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东施效颦或附庸风雅,都极容易被他人察觉,山寨感是无法遮掩的,这是一个人自卑心的外化,即使自嘲也难以弥补的人格漏洞。
而这巨大的人格漏洞,正出现在它最不应当出现的地方,糟践了人的胃口。
时真:小云啊,你还是不适合穿这么素,趁年轻还是多打扮打扮吧。
虽然时真老早就扼杀了自己想讽刺小云的念头,却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一下。
贺梧言:咳咳,别听时真瞎说啊,你打扮得很精神。
梧言经常听老一辈的夸人精神,觉得?这个词真是万能,无关美丑,就夸那一口让人眼前一亮的精气神儿。
涵乐见小云半天不说话,就悄声问李彧
张涵乐:喂,中央空调,她咋不说话了?是不是时真不该嘴欠?
李彧表示要明哲保身,只是淡定地给自己挂上了一张如丧考妣的脸,避免小云对自己有意见。
凌若看见时真和梧言,想说些什么,却苦于自己幻力改变,又被梦半胁迫式地继续帮着小云搞着所谓计划,只能躲得远远的。
愿燃:这个人身上有些幻力改造的痕迹,而且痕迹很重。
时真听到愿燃这句话,又重新抬头看了看小云,发现小云坐着的时候看着也比之前高了一些,而且皮肤也变白了,身材也匀称了。
时真:照理说变化确实也很明显……但还是老样子。
愿燃:什么样子?
时真:看着有点脏脏的,心地不干净。
愿燃:相由心生嘛,改变一个人要真那么容易的话,我们早就统治现实了。
时真用意识和愿燃对话,梧言也察觉到了,也不好插嘴,只能闷头看着菜单。
张涵乐也学着李彧装出一副如丧考妣的神情,时真则是看了小云一眼后两眼放空专心和愿燃讲话,这时候只有梧言能稍微救救场。
贺梧言:那个……炸虾?
梧言看着菜单,试探性地看了小云一眼。
却发现小云突然从座位上离开了。
凌若:好久不见。
凌若坐到小云的位置上,保持着她消失前的样子,幻力却变得更加阴森复杂。
愿燃:我就知道是你,没消失真好。
愿燃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感叹道。
涵乐和李彧马上直起身子,也没顾着问小云去哪了,只是一个劲地打量着凌若。
贺梧言:你,你回来了?
梧言一时语塞,眼泪溢满眼眶,却舍不得哭出来。
时真:你去哪了?
凌若:我去哪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云她刚刚有些不对劲。
凌若一脸平静地看着大家,仿佛自己从未消失过,又或者,从未存在过。
凌若:运气好的话,我还不会那么快走。
时真意识到不对劲,开始四处寻找小云的身影。
梧言冷静地看着凌若,发觉她早已变得陌生。
贺梧言:感觉梦是在利用她在做些什么实验。
梧言悄悄和时真说着,时真凑到梧言前面回着
时真:不然她哪还能活到现在?
警笛声急促地响起,周围的人开始聚向窗户,议论着“那个女孩怎么跳楼了”之类的话。
时真和梧言冲到窗口,要不是人们都在议论,他们都不敢相信下面那一片奇怪的不规则图案是小云用生命勾勒的,填着一小片寂寥微弱的红。
李彧:怎么回事?凌若?小云她怎么了?
李彧从窗口望下去,发觉那模糊的一片身影甚是熟悉,有些慌了,难以接受同学就这样在自己面前结束生命。
涵乐捏着李彧的肩,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是干巴巴地眨着眼睛。
凌若:她说她累了。
凌若像是在宣布晚饭菜单一样,轻描淡写地宣示着小云的死因。
时真:凌若,我有些话想问你。
时真拦下想抽身离去的凌若,和其他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走。
凌若却只是摆了摆手
凌若:时真,你现在最该做的事不是这个,在那群女生里,小云可不是最脆弱的。你知道我的意思。
时真懵住了,梧言抓着他的手臂示意快点回去,李彧也点了点头,拉着涵乐打算离开。
大家都有很多问题想问凌若,但是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回到学校,他们发现,即使有更重要的事该做,他们能做到的,也只是无能为力罢了。
女生宿舍空无一人,确切来讲,是空无一个活人。
他们不觉得可悲或可怜,只怕这灾难蔓延到自己身上。涵乐拉着李彧去喝闷酒,留下梧言陪着时真回了宿舍。
恐惧侵袭过心头,留下的只有疲惫空洞。
梦:梦早已高于现实而存,现实苟且于幻域,幻力的共生锁链被斩断,契约者死亡,幻灵也不会再消失了。
时真:而幻灵消失,契约者却会死亡……
时真发觉梦坐在自己下铺的椅子上,挑衅地对着自己。
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时真:你为什么要夺去她们的生命?
