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你叫何亦然

　　何悦城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红衣女子，怔怔地看着她，虽然站在他的角度上，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是这一刻，他却深刻地感觉到，她是那么美！

　　她是如此美，以至于所谓天女，所谓仙子，都完全不足以形容她美丽的万分之一。

　　这一刻，他决定了，从此以后，她，就是他的信仰！永远的信仰！

　　对面，山岳宗的宗主却倒吸了一口气，他看着眼前这个霸气侧漏的红衣女子，一时之间却说不出话来。就在刚才在说话的那一瞬间，这个红衣女子的身上那种突然节节拔高的气势，让他都忍不住心里一凛。

　　这个女子，好强！

　　那种强势自然是建立在她本身的实力之上，到底强到什么程度呢？他想，即便是他与两位长老三人联手，恐怕也抵挡不了她的一击。

　　然而，真的要放何悦城走吗？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愿意，这倒不是他有多恨何悦城，相反，他一点都不讨厌，还很欣赏他。但是，如果今天真的放他走了，那以后怎么办？以后必然会给苍生带来灾难，那可要怎么办才好？

　　山岳宗的宗主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站在他身侧的灰衣老者花长老，却开口了，“这位小姐，我们承认，你的实力很强，如果你想要对付我们，自然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我们不怕的，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未来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即便是我们将所有的性命都拼在这里了，那又如何？”

　　灰衣老者的语气平静中带着铿锵，看似平静，却咄咄逼人。

　　薛凌顶的眼睛眯了眯，看着眼前这个面色从容的灰衣老者，心情有几分不太美妙。先前在听到这个老家伙诱导宗主女儿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家伙的心机很深，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这人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将她薛凌顶定位成一个不顾万千苍生性命的位置上，反而使得他们这些杀人者，听起来却像是为了天下大义而拼死一搏的勇者了。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厉害，心机很厉害，这要是一般的人，恐怕还真的要受到他的要挟了。但是，她薛凌顶是谁，怎么可能接受要挟？更何况，想要将她放在整个大陆四域的对立面，终究还是太过小看她了。

　　薛凌顶的眉梢轻轻她挑起，唇角轻扬，一抹讥诮的笑意浮现出来，她看也不看对面的那个试图污蔑她的老者，而是依旧将视线定定地放在山岳宗宗主的身上，“宗主，这也是你的决定？”

　　山岳宗的宗主微微犹豫了一下，看到两位长老的神色，再看看那些虽然被薛凌顶禁言，却依然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众弟子们，忽然心一横，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是的！”

　　他点头的速度很快很急，似乎生怕自己再稍微慢一点，就会反悔一般。

　　“这么说，你们是真的打算倾尽全宗，也要跟我作对吗？”薛凌顶道，声音听起来似乎平静无波，但是，任何一个人都感觉到了她言语中凌冽的冷意，那是彻骨的寒，她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即便生气，她的话依然说的很有技巧，刚才那灰衣老者在努力将事态扩大化，试图将薛凌顶的置于天下众生的对立面。但是她却丝毫没有理会，而是回到了问题本身，而且，有意无意地强调了一个“我”字。

　　这里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简单的“我”字有着多大的分量。

　　“是，我们即便是倾尽全宗，也要为这万千性命的存亡而拼上一拼，”山岳宗宗主道，刚开始说话的时候，山岳宗宗主还有几分犹豫，但是话说出来之后，他的态度却渐渐强硬了起来，他面对薛凌顶，颇有几分不卑不亢，泰然自若的架势来，“倒是你，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人，致万千生灵于不顾？”

　　又是致万千生灵于不顾。

　　“哈哈哈……”听着这些义正言辞的指责，薛凌顶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她的笑容肆意而狂放，因为笑的太厉害了，眼泪几乎要笑了出来。众人看着她，都是一怔。

　　半晌，她终于停了下来，望着山岳宗宗主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平视，而是睥睨，而是不屑，“致万千生灵于不顾？好大的一顶帽子啊！可是，我薛凌顶就是不认，你们能如何？”

　　薛凌顶！这个名字刚一被她说出来，很多的人都面露震惊之色。

　　她，居然是薛凌顶？

　　薛凌顶，那可是一个响彻四域的名字啊！

　　对于东陵西川南屿北漠四域的人而言，说任何一个人背叛人类，致万千生灵于不顾，他们都会相信的，但是独独有两个人，人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那两个人的名字早已经响彻四域，一个叫做何以安，而另外一个就叫做薛凌顶。

