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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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挣外快的胡诌部长

一周之后,寇彨把方子喊过去,要方子准备一篇通讯报道,说是给H日报联系过了,要在头版宣传一下H县学教活动的经验,稿子写好后交给景虎洲部长审阅一下。方子马不停蹄,一天一夜,初稿成型。

随后方子拿着稿子去景虎洲的房间征求修改意见。一连去了几次,景部长都不在房间,

县委宣传部副部长景虎州,大约四十八、九岁,中等身材,嗓子稍哑,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好像永远在嘲讽眼前人似的,一个大男人皮肤倒是生的很娇嫩,平时手里领着个大水杯,腋下夹着公文包。乍看上去,就是一个典型的文人。

景虎州从县委宣传部调过来,负责学教活动的外宣和讲座,他讲座时的开场白就那么几句话“新媳妇八十三,老光棍七十九,愿意来的就来,愿意走的就走......”。他讲授的对象,一般都是科局级干部和乡村干部,再往上的县级领导他就教授不了了,因为人家这一阶层的都去市委省委党校学习,轮不着他这个土理论家讲授,所以景虎州被誉为H县的理论土专家。听说这位理论专家还没当副部长时,每天晚上七点,都会悄悄来到县委办公室的值班室,和值班的小伙子们一起看新闻联播,并掏出小本子,一条一条地记录联播快讯,当做他讲课的第一手素材。此事后来传到县委书记王雨泽耳朵里,王雨泽大为感动,这么大的机关大院,象这么认真学习的好同志实在不多见了,再后来景虎州就当上了县委宣传部副部长。

自从学教活动开展以来,景虎州就神龙见首不见尾了,有时候短时间在学教办露个面,就不知道行踪。

有好几天没见到土专家了,方子拿着要向H市日报社的大篇通讯急得不行。直到第四天傍晚,景虎州才姗姗地来到招待所。方子迫不及待地敲开土专家的门,把通讯稿呈上去,请景虎州审阅。

景虎州连扫一眼稿子都没有,而是招呼方子坐下。“方弟,你地大大地这个”,说着冲着方子竖起来大拇指,“方弟,你为人老实,做事踏实,我在机关这么多年了,很少见到你这样的人,老实孩子、老实孩子啊”。景虎州感叹地说道。

停了一下,景虎州突然提高嗓音说道:“我就佩服你,我就觉得你是哥们,哥哥喜欢和你这样的人交往”。

很明显,景虎州是在外面喝多了,说话时满嘴口气,动作少见的夸张。

方子连忙站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说道:“景部长,不敢当不敢当,你才是我的楷模和学习的榜样,你是理论家,我就是一个小科员,我今后多向你学习”。

景虎州“哈哈哈”大笑,“小兄弟,你太谦虚了,哥哥没看错人,也不会看错人滴”,说着,他伸过手来拍了拍方子的肩膀。一股酒气熏得方子想吐。

“景部长,这是我草拟的宣传稿,您审阅一下吧”方子本能的向后靠了靠说。

景虎州点燃一支烟后说道:“小方老弟,不忙。就凭哥哥和日报社那帮人的关系,这小小稿件不用修改,他们也得乖乖地给咱上头版”,

他抽了一大口烟,缓缓地吐出来。那种感觉,象憋了好多年的闷气从胸中吐出来一般。他盯着方子看了好一会,很神秘地压低嗓音说道“我说兄弟,你知道哥哥这几天干啥去了?”

方子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吧?哈哈”景虎州显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哥哥这几天出去讲课了,哈哈哈”

“讲课?在哪个单位讲的?”,方子知道景虎州是H县唯一的理论土专家,他要是去哪个单位讲课,学教办是预先安排的,方子不会不知道的。

“哈哈,不是那个单位,是去外县了,一堂课这个数”,说着景虎州伸出一个大巴掌,“五百”,景虎州得意地笑着。

方子心里有些不痛快了,麻辣隔壁,咱们县各单位一个劲的来电话催促,请求你去给单位员工讲座,你却他妈的去外县讲课挣外快,这他妈的什么人呀。方子虽然没有听过景虎州讲课,但是感觉,全县理论土专家的名号不应该是白来的吧,至少基层的干部群众都这样称呼你,应该是对你绝对的尊重,你却置全县的学教宣讲于不顾,到处乱跑去挣钱,白白赢得全县干部群众对你的赞誉。瞬间方子就对景虎州产生了极其厌恶的念头。

按说景虎州不在本县讲课,而到外县讲课,这也很正常,反正都在开展教育活动,只要是党的理论和先进思想,传播和教育到哪里还不是一样吗。

不是的,因为景虎州是负责本县学教活动宣讲工作的负责人,全县各单位的教育活动安排都是和县学教办沟通好的,何时集中学习,何时集体上课,那都是按方案铁定好的,景虎州必须按方案要求,免费到各单位讲课。现在景虎州宁可放弃本职内的任务,而到外县有偿授课,把全县的活动安排都打乱了。有的单位在规定的日期,集中全部人员等待景虎州来上课,有些单位甚至白白等上一两天,景虎州却迟迟没有现身,各单位怨声载道。

方子不漏声色,面无表情地看着景虎州得意的神情,心里象堵着什么东西似的。他再也不愿意征求景虎州对通讯稿的任何意见,在景虎州还在陶醉在洋洋自得的意境中时,他说要去小解,慌忙的逃离了景虎州的房间。

景虎州挣了几天外快,他也不好意思再走穴,另外各单位请他不到,已经反映到县委副书记崔志豪那里,崔志豪在电话里,把他臭骂一通后,景虎州才开始心不在焉地轮流给各单位上课。

他首先讲的第一堂课,就是给学教领导办公室的人员讲座,这批人不了解三个代表理论,怎么下去督导别人呢。所以学教领导小组,要求景虎州在短时间内首先培训好学教办的这批人。

这天景虎州带着一个大塑料水杯,里面泡着几朵很大的**花。他走到讲台前,把那个像桶一样的大水杯嘭地一声放到桌子上,坐下以后还是那一番典型的开场白,老套路。他请了清嗓子,说道“新媳妇八十三,老光棍七十九,愿意来的就来,愿意走的就走,可以爬到那里睡大觉,但是不能说话,睡觉的也不能打呼噜,以免打扰别人听讲”,然后转入正题。

“同志们,现在开展的三个代表学习教育活动,大家也许都有疑问,我在其他单位上课时,有好多人就问我,景老师景老师!三个代表都是哪种表?是不是钟表、手表、马蹄子表?答案是肯定的,绝对不是钟表、手表、马蹄子表......”。景虎州有板有眼地开始胡诌起来,摇头晃脑地陶醉在自我演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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