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只要孩子能识字，就算不去科考，也能在镇上找到些活计，不用跟他们一样累死累活的种地一年也没能存点钱的。

加上萧阳本来就有十亩田五成的收成给夫子做束脩，村里只要想让自己孩子去学堂的，也只需要送些鸡蛋或者一些家里产的东西去就行，这个倒是大部分村民都拿得出来。

就这样，正月十六这一天，家里有孩子要上学堂的，都起个大早，带着自己准备给夫子的礼物，牵着孩子，就往村里建的学堂的地方去了。

萧阳今天也在学堂这边帮孙琅登记来报名上课的学生，毕竟孙琅对村里的人还不熟悉。

书是之前萧阳在镇上订的，前两天才去取回来，今天开学第一天，报了名，一人先发一本千字文当做课本。

萧阳正忙着给王村长家两个孙子登记资料，唐阿姆就带着自己家两个孙子进来了。

“阳子你在这里啊，我家两个孩子，也想来上学堂。”唐阿姆一看到萧阳就热情的上去招呼，这萧阳如今这么出息，还不忘村里人，要不是萧家，如今他的孙子也不可能有学堂可以上。

“唐伯姆，我就知道你家两个肯定要来的，我帮你记着，这两本书，一人一本先给您。” 把书本递给他们，萧阳就把两人的名字记上。

唐阿姆家如今唐山的小儿子，也就是玉哥儿的弟弟唐铭，今年也五岁了，唐水的大儿子唐泽，今年六岁，两人都正是启蒙最好的年纪。

等到孙夫子开始上课，萧阳给整理了一份学生的名单出来，这次村里总共来了四十八个学生，都是五岁到九岁，再大的就没有了，可能十岁的汉子已经可以帮家里干许多活，所以就没有送来读书了。

等到学堂的事情稳定下来，苏莫的预产期就到了，萧阳最近得了产前综合征，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比苏莫这个孕夫都紧张。

这几天甚至都不去茶楼了，每天让华正叔去看着，没什么事连家门都不出了，自己在家里陪着苏莫待产。

苏莫看着日见憔悴的萧阳，真是又心疼又好笑，这人晚上睡觉翻来覆去的睡不好，能不憔悴么。

“是我生，又不是你生，你紧张什么？”

“能不紧张么，你说这孩子要从哪里出来，愁死我了。”萧阳真的怕了，别说是从那个地方出来，那里那么窄，这里又没有剖腹产什么的，能不愁么。

苏莫听了他的话，脸却一下红的滴血“说什么呢你。”这人真是。

得，看这表情，绝对不会是从肚子里爬出来的了。

两人说着话呢，苏莫突然皱眉安静了下来。

萧阳转头看着苏莫一脸严肃的表情，有些莫名奇妙。

“怎么啦？在想什么，怎么跟便秘似的。”

“我感觉不太对劲，我肚子好像有点疼。”苏莫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好像又好一点点了。

“肚子疼，你不会要生了吧，你别吓我啊。”萧阳听到苏莫要生，抖着手就想把人抱起，伸出的手却突然顿住。“阿莫你忍忍，我扶着你，我们走到产房去，行么？”

他记得前世自己曾在杂志上看到说孕妇生产前，老公最忌逞英雄，打横抱起孕妇，会使孩子胎位不正，容易难产，这里的孕夫也是一样吧。

上面好像说最好的办法，是让孕妇自己走到产房，慢慢躺平，若是离生产还有段时间，最好先走走。

“嗯，我好像又觉得不那么疼了，可能是错觉。”苏莫刚说完，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

萧阳看他这样，就知道肯定又疼了，不禁大声的喊“阿黎，淑娟姆姆，你们快来人啊。”

在屋里算账的苏黎最先听到声音跑出来。“阳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大哥估计要发动了，你赶紧去叫淑娟姆姆跟秋叶姆姆来帮忙。”萧阳的脸已经完全褪去血色，交代了苏黎去叫人。

转头看到还没缓过来的苏莫，只能站着搂紧人，让他先靠在自己怀里忍过这一阵。

果然站了一会，就见苏莫呼吸渐渐平缓了些“阿莫好些没有，还能走吗？”

“嗯，好点了，走吧，阿姆也说，让我可以坚持的话，先多走几步。”苏莫觉得这点痛，他还可以忍受。

趁着阵痛过去，萧阳扶着他，慢慢挪着步子，往之前就准备好的产房方向去。

两人才走没几步，几人的脚步声匆匆进了西厢，萧阳回头一看，“嚯”全家人都到齐了，“阿爹阿姆，你们也过来啦。”

