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交流

众人忙了一周，也只召集了36个契约者，大多数幻灵都担心随意暴露契约者会为自己带来麻烦，所以拒绝了凌若和愿燃。

而时真在各大论坛发帖进行召集，即使再三斟酌用词，也都被管理员误会成传播某种邪教而封杀了。

时真只得先在这36个人里开始寻找自己第一个要劝服的对象。

他看了一圈，发现那日在梦境里看到的高中生也在这36人之内。

他马上开始构思如何搭讪，而一旁急于表现的梧言已经心急地在电脑键盘上敲出一行字发了出去。

时真：你刚刚发了什么？……喂！

时真看到屏幕上梧言发出的“我有事情要找你谈谈。”被气得抓狂。梧言一脸无辜地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时真:

贺梧言：这样学着老师的语气跟他讲话，他就会乖乖回你了！

时真：这是愿燃给我找到的契约者，他和那人的幻灵认识，那幻灵说这个人特别怕老师。

时真无奈地盯住电脑屏幕，祈祷着那人快点回话。

愿燃在一旁说道

愿燃：他就在附近的公园散步，你直接找他不好吗？

凌若点了点头，伸着大拇指向斜前方一指，示意自己可以带路。

时真这才离开电脑，稍稍活动了一下，就跟了出去。

梧言在后面手忙脚乱地关好电脑锁好了门才追上去。

贺梧言：你要找的是那天咱们见到的吧？还说什么梦是反的，这蠢货。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梧言先开了腔。

时真：他那句话说的确实没错。

时真只看着凌若和愿燃，并不打算多说，惹得梧言别过头去生了一会儿闷气。

凌若：就是他！

凌若指着一个坐在僻静角落的长椅上发呆的人，对时真喊道。

时真马上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问道

时真：你是傅威吗？

那人抬起头，带着一丝高中生特有的迷茫与不安，稍微打起精神回了时真一句

愿燃：我是，请问你……

时真马上坐到他旁边，准备进行对话

时真：我是时真，现在是个大一的学生，你的幻灵应该提起过我，我在召集契约者，希望可以和你们好好谈谈。

梧言站在一旁觉得不自在，也挨着时真坐了下去，却并不打算搭话。

傅威：你好…时真学长。

傅威绷紧了神经，他的幻灵在一旁告诉他时真并无恶意，他却感到更加不安，这使那位幻灵也跟着不安了起来。

如果幻灵说时真抱有恶意，傅威反倒可以安心地提防着他一些，偏偏就怕时真没有恶意，这使得傅威不知该如何面对时真。

时真：我刚刚联系过你，可是你没有回复，我就自己找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时真暗想着傅威并不可能不介意，但出于礼貌一定会表现出友善。

傅威：啊，对不起，我刚刚在发呆，没有看到消息。

傅威马上答道，其实是自己看到那无趣又严肃的开场白，也没有了要接话的兴致，正在构思如何回话才能不失礼貌地结束对方将要发起的聊天。

时真：我对你很感兴趣，尤其你那天在梦里说的‘梦都是反的’。

时真继续说着，希望傅威可以和自己聊上一会儿，可是傅威却一直表示抗拒，敷衍地四处瞥着:

傅威：呃？我只是随口说说…

时真意识到傅威是属于比较慢热的类型，互相留了个手机号便离开了。

待自己和傅威道别，时真再次觉得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控制身体，他知道这是在自己家里，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打了凌若一巴掌，又开始对她恶语相向，然而自己却没办法阻止，梧言阻止不了也对自己大打出手，而自己身上开始传来阵阵钝痛，却没办法停止。

