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再次由明转暗的时候,润玉才终于从玉衡殿中踏了出来。
他双手背在身后,竭力做出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心中却仍在不住地默念清心咒。殿外经过的邝露便瞧见了颇有些落荒而逃之感,脸色有些发红,眼睛却有些发亮的夜神殿下从面前疾行而过,赶去布星挂夜了……
邝露本想问问一日未进水米的殿下是否要带些点心,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的身影便从璇玑宫消失了,连一旁奔过来的魇兽都没看一眼……
这是……怎么了?
邝露提着食盒,偏头看了看一边走过来的魇兽,一人一兽,对视一眼,十分不解。
布星台。
分明是做惯了千年万年的布星之事,今夜行来,大约是有些无法集中心思,竟然颇有些吃力。
布星过后,独自站立在空旷的布星台上,深夜的凉风拂面而过,他却仍觉得浑身热得发烫。
他分明无数次地坚定,是因辰星近来身体不适却找不出原因,他担心自己记不清的那一晚无意中伤到过她,才定想要弄清那一晚的情形。也是持着这样的想法,他才忍着如灼体一般的燥热,细细地将那梦境从头到尾,一丝细节也不漏地全看了一遍……
在那个梦里,他看到她向他走来,看到她伸手回抱住那时已经失神的他,看到她松开了手中的解酒丹药,看到她抬起头主动吻了他的唇,也终于释放了那只蛰伏的凶兽……
布星台上的白衣仙人晃了晃脑袋,抬起头,柔和而明亮的星辰,一颗颗镶嵌在暗色的天幕之上,流光盈盈。
他竟恍惚想到了,那个梦境之中,她似乎也在夜色之中,泛着柔和瓷白的柔光的肌肤……
他撇开眼,不敢再去看漫天柔光的星辰,不自在地轻咳几声,闭上眼。
然而,一旦将眼睛闭上,那颗梦珠之中的景象,便又不受控制地飞来……
在那个泛着莹蓝璀璨光芒的珠子里,他看到自己克制不住化出的龙尾,将她一圈一圈缠绕起来,牢牢地困在怀里,看着她几次想要低头看清那龙尾却被他压着不得起身……
他看到自己扯开她的衣带,带着几分急迫地一件件拉扯撕碎她身上的衣裳,连同自己身上的衣物,在床榻边上丢了一地……
他看到自己用手掌和唇舌一寸寸地洗礼过她逐渐露出的玉白色肌肤,在上面留下一串又一串暧昧的痕迹……
他看到自己在幻回人身的下一刻,挺身冲破最后的阻碍,在她克制不住痛呼出声的时候,低头吻上她的嘴唇……
他看到自己牢牢制住她的腰身,不给她半分逃离和挣扎的机会,伸手与她十指相扣,两人手腕上的红绳在夜色之中鲜红如血……
他看到自己在不断深入挞伐的时候,总不断地俯身去亲吻她溢出泪花的眼角,在她颈间唇畔辗转流连……
他听到她带着哭腔和媚意的求饶和轻吟,一声一声,断断续续,却引得珠子里的自己越发放肆和疯狂……
直到……她在身下彻底脱力地昏了过去……
布星台上的夜神殿下猛地睁开眼睛回过神来,觉得浑身烫得像是要烧起来,疯狂地在心中念着清心咒,却似乎已经无法浇灭身上燃起的火焰。
他曾与旭凤切磋过多次,见识过不知多少次他的火焰,此刻却觉得,凤凰的真火,都没能让他如此时此刻一般,整个人都仿佛要灼烧成灰。
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再去回想,从梦珠中看到的一切反而越是清晰地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
难怪……她会那样疲累……咳咳!
如此看来,他除了……索求无度上略有些过分之外,真的没有伤到她……也算是,让他放心了几分……说来,这还是他执意想知道的初衷……
然而……
他看到了那一晚的情形,知道了所有的细节,放下了心头的担忧,却……
反倒更遗憾了……
珠子里的一切,他能看到,却想不起来。
具体说,他能够看到,能够听到,却……记不得当时的感觉。
咳咳咳咳!
