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难寄4转载

“因为我想记住每个时刻的你。”

他微笑的说，抬手拂过画卷。

她听后，抿嘴一笑。

羞怯中带着些可爱。

“我不会画画，不如你教我写字吧。”

她细声说到，眉眼有情。

他听后，把画卷收起。

拿出张宣纸，毛笔沾了些墨。

提笔写下了“秀秀”二字。

“这个是你。”

他温声说着。

“那你呢？”

秀秀焦急的问。

他笑了笑，又提笔在另一张纸上

写了下了“柳梦生”。

“这便是我了。”

“嗯，这便是你了！”

秀秀欢天喜地将那张纸，

捧进怀里。

他现在还记得她眼角带笑的模样。

粉面含春，纯真无邪。

他将信纸在手中捏紧。

“她可有让你带什么话？”

他一脸哀伤。

狄仁杰摇了摇头。

“她大概是想听你会说什么。”

她这一生都在等你。

人没等到，

也就只有等个说法了。

“我...”

他怅然若失。

沉默片刻后，

他用手将信纸原封不动叠好，

塞入信封中。

“你便同她说，你未寻到我。”

他将信件递回狄仁杰眼前。

神色决绝。

“你这人真是欠揍！”

“抛弃秀秀在先，

现在还要我们帮你说谎！”

元芳气得挥起了拳头。

心里替秀秀觉得憋屈。

“你当年为什么一去不返？”

“她等了你数十年，

你就如此敷衍？”

狄仁杰冷眼看向他，未接信件。

“我没想过她会等我。”

“我以为她会忘了我。”

“同其他人类女子一样，

与人婚嫁生子。”

“再者人妖殊途，我离开她。

才算是为她好。”

他沉着脸，冷声说着。

狄仁杰听到这话，

心里不是滋味。

“你当时既然决意离开她，

就不该再给她留那个扇坠。”

“害得她因此牵肠挂肚。”

狄仁杰皱了皱眉。

“我……”

柳梦生一时语结。

“确是我当年不够绝情，

未能斩断情丝。”

“此番你既来了，

就请为梦生传达。”

“你就说，那年分别之后。

我才归家，就染了重病去世。”

柳梦生此时走到他的画案旁，

将案几下的一副画卷拿了出来。

“空口无凭。”

“你将此物转交给秀秀。”

“她必定会信你所言。”

他说完后，停了数秒。

“无论如何，你该去见她。”

“也不枉她空等你这些年。”

狄仁杰面色凝重，颇有指责之意。

“你是阴阳师。应当比我更清楚，

人与妖之间鸿沟有多么不可逾越！”

“我纵使再去见她，也不能相守。”

“你说对吗？”

柳梦生清冷的身影，看得人心间发凉。

清俊的面容，毫无表情。

狄仁杰叹了口气，伸手接过画卷。

伫立了片刻。

柳梦生的话没错，但也太不近人情了。

说到底，他只是代为传达。

总不能抓着柳梦生去人间。

“大人，我们这就回去了？”

出了柳庄，

元芳跟在狄仁杰身后小声问着。

“嗯。”

他低声答道，捏紧了手中的画卷。

满目的垂柳，河池，

虽是一片春色。

却有说不出的萧瑟凉意。

“大人，我们真要和秀秀那么说吗？”

“这柳梦生明明活得好好的。”

元芳不满的嘟嚷着。

“如果秀秀知道他还活着，

却一直不见她，会更难过吧。”

暮夜时分，星辰映在湖中。

微光闪闪有些迷离。

篱笆围起的小院十分简朴，

四方的草屋中间长着棵柳树。

柳树长得高大，

长长的垂柳悬在半空。

看着细致又温柔。

秀秀泡了杯热茶，

狄仁杰坐在垂柳下的竹凳上。

“大人，老身的信可送到了？”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问道。

“抱歉，狄某有负所托。”

狄仁杰眉眼微蹙，

他伸手从袖口中，将信件拿出。

“哦...”

秀秀心中像被重石压住。

“是没有那个人吧？”

她颤颤巍巍的伸手将信拿回手中。

浑浊的眼眶有些隐隐泛泪。

“柳庄是有的，

柳公子这个人也是有的。”

“当真？”

“他现在还好么？”

她沙哑的声音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柳庄的人说，当年柳公子回去后。”

“就染了重病去世了...”

“怎么会？”

“难道是我的怪病传给了他？”

她的心瞬间沉下去，鼻尖一酸，

眼泪止不住落下来。

“我等了他一生，怨了他一生。”

“现在才知他早已不在世，

竟觉得有些荒唐。”

秀秀扯起嘴角苦笑，心底又有些释怀。

如果柳梦生活着的话，

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狄仁杰沉吟了半晌，

想起柳梦生托他转交的画卷。

“我这里有一副画。”

“说是柳公子想转交给你。”

“画？”

秀秀有些意外，

她伸手接过画。

画卷展开，微微泛黄的卷册上。

画着的都是年少时的秀秀。

柳眉杏眼，笑起来顾盼生姿。

蹙眉抿嘴，怒起来俏皮可人。

“梦生...”

