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与火神带领众多天兵前来忘川战场支援,让在噬魂血阵和魔界攻势之下艰难维续了几日的天族将士都松了一口气。只是,在前已有水神带领众多水族战力,在情势最艰难混乱的时候的援助之后,天帝如今的这一遭驰援,效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三天前锦觅来给水神和润玉送信,两人都已预料到天帝会带兵来援,早有准备的水神在天帝的兵马出现之后便默默带领水族退至战局外围,没有来拜会天帝邀功,也没有多少跟天帝带来的兵马配合的意思。
天帝看着退到战局外围的水族势力,眯了眯眼睛。站在天帝身侧的旭凤也远远地看见了水神和风神,而后有些意外地看到了水神风神两人带着的锦觅。
润玉俯身恭迎天帝,与仅剩的破军和另一将领邡川将天帝迎入帅帐。
天帝询问了这几日间发生的事与战局情形,听闻血阵最初成型之时,有四位天界将领与其亲兵都因冒进折损在阵前,当即当着旭凤以及新带来的几个将领的面斥责了身为主帅的润玉行事不周。润玉神色极为平静,没有反驳,但此时也在帐中,身上还带着血气硝烟,明显比援军将领都狼狈不少的破军却是出声为润玉辩解。
“启禀陛下,那四人当时被一时胜果蒙蔽自请出战,并非听从主帅之令,此事,实与夜神殿下无关。当日若非殿下谨慎,先一步发现魔界那边有异常提早做了准备,以一己之力暂且压制血阵,只怕当日我天界就要全军覆没……”
天帝看了一眼破军,转向润玉:“润玉,你怎么说?”
润玉神色不动,即便铠甲上满是血污,发髻略显凌乱,但在众多穿戴整齐容光焕发的将领之中,仍然带着令人不可忽视的沉着气势。听了天帝的询问,他拱手恭顺地拜道:“是润玉能力不够,不足矣让众将信服,才致当日情状。”
“身为主帅,无能辖制麾下兵将,润玉,这一番,本座很是失望。”
“陛下!”破军听到天帝的话又上前一步抱拳扬声:“末将斗胆,先前四人不遵军令实在与……”
“破军。”润玉的声音并不大,也没有什么波动,极为平静地唤了一声破军的名字,甚至没有回头看他,就令身后的破军应声住了嘴,虽然仍有些不甚甘心,但还是默默退了回去。
邡川看向退回自己身边的破军,在他的目光之中冲他隐晦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多言。
旭凤看着破军默默退下,心中自有一番思量。
润玉在天界从不领兵,这一遭是头一回出征,不过几日的功夫,情形还是如此严峻,他带领的天界兵马折损近半,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却获得了麾下将领的追随。破军原本是旭凤的亲信,他也最是了解这人的能力和性情,如今见破军短短几日的功夫便对润玉这样信服和维护,心中也对润玉的领兵能力有些好奇起来。
这之后,天帝与旭凤,还有其他将领商讨对敌之事,润玉,破军和邡川三人站在一旁,没有被纳入其中。破军嘴唇动了几次,却在看过平静如初的润玉之后忍了下来,倒是邡川,从始至终都低着头站在润玉身后,一语不发。
最终,天帝坐镇军中,火神旭凤带人攻向魔界军队。润玉这方已经在战场上拼杀几日有些力竭的将士被安排到后方休整。一时间,润玉从领兵的主帅,变得孑然一身,竟已无一人一兵。不过,天帝倒也没有真的忘了润玉,听闻这几日间润玉不断攻探噬魂血阵,对血阵的钳制已初有成效,虽尚未攻破但已能暂且压制延缓血症的扩张和力量,天帝的眼光微不可查地闪了一闪,在撤了润玉的所有兵权之后,交代他去与眼下已退到战局外围的水族交涉。天帝言说水神博学广知,与风神都是玄灵斗姆元君的弟子,对于噬魂血阵这样的远古邪阵也许有些了解,更何况他们已经在战场面对血阵过一段时间,当有些想法。天帝令润玉去请水神风神及水族协助,继续探索破除血阵之法,而天帝本人,会在确认魔界魔尊一方暂无威胁之后,一并参与,共同力求破除噬魂血阵。
听过天帝的吩咐,微垂着头的润玉眼中翻滚起波涛,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又尽数退去,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多言,拱手应下此事。
破军与邡川对视一眼,上前两步:“启禀陛下,末将这几日追随夜神殿下领兵破阵,已初有心得,如今陛下与众位将军来援,魔界兵马已不足为惧,末将请命,愿能同夜神殿下一道,继续破解噬魂血阵!”
