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辰星从丹房出来,润玉也从簌离灵位之前起身,两人在院中落座,辰星托着下巴微眯着眼睛看他在棋盘上一颗颗落子,渐渐觉得有些困倦。
这两日她不断尝试,星辰之力和灵力所耗极少,但心神却耗费极大,很是疲惫。此时在桌前,听着一声声清脆的落子声响,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
润玉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辰星脑袋一点一点,眼睛也慢慢闭上,轻轻将手里的棋子放下,靠过去两分,抬手揽过她的肩,轻缓地顺着她晃动的力道,让她慢慢地倾在自己怀里。
辰星无意识地顺着他的手靠在他的肩上,他抬起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头,转动身体,让她慢慢地滑入他怀中。她靠在他心口上,闭着眼睛在熟悉的气息之下松开了微蹙的眉头,在他怀中蹭了一蹭,不见转醒,反倒睡得更沉了几分。润玉见此微微一笑,手臂从她的肩上移下到她腰间,指尖溢出水蓝色的灵力,一手轻挥出灵力,一手揽着她的腰身,将她轻巧地托起,从身旁的石凳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他双手环抱住她,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颈窝,微微一低头就能瞧见她浓长的眼睫。他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紧搂着她,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此时此刻,他怀中抱着的,便是他的一切。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只有她还在他怀里,他才会觉得,自己眼里的世界还有光,还有温暖。
闭门守孝的璇玑宫一片静谧,辰星早嘱咐了邝露,守孝期间闭门谢客,本就没什么人气的璇玑宫更显得冷清,除了几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仙侍,只有润玉,辰星,暂居此处的彦佑,鲤儿和邝露罢了。
润玉怀抱着睡着的辰星,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微垂着眼,静静地看着她,一时之间,仿佛什么都没有想……
天光正好,暖阳正酣。
邝露和彦佑走过来的时候,润玉还保持着怀抱着辰星的动作,不曾动弹过。
邝露远远地就瞧见桌前两人的样子,连忙站住脚步,伸手去拉毫无察觉继续往前走的彦佑,谁知彦佑没太注意,边走边扬着嗓子高声道:“辰星!润玉!锦觅她……”
彦佑的话说到一半,对上润玉猛地看过来的目光,戛然而止,险些呛到自己。
虽然润玉已经手快地挥了一道隔音的咒法出来,却还是让怀里的人被这突然传来的声音惊醒。
辰星在润玉的怀里皱着眉头睁开眼睛,还有那么一两分的朦胧。等反应过来自己不知怎么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怀里,脸上不由得红了一下。
“星儿?”
辰星转头瞧见远处僵立着不知该上前还是该掉头离去的彦佑和邝露,动了一动,从他怀里站了起来。
润玉也没有拦着,扶着她站稳,随她一同起身,朝彦佑那边看了过去。
彦佑颇有些尴尬地跟低着头窃笑的邝露一道上前,顶着润玉淡淡的神色,觉得头皮都有些发紧。
辰星倒是先回过神来,对彦佑问道:“方才你说什么?锦觅怎么了?”
彦佑咽了下口水才道:“锦觅来找你和润玉……现在就在璇玑宫外呢。”
辰星听了却有些疑惑:“锦觅?她直接进来就好,璇玑宫什么时候拦过她?”
邝露解释道:“锦觅仙子不是自己来的,魔界的卞城公主也在。”
“鎏英?”辰星眉头一挑,回过头与润玉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了底。
“既如此,让她们进来吧。”
彦佑看了看重新坐回桌边收了棋盘的润玉,和在他身边坐下取了小炉出来烹茶的辰星,转头看邝露已经去请锦觅她们,想了一想,还是悄声离开了。
等锦觅领着鎏英进来的时候,院中石桌旁,只有正在喝茶的润玉和辰星。
锦觅已经有几日不曾见过辰星,笑着奔过来并不见外地在桌边坐了下来:“阿姐,姐夫!”
辰星递给她一杯茶,润玉冲她点头笑了笑。
鎏英神色有些凝重和复杂,看向辰星的目光中满是愧疚,走到桌边,想了一想,在辰星面前跪了下来。
“哎呀!”鎏英这一跪,润玉和辰星只挑了挑眉,却没有动弹,倒是锦觅,被惊地站起身来险些打翻茶杯。锦觅伸手去拉地上的鎏英:“鎏英公主,你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快起来啊!”
鎏英轻轻挣开锦觅的手,低头道:“鎏英……要替人,向辰星仙子请罪。”
“请罪?请什么罪呀?公主你不是说是有求于我阿姐和姐夫,进不来璇玑宫才找我的嘛?”
鎏英低着头:“是,鎏英确实有求于夜神殿下,但……在此之前,鎏英应当先向辰星仙子请罪。”
一直未发一语的辰星听鎏英这样说,眼中的光变了一变,微抿的唇瓣也轻轻放松了一些。
辰星伸手拉过仍旧一头雾水的锦觅重新坐好,看向地上挺着腰背的鎏英:“是为那个暮辞?”
