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离开花界返回天界后,水神风神连同锦觅才进到房中看辰星。
感受到屋内还未散去的水灵之气,水神叹了口气。
即便知道也许并无作用,每次润玉来瞧辰星,都还是会渡她许多灵力,任他们如何劝阻都没有用。
辰星情形特殊,服用灵药灵草不知能不能吸收,旁人渡灵力过去也全都会被挡回来,只有润玉例外。水神至今仍记得三年前,仍重伤在身的润玉不知从何处看到禁术血灵子的记载,不顾一切便要对辰星施术,被及时发现的风神阻止后却不肯收手,那时昏睡不醒的辰星身上骤然一闪,一道流光击向润玉已逼出体外的鲜血,将那血珠全数打回他体内。当时,屋内的润玉风神,和匆忙赶来的水神三人都是大吃一惊,连忙查看辰星的情形,却见她眉头微蹙脸色白了两分,却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这一遭,养了整整三个月她的脸色才恢复红润,也正是这一遭,让润玉除了渡她灵力之外不敢再有妄动。
水神也是三年前才终于承认,夜神润玉对辰星的情意比他想得要深重地多,而辰星对润玉又何尝不是?这一对小儿女两情相悦生死相许,可相守,却如此坎坷艰难。
水神知道,他选择支持润玉,并非如当年的鼠仙一般的大义昭昭,他为的,多半还是他多舛的女儿。
三年来,夜神有他和风神,有水族,有花界的支持,更与鸟族众位长老隐隐达成一致,虽魔界的卞城王在旭凤从固城王手下救他性命之后不再有任何倾向,但碍于当年的誓言也不好过多襄助旭凤。如今的天界,夜神润玉势力大涨,朝堂之上也早有自己的亲信,不再是前两年还要暗中筹谋隐忍算计的大殿下了。
废天后荼姚死后,火神旭凤着实颓废了些日子,其后却被察觉润玉已做大的天帝太微扶植起来再次授予兵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要他与润玉制衡。旭凤无心于此,却又不忍父帝孤立无援,只得与润玉对上。而润玉,因旭凤至今仍在回护穗禾,对旭凤的势力一再打压并未留情。旭凤一边在天帝和润玉之间踌躇,一边又因着袒护穗禾被锦觅指责,这几年来过得颇为艰难,早没有当年骄傲恣意的六界战神的风姿。
月下仙人一边看着天帝太微屡屡受制,这两年被“不孝子”气得甚至身体有恙不复早年的康健,一边看着最疼爱的侄子加在父亲兄长之中,又被所爱记恨过得十分痛苦,对造成这些的润玉便有些不太待见,几次试图劝说润玉不要忤逆天帝不要折磨兄弟未果之后便记恨上这个侄子。另一边,他时常偷偷跑到花界来想劝说锦觅,与她说了几次旭凤如今的处境的惨状,想要她不要再记恨旭凤与他和好,最好也能劝劝润玉和水神他们,锦觅虽每次在听他提到旭凤时情绪略有波动,却到底从未应过。
辰星出事,润玉开始夺权不久,彦佑便离开了璇玑宫,独自一人漂泊野游去了。他虽有些担忧穗禾,却不敢对那时的润玉说出口。
鲤儿没有跟彦佑一起走,而是被润玉安排去了太湖。水神仍在,水族势力仍旧不凡,有水神看顾,鲤儿的日子过得要格外顺心些。这大概也是彦佑一个人要走,润玉没有强求的原因。
离开璇玑宫后,彦佑偶尔会来花界找锦觅,给她说些外面的新鲜事。水神风神和众芳主见锦觅因此开朗一些,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拦着。只是彦佑来过许多次,从未与润玉照过面。
水神风神和锦觅进到辰星房中,锦觅拿出自己酿的香蜜一点点喂辰星喝下,虽然知道多半无用却也算是求个心安,水神和风神也都没有拦她。平日里,一家人一道来看辰星,多半是锦觅在说,说说近来花界有什么事,开了什么花,又有什么果子成了精灵,说说她看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书,有什么不错的故事,水神风神也偶尔给她说些如今六界的情形。就像是床榻上那个人没有沉睡,而是言笑晏晏地也坐在一旁,一家人围在一处闲话,气氛何等温馨宁静。可今日,锦觅的脸色却有些不对,水神和风神自然察觉到,便开口问道:“觅儿,你今日是怎么了?”
锦觅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辰星,绞着手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水神见了忙问:“有什么话,不能告诉爹爹和临秀姨,还有你姐姐?”
锦觅咬了咬唇,开口道:“爹爹,今日狐狸仙来找过我,告诉我……一件事。”
风神想了想,皱着眉:“怎么,这事,与星儿有关?”