贺梧言：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不是真的时真，你让真的那个出来！

梧言把时真狠狠摁在墙上，由于时真曾许愿增强体魄，梧言临时许愿增强的那点力气根本不够用，又被时真挣脱了。

愿燃和凌若这次只是在一旁看着，梧言急得冲他们大喊

贺梧言：快来帮忙！这家伙好像又犯病了！

时真惊恐地看着梧言，想告诉他自己现在控制不了身体，只能看着。

时真感觉到比梦魇更加可怕的感觉，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做着自己完全不想做的事，说着不想说的话，承受着本不该承受的痛感，却无法阻止。

他发觉有数十个影子围绕在站在自己身旁，眼睁睁看着自己痛苦，却为这痛苦欢呼。

愿燃：寄生在别人身上就老实点，我的契约者可不是那么弱的人。

梧言见凌若和愿燃都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便沮丧地甩开时真，跑到房间把门锁上了。

时真听到愿燃的声音，又看着包围自己的黑影，突然头部感到一阵钻心的痛。

时真：你们出去！滚出去！

时真强行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大声喊着，希望寄生灵可以被自己的强硬驱散。

寄生灵也都被时真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到了，开始有弱化的倾向，有几个寄生灵甚至有了要脱离时真的趋势。

随着愿燃轻蔑的一笑，渐渐脱离时真躯体的寄生灵又有了新的目标。

愿燃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寄生灵用黑影缠住，渐渐陷入时真体内。

待时真恢复意识，他发觉愿燃就在自己脑内，而凌若则一脸愧疚。

时真：愿燃和那群寄生灵一样进入了……我的，我的……

时真惊慌失措地对凌若说着，梧言听到动静也从卧室爬了出来，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凌若：愿燃被寄生灵抓住了……

梧言一脸懵逼地看着凌若，虽说自己本来也看不到时真的幻灵，但他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小事。

贺梧言：那，那怎么办？时真这家伙现在精神还好吗？

时真抓住梧言的肩，逞强地说着

时真：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他还能跟我说话，只是现在我没办法看到他。

愿燃在时真脑内勉强冷静了一下，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寄生灵，用意识和时真进行着沟通:

愿燃：我没事，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时真稍稍放下了心，梧言则把正在振动手机递给了他:

贺梧言：刚刚那个孩子打来的电话。

时真接过手机，一边确认着愿燃的存在，又一边应着

时真：傅威？

电话那头傅威有些紧张地问道

傅威：时真学长，梦是反的，你觉得对吗？

时真试着许愿要愿燃帮自己把视线变得清晰一些，发觉愿燃还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便继续许愿要愿燃帮自己把凌若和自己身上的伤治好。

时真：是啊，梦是反的，对于现实而言。

时真想问傅威为什么会突然主动交流，却忍住了，他怕这句话会让傅威感到难堪，从而中断这次交流。

傅威：那在现实中实现的愿望，在梦里会是什么？你知道的，梦不止是睡觉做的梦，还有理想和期望……都可以是梦。

傅威又问着，颇有些文艺青年思考人生的架势。

时真：在现实中实现的愿望，不值得入梦。

时真不假思索地答道，傅威又继续问着

傅威：为什么不值得？我想把美好延续下去，变得更美好，就像现在，我让幻灵帮我记住了很多要学的东西，今后也要让他帮我学会更多的东西，我梦想着能够学会世界上所有我想学的东西。

时真发现傅威的声音有些发颤，且愿望和自己的又十分相似，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

时真：这些事明明自己也可以做到，却要依靠幻灵，所谓的梦，需要可望而不可即的距离感，让自己拥有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变得更加优秀的冲动……

话还未说完，傅威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傅威：可是没办法，幸运也是能力的一部分！我知道，没有可以努力的余地会让我感到空虚，但是我真的很高兴，我有了幻灵。

未等时真再度开口，傅威就挂了电话。

时真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他想告诉傅威幻灵可以随时解除契约……但那样说，估计也没什么用。

时真：呵，高中生真有意思。

梧言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而凌若则甩下一句“我去幻域问问梦该怎么救愿燃！”便离去了。

时真和梧言待在空荡荡的客厅对视良久，却发现早已失了聊天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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