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默了片刻,冷笑道:“你烧成灰我也认得,我缠个眼睛你就认不出了?”
“真对不起啊,我一凡夫俗子又没天赋神力,百八十年前见过的路人还装神弄鬼地缠了眼睛,我眼拙,还真认不出来。”我利落道,“而且‘烧成灰你也认得我’?你八成巴不得我烧成灰吧?”
他被我气得脸色发白,身子弱一点的,大概下一秒就能呕出一口血来。瞧着他脸色,我心中大快,唇角也不觉扬上去,然而笑到一半突然停住。
这种口舌之快究竟有什么意思?
将卞时章的结局归咎到他头上么?还是将自己的痛苦用这种扭曲的方式发泄在别人身上以求得这样短暂又虚妄的快感?我在做什么?有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又没出息?
飘到一半的心又缓缓沉下去。
“算了。”我叹了口气,扬起头看他的眼睛,勉强地笑了笑:这个人,是叫清什么来着?印象中是很合他气质的名,是一望无际清波万顷的湖水,是初春林间花下虚茫的雾气。
他也似一缕游气飘然来去,落红成雨,春色如许。
“清……弥?”
他眼中微微一荡。
我想到什么便又加了俩字,“哥哥……”捋顺了,叙旧的口吻,平平地笑着,“清弥哥哥,好久不见。湖里的哥哥姐姐们也都别来无恙吧?”
他看着我,大概消了气,眉头却还皱着。
“你可别这样笑,本来就不好看。”
坐下闲话了几句旧事后,清弥朝我摊开手,掌心浮起淡淡一团光晕,不多时,白光散去,一只收口的白锦绣袋出现在他手里。我对他的这种小戏法已经见怪不怪,让我惊讶的是:“净袋怎么在你那里?”
他隔空一抛,将净袋丢到我怀里,理所当然道:“本来便是我的东西。”
我一怔,皮笑肉不笑:“可是你早送给我了。”
“取回来用两天。”他云淡风轻,说着眸色飞来,“怎么?不行?还是你往这袋子里藏了不可告人的东西?”
我云春这辈子行走江湖,还没遇上过这么混不吝的混蛋——跟个大爷似的坐我对面,一脸“我就这样了你怎么着吧”,样貌倒是和记忆里一丝不差,然而性子怎么差了这许多?
我默默把净袋松开,对着袋口挨个点名,袋里的妖精应声的时候一个个声音都发着颤,想来是被那混蛋吓的。我说:“你都对它们做了什么?”
他瞪着清澈的眼,无辜道:“我可什么都没做,不信你问它们。”
我瞪他一眼,对着袋口安抚了几句,口袋里忽然有个妖精道:“云春,好像有个什么珠子被拿走了……”我一愣,思及什么心下猛然一惊,急忙抬头看他,却见那混蛋仍旧笑靥如花,朝我眨眼道:“你不问问它们究竟是什么珠子?”
我盯了他半晌,沉默地抽紧袋口:“袋子里除了它们都是些破烂,有什么能入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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