听到辰星提到这个名字,鎏英猛地抬起头来,眼眶微微泛红,竟有那么几分不易察觉的泪意。
“……是。暮辞是……鎏英友人,多年前失去踪迹,不知发生了什么。此前在凡间……用灭灵箭伤了辰星仙子的……正是……暮辞……”
“什么?”润玉和辰星对此心中早就有数,倒是锦觅有些惊讶:“是他伤了阿姐?那……那灭灵箭又是什么?”
鎏英抬头看向辰星,辰星看了锦觅一眼,抿了抿唇,没有出声。见此,鎏英硬着头皮实话实说:“灭灵箭,以灭灵族人骨血炼制,可……屠戮神魔,一旦……元神溃散,灰飞烟灭。”
“什么!”锦觅又一次被惊得从桌前站起,反应过来连忙转向辰星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地看:“阿姐,阿姐你有没有事?你……”
辰星拍了拍锦觅的手背:“都过去多久了,我现在不是完完整整地坐在你眼前么?”
锦觅松了口气,又一次被辰星按了回去,这一回再看鎏英的时候,神色便有些复杂。
鎏英连忙继续道:“暮辞他本性善良,此番也是,也是因为体内被人种了尸解天蚕,他是有苦衷的!他是因受制于人,才不得不……暮辞的罪,鎏英愿意替他受着,不论辰星仙子想要如何,鎏英绝无二话!但,鎏英还想厚颜,向夜神殿下,求借魇兽一用。”
辰星的手还被锦觅攥在手里,听了鎏英的话,什么也没说。
润玉放下茶杯,看向鎏英:“鎏英公主是想借魇兽吞梦,一探他背后的主使之人?”
鎏英连忙点头:“是,鎏英想借魇兽,知道这么多年……他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润玉面色不变,只眼神厉了一厉:“背后之人……不知公主,可有猜测?”
鎏英听了润玉的话愣了一下,低下头咬住嘴唇,默了半晌,才道:“尸解天蚕的母虫,只有火系法术高深之人才能供养……暮辞昏迷之时,也曾,曾呓语,‘天后治罪’。”
“天后?”锦觅喃喃,一时间心神大乱。
鎏英说完这些,抬头去看润玉和辰星的反应。润玉眼色深沉,握着茶杯的指节攥紧了几分。辰星却只看着低头的锦觅,脸上不见丝毫意外。
“……阿姐。”锦觅涩涩的声音传来,她抬起头,看向辰星,眼底有些泛红:“天后真正要杀的……是我吧?我记得……那时候,那支箭,分明是朝我射过来的。先是……肉肉挡在我身前,后来……阿姐你来了。你是替我挡了那一箭……”
锦觅的声音有些哽咽,辰星叹了口气:“如今,我便在这里,你也好好的,这便是万幸了。不过……你既已清楚天后对你早有灭杀之心,日后也要多长个心眼,好生防着她才是。”
锦觅攥紧拳头:“先前爹爹与我说过……可那时,我也只以为,是,她只是不喜欢我,我……”
辰星没有再说什么。
不告诉锦觅她们娘亲之死的事,既是水神爹爹的决定,她也觉得并无不可。但对天后,她却需要让锦觅明白水神和他们的态度。
“阿玉。”辰星转头看向润玉,他眼里尽是明了之意,不需多言便明白她的意思。辰星看他冲她点了点头,便转回面向满是期盼地看着他们的鎏英:
“不论那暮辞是否受制于人,他对锦觅下杀手是事实,伤了我,也是事实。做了就是做了,不是一句无辜便能算了的。”更何况……还令她的真身……
鎏英急道:“辰星仙子,鎏英知道暮辞有错,鎏英愿意替他承担,只求……”
辰星摆手打断她的话:“锦觅在凡间历劫时,多亏公主几次三番回护,辰星记你这份情。今日公主所求,辰星应下了。”
鎏英听后大喜:“多谢!多谢!”
辰星伸手将鎏英从地上拉起:“稍后寻到魇兽,辰星便亲自,与公主去魔界走这一趟,可好?”
鎏英愣了一下,而后显然有些踌躇。
辰星却没有等她回答,转向锦觅:“等下我送你回洛湘府。”
“阿姐……”
“锦觅。”辰星双手搭在锦觅肩上:“凡间走这一遭,你长大了不少,既如此,以后,有些事,你也该自己思考,自己决定了。还有,那穗禾公主,一并防着,不可掉以轻心,明白么?”
“……嗯。”
嘱咐完锦觅,辰星再抬头,却见润玉已从桌边起身,走到了她面前来。
他伸出手,从她脖颈处拉出了那片被鎏光藤仔细包裹着的逆鳞,掐诀在上面附了不少灵力。辰星看着他的动作,嘴角勾起轻笑没有阻拦。
不消片刻,他放下那逆鳞的吊坠,为她重新戴好,看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多多当心。”
“嗯。”
鞠婧淇:这仙子仙上的称呼搞得我着实头大,在这里说明一下我的设定:凡地位,品阶不如辰星的,称呼“仙上”凡同级,品阶在辰星之上,或如魔界这样不属天界管辖的,称呼“仙子”嗯,这样统一之后,我舒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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