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要将这两样混成什么劳什子酱油,明明是黄豆做的,却半点没有豆味,这不是违背天理是什么?酱油这东西,我也不爱吃。”
我放碗碟的手彻彻底底地僵在半空——这论调实在太耳熟。
“真是巧啊。”我干巴巴道,急急表明立场撇清关系,“分别几年,你我兄妹二人的口味竟这样相似了。”他哼笑一声,走近几步,继续道:“盐却是个好东西。一捧井水或一瓢海水,日晒风吹后留下天地之间的最精华,其中张掖琴湖池桃花盐,色如桃花,入口鲜洁,更是上上佳品。”他自一旁扣住了我的手,我禁不住浑身一颤,“‘宜雪’,你说是么?”
卞凤姝的幼名像一颗青橘在他唇齿间咬合,带着酸涩的气味钻入五脏六腑。我看着眼前他瘦削的手指,明明是六月天,竟不觉遍体生寒——他竟认出来了?
时隔三年,托体还魂,自以为是天衣无缝,然而这才第三次会面,他便似等候已久终于得手的猎人,别有深意地在我耳边唤着那名字。
这才第三次啊!虽说卞凤姝是天成的美女,但我难道有这么不像吗!
太失败了!
我就着他的手默默将剩下的东西布好,作了一副心平气和,“酱油与盐,宜雪只知道入口好便是好了,倒没有公子那么多讲究。”
大概没听到想要的回答,他没做声。我只好继续如芒在背:“公子的手没有大碍了么?”
他冷冷一笑,“这三年你去了哪里?”
我抬头看他,他眼中的芒刺触目惊心,我头皮发麻:“公子怎地同我说笑?唤宜雪的嫁去了天津,唤凤姝的则长伴君侧啊。”
“唤云春的呢?”
“……”我露出同情,“公子对先夫人果真情深似海。夫人西去了三年了,可能已又转世成人了罢?”
他脸色难看得像霜打的茄子,拉着我的手不放,竟用带伤的手向怀中摸去,我看着都疼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你你你等等!”我连忙拉住他的伤肢制止,皱眉道,“你要拿什么我帮你拿,不许动这手!”
我跟着他的视线往他怀里看去,顿时觉得十分尴尬。
“……要不,还是你自己拿一下?”指了指他健全的那只手,“用这只手?”
他眼色似刀锋,冷笑着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我一看那上边的字,又觉得十分尴尬——当时梳理卞凤姝的回忆时做了一些关键事件的记录,例如“洪顺二十一年四月十三,虎丘踏青,折花相赠。”“洪顺二十三年七月初七,游湖夜归。”“洪顺二十四年正月初四,别庄密会。”黑纸白字列的,都是他们的私事,现在光天化日乍见,好似做了窥探的贼,心中觉得十分羞耻……
谁知卞时章的重点却并非在此——他紧接着又抖出一方手帕,逼近一步。
“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瞪着那方手帕,不明所以:“什么什么话好说?”
我在奈何桥下有个约定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