白衣广袖一派清心寡欲装扮的夜神殿下,被自己的想法狠狠呛到,脸色涨得通红地在空旷的布星台上咳了起来,半天都没有止住……
与卯日星君交班过后,润玉缓缓地走回璇玑宫,在院中站了片刻,没有回玉衡殿歇息,反倒转头去了七政殿。
这会儿,他不敢回寝殿,回那个……梦境之中的室内和床榻前……
他在七政殿内取了几卷书,呆坐了半日,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脸上一阵一阵发烫泛红,握着书简的手掌也不断地攥紧。
过午之时,旭凤突然提了一壶酒前来拜访。
润玉颇有些意外,从七政殿出去在院中的石桌前见了旭凤。
旭凤与他闲聊几句,终于有些期期艾艾地扯到了正题。
“兄长可知……水神仙上和风神仙上,方才带着辰星仙子和锦觅两个,离开天界回花界去了。”
润玉愣了一下。此事……他还真不知道。
“星儿和锦觅自幼长在花界,自然是更熟悉花界的环境,水神和风神仙上带她们回去小住,也没什么奇怪的。”
旭凤顿了一顿,一口饮尽杯中酒水,继续道:“水神仙上……昨日从栖梧宫接走锦觅时……甚是不愉,似乎,不想让锦觅与我有何接触。”
润玉听了,将手中并未动过的酒杯放回桌上,朝旭凤看了过去。
旭凤垂着眼睛,有些无力:“我想着……许是昨日鼠仙之事,水神仙上一时放不下,心中有气,才……”他抬眼看向润玉,眼光颇有几分艳羡之意:“倒是对兄长,水神仙上态度倒是缓和。”
润玉挑眉:“旭凤,你对锦觅……”
旭凤深吸了口气:“兄长已知晓的,锦觅乃旭凤心系之人,旭凤想……能向水神仙上,求娶锦觅。”
润玉看了看旭凤,叹了口气:“旭凤,你要知道,先花神曾与父帝……先前你也曾误会锦觅乃是父帝之女,有这层旧事,母神之前更是想要动手要了锦觅的性命,如此……”
“先前只是误会,母神那里,我自会分说。”旭凤急急地打断润玉的话:“旭凤此心不改,也不愿为难兄长,只是……只是想向兄长请教一番……”
“请教?”
旭凤颇有些羞赧,但仍是开口:“如何……如何能讨得水神仙上欢心……”
润玉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有些自得也有些玩味:“说到这个……我还真没什么……只是,水神仙上爱女心切,女儿喜欢的,他便多半……”
旭凤抬头看润玉,隐隐地感觉到眼前的人似乎是在炫耀?他咬了咬牙,却不得不承认,不说辰星和润玉两人如今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关系,便是说到本人的态度,比起那对他兄长情意谁都瞧得出来的辰星仙子,锦觅对他还真是……
“那……兄长又是如何……讨得辰星仙子欢心的?”
“咳咳。”润玉不防旭凤居然这样问,被呛了一下。
其实,细细回想……他与辰星两人之间,似乎一直不是他去讨她的欢心。
最初,她无意间来到布星台,笑容明媚灿烂,而后,她为他制药疗伤,夜夜伴他值夜布星,饮茶谈天,再之后,她搬进了璇玑宫,让这偌大的清冷宫殿第一次萦绕起了融融的暖意,后来……
他脸色一红,忙低下头去,拿起桌上的酒杯放到唇边,掩饰性地抿了一口。
这是他那一晚之后第一次饮酒,不知怎的竟又回想起了那一瓶子醉梦酒的味道,而后,自然便想到了饮酒之后……
咳咳!
旭凤见润玉低头不言,也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旭凤离开后,润玉仍坐在院中的石桌前,脸色终于还是压不住地烧了起来。
辰星……
其实……他很想即刻动身去花界找她……
只是……咳咳。
如今他连在自己独处之时都很难平静下来,如何……敢出现在她面前呢?
想到辰星,珠子里的梦中画面又开始在眼前闪现,桌前的人连忙继续极为认真地默念起清心诀……
花界。
白日还开开心心荡着秋千的锦觅,此刻正愁眉苦脸地呆在自己屋里,艰难地背着水神和风神两个布置的任务。
辰星立在树后,看着水神爹爹和风神临秀姨两个说了几句话,怀念了一番她们的生母花神,便各自离开,去了不同的住处,抿了抿唇,却到底什么都没有做。
她仰头看了看天空,夜色朦胧,漫天群星璀璨。
辰星长长地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仍亮着灯光的锦觅的窗口。
明日,水神爹爹便预备带锦觅前往上清天,寻他的师尊玄灵斗姆元君,为锦觅解除迦蓝印。辰星身上并无封印,也多少有些担心她右手上的星辰珠会被瞧出什么来,因此没有打算同行。
只是……不知道,锦觅的陨丹是否会被发现……
说起来……算是她的过失,方认父的这几日,都没有与水神提及此事。等她想起来,便又发现火神旭凤对锦觅似乎……
那日九霄云殿上水神脱口而出的义愤之语被她记在了心上,她们生母先花神之死看来很有可能与天后有关。便是与天后无关,单看天后对她们的态度和对先花神的恨意,旭凤也不会是他们这些亲人眼中的良配。
那么……此时此刻,尚有陨丹的锦觅不开情窍,也许,反倒是件好事?
辰星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只觉得心中甚是疲惫。
锦觅……陨丹……
她是真的不知,该不该此时说出口了……
鞠婧淇:大殿看过之后反而更遗憾:能看到,能听到,感觉不到!(感觉自己污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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