邡川在破军身后,在破军说完这些之后顿了一顿,也上前两步:“末将也愿协助夜神殿下。”
这时,旭凤身边的燎原君忍不住开口:“两位将军,陛下感念几位这几日艰难,如今大军已至,也给两位将军和众位将士休整的机会,而后才好重新投入战场,杀敌血恨!两位……”
破军闻言看了一眼燎原君,又看了一眼火神,默了一默仍旧坚定拱手道:“末将谢陛下体恤。只是这血阵极为诡异,一日不破我天界将士便多一日危险。末将愿协同夜神殿下,只求尽早破阵,摧毁魔界阴谋!”
燎原君噎了一噎,看向旭凤。旭凤沉吟片刻转身面向天帝:“父帝,儿臣觉得破军将军所言甚是。如今战场之上最为棘手的并非后方虎视眈眈的魔界大军,而是眼前忘川前的噬魂血阵。既然兄长这几日间已经摸索出些门道,能够暂且压制血阵,不如多分些兵力交给兄长,继续力破此阵,也好让我方将士再无后顾之忧。至于魔界那边,旭凤有信心,只给儿臣两支前锋队足矣,就算不能擒破敌首,亦可牵制住魔界大军。”
“糊涂!”天帝斥责一声:“你道魔界大军并无可虑?你如何得知他们除了眼前的噬魂血阵,没有旁的手段?若孤军深入,反中了圈套正中敌方下怀,你当如何?如今天界兵马已在润玉手上折损了不少,你还想继续不成?”
“父帝!”旭凤愣了一愣,正要继续解释什么,却被上首的天帝挥手挡下。
“兵力断不可分!今日暂先整肃兵马,明日旭凤你便带人绕过噬魂血阵范围进攻魔界。至于润玉这边……既然破军和邡川两位将军愿意追随,便让他们各带一支亲兵跟去,与水族一道,尽快寻得破阵之法!”
“谢陛下允准!”破军和邡川拱手低头拜过。
“润玉遵旨。”润玉神色片刻未曾改过,不论帐中众人如何言说,不论天帝是何态度,他的眉头都没有动过一下。这一番平静沉着的表现,还有先前他们同僚破军对润玉的维护和尊崇,都让营帐中的天界将领们心中开始有了一些计较。
众人从主帅营帐各自离开,旭凤顿了一顿,追上了前面正要去水族那边的润玉。
“兄长。”
润玉听到旭凤的声音站住脚步,转头朝旭凤看过来。
旭凤顿了一顿,几步上前:“旭凤想与兄长一道,前去求见水神和风声两位仙上。”
润玉看了旭凤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旭凤与润玉并肩往水族现在驻扎的地方而去,路上旭凤几次攥紧拳头,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当日在花界入口,辰星对旭凤说的那些话旭凤始终记在心里,而他在天界查探多日,越是一无所获,心中疑虑越深,天帝的态度越是隐晦暴躁,他心中隐隐的不祥预感也越是强烈。他无法查证辰星当日所说的话的真假。若真的是……那他日后又要如何面对辰星?如何面对润玉?如何面对……锦觅?可……母神之死……
这一刻,旭凤才真正真切感受到这种难以言喻的心境。
水神,风神,辰星,花界众位芳主……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是支持锦觅与自己在一起的。即便后来他隐约察觉水神和风神的态度有些软化,可锦觅相依为命长大的姐姐辰星却……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可是,他又如何能放得下锦觅?
这段日子以来,他就如同夹板之中的小兽,挣扎痛苦,不知该何去何从。
“旭凤。”正在旭凤纠结着是否要开口询问润玉对辰星和母神之事是否知情时,润玉轻声开口。他仍旧目视前方,脚步也没有半分停顿,说出口的话那样平淡,却又带着几分郑重:“我要多谢你,方才在父帝面前,开口助我。”
旭凤默了一默:“兄长这几日在战场上压制噬魂血阵,领兵抵挡魔界进攻,能力与功绩谁都看得出。况且……能令破军和邡川两位将军执意追随,旭凤相信兄长定有过人之处,也定能尽速破解血阵,分兵于兄长,乃从战局情势出发,旭凤所言即为所想,皆是实情。”
“旭凤。”润玉叹了一声:“你一向胸怀坦荡,这一点,我不及你。”
“兄长……”
“到了。”旭凤正要说什么,两人却已经到了水族营前。润玉回头看了旭凤一眼:“岳父他们对你的态度你心中有数,一会儿……”
“旭凤明白。”
润玉点点头,与旭凤一道进了水族营帐。旭凤看着进入水族大营丝毫没遇到半分阻碍的润玉,无声地叹了口气。
罢了,他这一遭过来,只是因为……担心锦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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