾室就不必说了,再后来居然听说齐王殿下当朝请了旨,要休妻。
休妻!
现在想起来,也许从一开始慕容小姐的心中就是不得已的,就是心存了恨意的,一日日积累,直到后来,这怒火便迁到了韦贵妃的身上,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啊。
冷亦维冷声一笑,“宁王妃,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王爷要证据?”容溪淡然一笑,如一朵傲然而立的梅,她的目光闪亮,如星子滑过每个人的脸庞,“或者,如果王爷能够答应一件事,证据便可以拿出来。”
“嗯?”冷亦维微眯了眯眼睛,容溪的话他从来不敢乱答,她聪慧却又狡诈,从来不会说废话,每句话后面都有目的。
他正思索着该不该答应,哪知容溪却已经不再征求他的同意,而是转身对皇帝说道:“父皇,事情其实并不难查,儿臣斗胆为父皇献上一策,不知父皇能够允许?”
皇帝一直在沉默的听着容溪和冷亦维之前的对话,他心中的天平开始慢慢的倾斜,他是上位者,虽然手中握有大权,但是却也责任重大,与世人以为的相反,越是在高位,越是不能任性而为,相反很多时候要舍弃个人的喜好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
慕容诗已死,而韦贵妃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关系到冷亦修,若是真的事情不明而处置了韦贵妃也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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