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值夜归来的润玉带着魇兽,走在回璇玑宫的路上。这条略显荒凉鲜少人烟的道路,他过去从没有想到,有一日他会走的这样满心期待和喜悦。
璇玑宫依旧是那个璇玑宫,只是那里多了一个人。
一人一兽到了璇玑宫门口,魇兽先一步蹦跳着跑了进去,润玉也只是笑着缓缓跟上。
等他走到庭院之中,果然见到那个碧霞色长裙的仙子半蹲在地上亲昵地摩挲着魇兽的脑袋,她发髻上只插了一根简单朴素的檀木簪子,那发簪顶端镶嵌着一颗小指大小的藏蓝色石块,在阳光的映照之下,于她发间熠熠生辉。她身旁的桌案上,摆着两碗清粥和几碟子小菜。
她整个人沐浴在初生的暖阳之中,是偌大璇玑宫宫中,最明媚的那道风景。
辰星见润玉走来,十分自然地抬头冲他笑:"润玉,快来,我今日做了莲子羹,加了些桂花糖,你来尝尝合不合胃口?"
润玉走过来在桌边坐下,魇兽也在桌下拖出了一只软垫摆在一旁,卧了上去,歪着头看着桌边的两个人。辰星在润玉坐下之后也在他对面坐下,递了一碗粥过去,他端在手中,暖热的温度从手心透了过来,碗中一颗颗晶莹的米粒泛着些许微黄,夹杂着细碎的莲子,才端了过来就闻到一股清甜的暖香。他看了辰星一眼,脸上的笑意很是温和:"辰星的手艺,自是合胃口的。"
辰星听他这么说却是白了一眼:"这便是我最不喜欢的答案了,跟我问你想吃什么你说都好一样,半点参考的价值都没有,下次我还是不知该准备什么好。"
润玉笑了一声,极认真地说:"准备什么都好,润玉都喜欢。"她不知道,他等待一个会真心为他准备这些的人,等待一个将他看得这样重要的人,已经千万年。
辰星眼睛转了转,看着他笑得很是狡黠:"这可是你说的?"
润玉的笑意没有丝毫变化:"自然。"只要,你能继续......
"好啦,你快吃吧,吃完了略歇一歇回玉衡殿早些睡下,午膳好了我让小乖乖去叫你起来。"她伸手给他夹了一筷子小菜:"莲子羹是甜的,我配的是盐渍的小菜,你觉得......算了,问你也没用,吃吧。"
润玉笑了笑,眼里尽是笑意。想到辰星方才的意思是今日午膳也要准备,略有些奇怪地开口问道:"辰星今日无事?"
事实上,辰星来了璇玑宫后,因被压着修养,没有再在夜间去布星台陪润玉值夜,晚间睡下,白日里自然便是清醒的。她总是在清晨准备早膳,在润玉值夜回来的时候陪他用上一些,然后催他去歇息。润玉睡着的时候,辰星多半在璇玑宫里润玉特地为她辟出的丹房里制药炼丹,经常忽略了时间呆到午后甚至傍晚才会出来,因而午膳除了她第一天来的那次,之后却很少再有了。辰星自己觉得有些抱歉,但是她却不可能舍了自己的修行和丹药一道的研究,这些都是她立身之本。于是,她常常会准备许多新鲜的糕点甜品,连同自己炒制的药茶,让润玉晚间带去上值。
辰星听了润玉的话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她一手撑着下巴靠在桌上,特意睁大了一双水光淋漓的眼睛看着他:"因为我要贿赂你啊!"
润玉愣了一愣,十分不解。
辰星凑近了他两分:"润玉你看,我是不是已经气色红润,中气十足了?"
润玉听到她这样说,才猜到她的意思,也自然想到了这些日子他不让她陪着值夜的因由。
辰星见他微皱起眉头,连忙接着道:"你也知道我这些天都在炼丹制药,连锦觅那边也只去瞧了她两回。这药我大都是炼给自己养身的,用了许多之后,这会儿你看,是不是已经完全康复了?"