　　这几年来，何以安和薛凌顶灭杀的邪魔外道不知几何，救出了村落，甚至城市都数不胜数，他们是所有人眼中的救星，是人们心中的神话，是所有人崇拜的对象，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情。谁要是说，那绝对是诬陷。

　　“你是……”首先反应过来的不是山岳宗的宗主，而是他身边的那位灰衣老者花长老，他被薛凌顶这个名字给惊得不轻，登登登后退了好几步，有些失态，声音拔高到有些嘶哑的程度，但是只发出了两个字，便戛然而止。

　　“是！”薛凌顶的神情冷然，语气却有几分嘲讽，“很抱歉，这位花长老，让你失望了，你给的罪名，我既然不愿意接受，那么，就不接受了。”

　　“你凭什么——”那位花长老勉强回过神来，看了看薛凌顶身后的何悦城，忽然眼睛中露出几分狠厉之色，上前一步，态度强烈！

　　“够了！退下！”这时候，宗主的断喝声打断了他的垂死挣扎，打断了他要说出的话。

　　“是，宗主！”出乎意料的，花长老倒是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恭敬地应了一声，退在山岳宗宗主的身后，一言不发了。

　　在听到宗主语气中浓浓的疲倦后，他心里便明白了，在眼前这个女子的面前，他的所有的心思，所有的诡计，所有的手段，都没有丝毫的施展的余地，因为这句话要是说出去，相信世人相信的一定会是眼前这个女子，绝对不会是他，也不会是他们的宗门。因为，她对世人做出的贡献太大太大了！既然如此，那他还挣扎什么呢？

　　“薛小姐！”身为一个宗门的主人，向来神色淡然的山岳宗的宗主，现在却语气沉重，态度恭敬，“是我们有眼无珠，没有认出您来，还请见谅。”

　　“宗主客气了！”薛凌顶笑道，不过，那抹笑意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嘲弄意味，“你还要坚持吗？”

　　“不了！”山岳宗宗主苦笑了一声，对薛凌顶道，“既然薛小姐执意要带走他，那么，我们自然不能说什么？只不过，为了日后的万千生灵，还请薛小姐多多费心！”

　　听到这位山岳宗的宗主还真的是为了万千生灵着想，薛凌顶便也收起了那抹笑意，神色甚是肃然，态度也诚恳了些，回答道，“宗主请放心，我保证，您担心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

　　“呵呵，有薛小姐这句话，我还有什么担心的呢？”山岳宗的宗主释然一笑，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这是显而易见的让步了。

　　薛凌顶回过头去，看向站在自己身后，似乎还没有回过神的何悦城，道，“向你的师父拜别，然后我们走吧！”

　　“好的！”薛凌顶的这话令何悦城有几分意外，但是他却没有问为什么，而是顺从地应了一声，然后，上前走了几步，对山岳宗的宗主所在的方向，很恭敬地双膝跪地，开始磕头。

　　一个，两个，三个。

　　三个结束了，他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在继续磕头，众人都是一怔，一般情况下，对师父拜别，磕三个头就已经是大礼了。可是现在——

　　四个，五个，六个。

　　六个已经结束了，他依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磕下去。

　　七个，八个……

　　第九个还没有开始，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是意思。何悦城，这是在向师傅拜别，却也是诀别，这九个头，是对往日情分的感激，也是决绝。从此以后，他就与山岳宗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以后，他就是他，不再是山岳宗的首席大弟子。

　　他会这么做，所有人都是理解，因为这根本既是必然的。在他们出动这么多的人，就只为了灭杀他的那一刻起，这一切，都是注定了的。可是，当这一幕真的出现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薛凌顶目光复杂地看着已经磕完九个头，走向自己的何悦城，看道他的神色平静，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便笑了笑，道，“也好，从此以后，你就叫何亦然吧！”

　　“好！”他回答道，没有任何的异议，对于她的话，他当然不会有异议。

　　“走吧！”薛凌顶扬唇一笑，笑意灿然，恍若漫天云霞在这一刻都在拥簇在她的身边，美丽绝艳，顿时令所有人的人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然而，下一刻，她便消失了，与她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刚刚改名何亦然的漂亮少年。

　　谁也没有看到她到底做了什么，但是，这一刻，却就这样消失了，消失在山洞前，消失在山谷中，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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