“嗯。”锦觅点头:“狐狸仙说,大概再过三个月天帝设宴,请了不少仙子……好像打算……给……给姐夫……择侧妃……”
“砰!”水神猛地一拍桌面,怒气上涌:“太微!欺人太甚!”
风神也是满面怒容:“星儿和夜神早有婚约,两人更是两情相悦,天帝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来?”
“还能为什么?”水神目光如炬:“不过是一边看着夜神与我们联系太过紧密担心他不好辖制,想要插个钉子进来引我们生份,另一边看着星儿昏睡不醒……”
风神想了想道:“怕不只是如此。三年前那晚星儿身上爆出的力量太过惊人,天帝想必当时便有了什么旁的想法,早就不看好让星儿做夜神的正宫天妃了。”
“哼。”水神攥紧了拳头:“这侧妃人选,怕也多半出自水族。天帝陛下这是看不过水族联系太紧,也看不过众多水族愿意给我这个水神面子了!”
锦觅看着怒气冲天的风神和水神,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月下仙人不只告诉了她这些,他说得更多的,却是天帝打算在当日宴上,让旭凤和穗禾缔结婚约。月下仙人十分心急此事,火烧火燎地跑来告诉锦觅,想要锦觅赶紧行动起来,莫让那穗禾真的抢了旭凤去。
风神叹了口气:“这事儿,既然月线仙人能够知晓,想必夜神也已心中有数了。他对星儿这样情深义重,定不会负她,想必他已经有想法了,我们不必太过忧心。”
水神恍然间想起,曾经也是在花界,在发现那夜神“欺负”了自己女儿之后,他跪在自己面前,以心头精血立上神之誓,此生此世绝无二心,当待星儿重逾性命。那时水神虽气愤非常如何看他也不顺眼,却也不妨碍心中震撼与满意。
“唉……”水神长叹了一口气:“若非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爹爹,星儿又怎会是如今这般模样?她与那夜神……”
“……咳……”
屋内的床榻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咳,水神风神和锦觅都是一呆,而后齐齐往床榻边凑了过去,不敢眨眼地盯着床榻上的辰星,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从来都是无知无觉不动不说的辰星,嘴唇微微张开,睫毛轻轻颤抖起来,眼睑之下颤动着,似乎正在竭力强撑着睁开双眼。
锦觅哽咽一声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出声,而水神和风神两个也眼眶泛红。
三人屏息看着,她的眼睫如同轻忽的蝶翼,颤动许久,终于缓缓张开——
露出一双紫金色的眼瞳!
锦觅惊了一下:“阿……阿姐?”
水神和风神虽也惊讶了一瞬却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凑了过去轻声问着:“星儿?星儿你醒了?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辰星觉得身上疲惫得很,对上眼前三人激动的样子,扯了个笑出来:“爹爹,临秀姨,锦觅。”
水神当即落下泪来,连忙坐过去将辰星小心地扶起,风神偏过头去用袖子拭了拭眼睛。锦觅捂着嘴,怕自己不小心放声哭出来。
辰星靠在水神身上坐起身来,眨了眨眼睛,长叹出一口气:“对不起,爹爹,我让你们担心了。”
水神的气息都有些不稳,眼中泪意更甚:“若不是为了爹爹,星儿你又如何会被那穗禾所伤?是爹爹无用,时至今日,都未能为你手刃仇人。”他颤抖着摸了摸辰星的脑袋:“星儿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辰星动了动胳膊,感觉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一些,看向锦觅:“锦觅,帮阿姐拿个镜子来。”
锦觅愣了一下,马上取出一只小镜子递到辰星面前。辰星看着镜中自己不再是墨色,改成紫金泛着点点细碎流光的眼瞳,心中一叹,果然如此。这……也是好事。
水神见状连忙问道:“星儿,你身体可还有异常?这眼睛……”
辰星摇摇头:“爹爹莫担心,这是好事。从今以后我这双眼睛就有了堪破一切迷障幻境的能耐,不用再像之前,还要特地将星辰之力汇于双眼才有用。”
听辰星这样讲,水神和风神当即明白过来三年前辰星肯定地指向穗禾的因由。
风神擦过眼泪,转回头看了看辰星,突然想到什么:“洛霖,星儿醒来的事,我们要赶紧通知夜神才是。”
锦觅想了想:“我们都不能上天界,要不,我召唤扑哧君来?”
风神摇摇头,看向水神。
水神点点头,从辰星的枕边摸出一个锦囊打开,里面装着的,正是三年前的那一晚,救过他们性命的那一枚龙之逆鳞。
辰星看着那逆鳞上被强行扯断的鎏光藤绳结,突然有那么一点儿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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