润玉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莲子羹看她,果如她所说,她已经全然看不出那天夜里在布星台的苍白和不经意露出的虚弱。
辰星见润玉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许久,眉头渐渐松开,便知道他多半已经是放心了,于是继续讲出了自己的目的:"润玉可还记得,之前在布星台,你答应过我,等我养好了身子,就带我去瞧瞧那落星潭的。"
润玉又仔细地看了看她的面色,而后微微叹了口气,扬起柔和的微笑:"好。"
夜色深沉。
辰星跟着润玉一路从布星台顺着一条小路走到了一处隐隐闪着道道流光的水潭边上。那水潭的水色透着幽蓝,水波流动间闪耀着点点星光。偶尔,有陨落的星辰,滑过暗沉的天色,落入晶莹的潭水之中,溅起极小的水花,却周身带着银白的流光一点点地映亮它从水面落至水底的这一道弧线。并不广阔的这一方水潭,却仿佛是另一片的星空,带着幽幽的神秘,流动着如同星河一样的微光。
润玉含笑看着满眼惊叹地跑到潭水边上,伸手拨弄起潭水的辰星,眼里是他自己似乎也尚未察觉到的感情。魇兽跟着两人来到了它其实很是熟悉的落星潭边上,对这里的景色提不起什么兴趣,只是抬头看辰星在水边十分愉悦,而自己的主人也在一旁摆起了桌案软垫,歪着脑袋想了想,转身跑开了。
润玉和辰星都发现了魇兽跑走,只是谁都没拦着。等润玉将桌案摆好,辰星凑过去又摆上了才做好的梨花甜糕,摆上了小炭炉一边煮茶一边对润玉道:"看来这落星潭过去你们也常常过来,小乖乖都觉得无趣自己跑掉了。"
润玉笑了笑帮她递被子茶碗过去:"往日布星过后,长夜漫漫,常来落星潭小憩。"
红泥小炉的炭火上,清泉水滚起,添茶烹煮,清淡绵长的茶香飘荡出来。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什么,辰星没有在此时急着修炼,润玉也没有问她因由。落星潭边上只有偶尔落入潭中的星辰溅起水花的声响,却越发衬得此时此刻,静谧安好。
过了一会儿,魇兽突然蹦跳着回来,凑了过来委屈兮兮地蹭了蹭辰星,等被安抚了半晌才像是总算满意的样子,从桌案底下咬着拖出了属于自己的软垫到一边,趴在上面闭上了眼睛歇息。
润玉看着卧倒在一旁的魇兽,笑着对辰星道:"如今,这魇兽可是比过去机灵活泼上许多,再过些时日,怕润玉都要不敢认它了。"
辰星笑道:"小乖乖这样才好,你可不要拘束着它。"
润玉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身旁魇兽的脑袋。
"阿姐?"静默的落星潭边上突然响起旁人的声音,润玉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紫衣束发的少年眼睛亮晶晶地朝这边快步走过来。
少年的声音惊醒了一旁的魇兽,魇兽见到他呲牙咧嘴着表现出怒意,并朝着少年飞跃了过去。
"小乖乖!"
"魇兽不得无礼!"
辰星和润玉的声音同时响起,但是一跃而起的魇兽虽然有了收敛,却还是碰掉了紫衣少年头上的锁灵簪。
一时间,长发如瀑坠下,少年在眼前化作绝色的仙子,眉眼间依稀与方才的少年仿佛,却明媚了不知几何。
"锦觅!"
润玉尚在惊讶,辰星却急忙上前捡起落在地上的锁灵簪,亲手给她重新挽起头发插上了锁灵簪,将才刚绽放过姝景的仙子周身的光华又一次被尽数收敛起来,变成了一个清秀靓丽的少年。
锦觅乖乖地任辰星动作,润玉站在一旁,而魇兽似乎是意识到自己闯祸,有些不安也有些委屈地凑到了润玉身边,不敢作声。
"阿姐!"等辰星收拾好了她,锦觅便笑眯眯地抱着辰星的手道:"阿姐,你怎么在这儿啊?"
辰星瞪了锦觅一眼,见她毫无所觉,只好叹了口气,拉着锦觅转向润玉:"锦觅,这位是夜神大殿,润玉。"
"哦!"锦觅恍然:"这就是狐狸仙说的正跟阿姐培养感情谈情说爱的夜神殿下?"
"锦觅!"
"咳咳......"
辰星的脸上刷得一下染上红晕,而一旁的润玉撇开头清咳了几声,耳尖却也有些发烫。
"阿姐?"
辰星顶着锦觅满是疑惑的眼神,有些泄了气。锦觅懵懂,还有殒丹在体内,怕是根本不懂得这话的意思,不用想,这话定是姻缘府的月下仙人狐狸仙教的。
"以后这话......罢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辰星本想叮嘱锦觅以后这话不可再说,事实并非如此,但不知为何,想到她身后不远处的润玉,突然觉得说不出口。
"哦,狐狸仙让我去给几个仙姑送东西,才走过来,就看到阿姐了,就想过来打个招呼,谁知道那小兽,脾气这样大!"
"你啊,刚刚是不是就见过小乖乖了?你们......"
润玉站在她们身后,魇兽在他身旁,一人一兽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对姐妹,没有出声打扰。
魇兽仰着头看了看有些失神的润玉,蹭到他身后站好。
这是润玉第一次见这个之前只存在在辰星的话语中的锦觅,一瞬间从清秀仙童变成绝色仙子,被魇兽碰掉的锁灵簪,匆忙甚至略有些慌张的辰星......
然而此时此刻,锦觅的真容,姐妹俩的秘密,却都不是令他有些失神的缘由。
培养感情,谈情说爱。
这话月下仙人也曾说过,但是以叔父那样的形事和性子,他没有当真,或者说,当时没有敢当真。可是如今,这样说的,是另一个人,是辰星珍视的妹妹。
更重要的是,那个人,并没有否认。
鞠婧淇:尾巴这事儿吧,我构思了很久,有一条始终坚定,就是龙尾巴除了辰星不打算给别人看。蝴蝶了锦觅见到龙尾称润玉小鱼仙官的情节,那一次算是意外,如今在有辰星陪伴,而且两人关系还不明朗的时候润玉的个性是不可能露出尾巴给她看的,如果辰星不行,别人就更不行了。所以,发现自己这么设定之后,大殿的尾巴恐怕要等好久才能出场了。。。可惜了那个漂亮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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