梦:是她们战胜不了自己的梦,太过脆弱。
时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梧言看着梦,也在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贺梧言:你拿凌若当什么?你以为这个世界都是你的?没有现实的话你还会存在吗?
梧言逼问着,梦看了看梧言,嚣张地掐了掐他的脸。
梦:她是我做出来的东西,拿来给我做事。虽然现实创造了我,但是现在我已独立于现实,我可以毁了现实,但是,现实却无法干涉到我。
时真:现实已经开始服从你了是吗?
时真稍微稳定了下情绪,控制着音量。
梦:是啊,谁让人们都这么贪心呢?再淡泊的人,只要给了他们足够多贪心的机会,他们也会慢慢上瘾,脱离现实,变得不人不鬼。
梦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样说着
梦:我本来只是想帮助无助的人,现在我发现,哪有那么多的无助,所有的无助都是自找的。没有能力摆脱命运的人才会把一切寄望于梦。
时真:你知道吗,一开始你做了很多好事。
时真叹了一口气,发觉自己完全可以理解梦。
时真:我认输了,你不要再继续了。
贺梧言:现实是梦的源泉,别让现实死了!
时真和梧言几乎是在抢着说话。
梦知道,他们首先是怕牵连自身,然后才是怕所有人都消失,世界荡然无存。
梦:现在我的幻力已经足够让幻域永远不灭了,时真,你会怎么做呢?
时真突然有些自卑地握着手中的核心幻力。
时真:幻域会消失的,随着她们的命一起,慢慢地,永远。
时真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发出颤音。
他不想向现实妥协,也不愿对幻域示弱。
凌若:时真啊,你不要太勉强了,如果一切都可以随心所欲,我不信你会拒绝。
凌若悠闲地坐在窗台上,像是令人沮丧的突发事件一样不受欢迎。
时真:就是因为不能随心所欲,有所遗憾,才能让我们珍惜拥有的,并为自己想要的一切而努力,没有悲伤和不满相衬,快乐和满足又从何而来?
梦:怎么着也学过点哲学,懂点辩证法是吧?这种程度的对立统一论要是能说服我,我就不会继续让幻域运行下去了。
凌若:梦只是想要让现实永远匍匐于梦的脚下。
贺梧言:我知道,我知道梦里什么都有!但是拥有一切又有什么用呢?你们不要再说了,人是很贪心,但是也有很多人非常容易满足,他们不需要现实变得很好,少即是多,拥有的越多越不容易满足不是吗?
梧言不想让梦混乱自己的心智,求助一样地看着凌若。
梦看着梧言,微微愣了一下,一挥手,对面楼顶有生命坠落。
贺梧言:为什么一定要让她们死呢!
梦: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她们死得不值。至少对你们来说不值。
梦自嘲一样地看着自己的手,核心幻力闪着妖异的光。
时真:我明天就让幻域消失。
时真想到了什么,脸色苍白地承诺着。
时真:如果我明天不能让幻域消失,那就让我消失。
凌若略显惊讶,随后想讽刺些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愿燃:时真,不要勉强。
愿燃有些心疼地看着时真,他发觉时真可能要许愿自我毁灭。
贺梧言:时真?
梧言不敢相信,梦也只是点了点头就和凌若离开了。
时真:你们相信我,我会让幻域消失。
时真有气无力地靠在了门上,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寒意,一并冷到胃里,让他感到阵阵恶心。
时真:虽然,如果真这样的话,你们也要消失。
梧言没有了说话的兴致,只是看了看时真。
愿燃觉得时真并没有下定决心。
时真: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问我。
时真蹲到地上,迷茫地捂着脸。
贺梧言:可是,你是认真的。
梧言感知到了时真的一些想法,觉得有些难过。
愿燃感知到的比梧言要多一些
愿燃:你如果下定决心自我毁灭,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时真:你说过一旦有人许愿自我毁灭,幻域将不再存在。
梧言平静地看着时真,突然感到生命如此之轻,轻得如同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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