“他总是记得我的。”

她眼眸里露出情意，

往事涌上心间，暖暖的。

她转身看向身后斑驳的柳树。

“这棵柳树是当年他等我的地方。”

“他走了后，我就搬了过来。”

“有时日日看着这棵树，

就像看见了他一样。”

秀秀此时拿着画，痴痴的望着这颗树。

狄仁杰看着她，只觉眼眶泛酸。

这时柳梦生的妖魄

竟从画中走了出来。

他灰色的衣袍，清秀的眉眼。

一如以往的文质儒雅。

“秀秀。”

柳梦生低眸走向她，心疼的轻呼，

修长的手从她的白发上抚过。

她怎么变成了这幅沧桑的模样？

“年纪大了。”

“刚刚竟还觉得有人在叫我。”

秀秀神情愣了愣。

而后又自顾自的笑了笑。

柳梦生眼眶泛红注视着秀秀，

忽然张开怀将她满满拥住。

秀秀微微一怔，

觉得身上有些暖和。

她又想起了从前。

想到他们曾经离别时，

他在树下将她紧紧拥住。

她眼角又落下泪。

“秀秀，别哭了。”

柳梦生一边柔声说着，

一边俯下身在她的额际吻下去。

他看见秀秀白发如雪，

心中犹如刀绞，

数十载年华似水流过，

豆蔻少女变做老妪。

他眼里透着心疼。

过了会，柳梦生的妖魄转身

朝狄仁杰走去。

“多谢你替我传话。”

他躬身朝狄仁杰拘礼。

儒雅中透着斯文。

“你不是说你不会来么？”

狄仁杰看见柳梦生，大为诧异。

又注意到他周身泛白的微光，

才察觉他的妖力十分微弱。

他的妖魄忽隐忽现，

似乎随时会飘散。

“你怎么这幅模样？”

狄仁杰皱眉说道。

他在柳庄竟毫无察觉。

柳梦生听后闷声不言。

“你可知，你这种情形，

在人间熬不过两日，就会魂飞魄散。”

狄仁杰提醒他。

“我知道。”

“我只想过来看看她。”

他清澈的眼眸看向发呆的秀秀。

“我已亏欠她一生，

能多陪一日，算一日。”

他漆黑的墨发散在肩侧，

温柔的神色迷离。

“你现在连人形都凝不了。

她也看不见你。这又是何苦呢？”

狄仁杰蹙眉不解。

柳梦生的眼眸突然暗下来。

“我只求一份心安。”

“明知人妖殊途，我却偏招惹她。”

“明知她倾心于我，我却弃她而去。”

“千不该，万不该。”

“不该当年我在柳树下，叫她声“秀秀”。”

他看着秀秀的模样，眼眶微红。

“这一生，终是我负了她。”

他喉头哽咽，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秀秀佝偻着身子，白发苍苍的

倚着那棵柳树。

嘴里喃喃自语，似在说什么。

柳梦生看着她，心间一阵抽痛。

他忽明忽暗的妖魄朝她走去，

将她揽在怀中。

树下的秀秀一会看看手中的画卷，

一会又抬头看柳树。

“梦生....”

“这一生，我终是没能等到你。”

她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狄仁杰看得胸口发闷。

转身悄然无息的出了院子。

他想不明白，

柳梦生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他突然想起狐君。

他肯定是知道什么，

不然为什么会在柳庄外将他拦住。

夜色下的垂柳，

丝丝缕缕惹人心醉。

庄内的水榭回廊上，

正有一人的身影在独自饮酒。

那人瞧见狄仁杰的身影后，

正欲起身要走。

“都看见了，还走什么？”

狄仁杰朝他喊道。

“狄兄这是要找我喝酒？”

李白细长的眼眸微微眯了下。

身影停住了。

“我找你，是有话想问你。”

狄仁杰走上前去。

“问我什么？”

李白伸手拿起酒壶，

闷声喝了一口。

“你从来四处逍遥，

为何今日会在这柳庄？”

李白听后沉默，

凉风吹过他鬓旁的长发。

“柳梦生不能重返人间，

你是知道的。对吗？”

狄仁杰将心中的疑惑问出。

“他还不是去了，拦都拦不住。”

他说着又抿了口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狄仁杰皱眉问道。

李白叹了口气，

抬眸看向月色下的湖面。

波光粼粼的水面泛着微光。

“妖界原有七位妖君。

除我之外，还有六位。

梦生便是七君中的墨云君。”

“他是妖君？我当年来妖界时，

怎么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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