“我们听到苏黎说阿莫发动了，就赶紧过来，怎么样了？”萧阿姆走到苏莫身边看看。

“阿姆，您先别着急，估计还没那么快，刚刚才开始疼，这会又好些了。”苏莫看到大家都这么紧张，自己倒是冷静。

淑娟姆姆也走上前，把手放在苏莫肚子上检查了一遍“还早呢，估计得到傍晚才开始，先去煮碗面吃下去，别一会没力气。”

秋叶姆姆一听，立马出去张罗了。

现在离傍晚还有几个时辰，萧阳听到还要疼这么久，真是冷汗都下来了。

“阿爹阿姆，你们去我房里等吧，傍晚还要很久，你们也别站着了。”

“好，你不用管我们，先照看好苏莫。”萧阿爹挥挥手，让他先带苏莫过去。

“阿黎，你带小冬回房里去吧，他还小，别吓着他。”苏莫看到小冬脸色煞白的站在那，不放心的嘱咐。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我，你先顾好自己吧。”小冬想想，先去厨房帮秋叶姆姆的忙，顺便去烧热水，一会要用到。

苏莫还想说什么，突然又是一阵疼痛，让他瞬间冷汗就下来了，要不是萧阳撑着，差点就站不住。

苏黎赶紧撑在他另一边，等人缓过来，才继续走。

等走到产房里，几人都满头大汗了，萧阳扶着他在床边坐下，“先休息会，攒点力气。”

萧阳坐在苏莫身边，让他靠着，一手轻轻抚着他肚子，每次一看这人皱眉，就觉得心都疼的揪紧了，偏偏这种事，他完全帮不上忙。

苏黎站在旁边，一边紧张的看着大哥，一边看着大哥这样被阳哥捧着有些羡慕，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心，自己过了年也十八岁了，反正阳哥说了，十八岁就可以了。

苏莫又忍过了一阵阵痛，满头大汗的从萧阳怀里退出来“阿阳，你扶我再走走吧。”

“你确定还要走，行不行，别逞强啊。”萧阳一脸担忧的问。

“我觉得我还可以再走几圈。”苏莫说着，已经撑着萧阳的肩准备站起来了。

吓得萧阳赶紧起来撑着人走，苏黎也牵着他另一只手，三个人就在房间里慢慢绕着圈。

不知道走了多久，秋叶姆姆断了一碗面进来，萧阳才扶着人重新坐下，让苏黎给他靠着，自己喂他吃面。

一碗面下去，几人又继续走走停停，折腾到申时末，苏莫才疼的再也走不动，让人扶着躺下，萧阳被秋叶姆姆跟淑娟姆姆请到外面去了。

萧阳有点不放心，但是想到自己有点血晕，留在这里一会反而给人添乱，只能在人的额头吻了一口，给人打打气，才出了产房。

淑娟姆姆给人一看，不由倒吸一口气“少君真是能忍，这都开五指了。”看人还只是皱皱眉头，他还以为最多三指呢。

赶紧把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让人热水剪刀也备上。

萧阳站在产房外面，不住的走来走去，看苏黎进进出出的给人端热水，自己这心里就安定不下来，手上的佛珠都被捻的啪嗒响。

怎么这么安静，明明电视上孕妇生孩子，都是哭天喊地，现在这么安静，感觉有点诡异。

萧阿爹阿姆也从萧阳房里走出来，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阿爹阿姆，里面怎么没声音，这么安静，是不是不太对劲？”萧阳一见到萧阿爹阿姆，就忍不住着急的问。

“说什么呢，没声音，那是苏莫能忍，这样才好呢，攒着力气，才容易生。”萧阿姆好笑的跟萧阳回道。

萧阿爹看萧阳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也就不笑话他了，哪个当爹的这时候能冷静。

直到过了好一会，苏黎端了一盆血水出来倒掉，萧阳不小心看了一眼，眼前突然一阵阵发黑，被萧阿爹眼明手快的接住，“阳子你这是怎么啦，苏莫在里头生孩子，你晕什么。”

“莫不是阳子有血晕吧，看着血头晕了这是！”萧阿姆一看这人的样，就觉得肯定是这样了。

“对对，你先回屋里去，别看了。”萧阿爹想把人拉回去，却被萧阳摆摆手阻止了。

“阿爹我没事，我在廊下坐着就好，苏莫还在里头生产呢，我那里放心自己回屋里去。”萧阳摸着走廊的柱子，在走廊边坐下，闭眼缓缓。

现在可不是晕倒的时候，不然乐子就大了。

苏黎看萧阳脸色不太好，想过来看看，却又想到里面大哥正是要紧的时候，只能先换了热水又进去了。

苏黎才进去不久，房里就传出了苏莫一声痛苦的叫声，吓得萧阳一哆嗦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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