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上下了大雨,很大的雨。
白萝撑开伞走出古城时,看见被雨水洗的干净发亮的芭蕉叶,又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
已经平平静静的过了两个月,一切都安好。只有陈炽,生死未明。
常静开着车过来,对她招招手,白萝拉开车门上车,问常静:“今天上哪儿吃饭?”
常静道:“今天雨这么大,你还是回陈家吃饭吧,”
白萝想了想,陈奶奶提了好几次这件事儿了,便点头,“好。”
车子一路行到陈家老宅,常静的车已经可以开进来了,所以没人拦着。
白萝下车的时候仍然又下人过来给她撑伞,只是脸色很古怪,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萝太明白人脸上的微表情了,问:“怎么了?”
下人犹豫了一会儿,道:“白小姐,四爷回来了。”
白萝踏进门槛的脚步一顿,没跟上下人的步伐,淋了一身的雨水,下人连忙退回来给她撑伞。
白萝站了三秒钟,问:“还活着?”
下人:“……”
白萝自顾自的点点头,“应该还活着,带我去看看他。”
下人一脸复杂。她原本以为白小姐会有点儿别的情绪,但是她竟然这么平静?
她踌躇了一会儿,道:“四爷……还带回来了一位小姐。”
白萝安静的看了下人一会儿,笑了,“相好的都带回来了?”
下人抹了把冷汗,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带着白萝一路走,“具体的事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知道,现在老夫人和几位小姐少爷都在四爷房间里,我带您过去。”
白萝无意为难一个下人,没说话,跟着她走。
陈炽的房间在东边儿,是一处独立的小院落,院子里种植的都是海棠花树和一些藤萝花种,最亮眼的是两丛芭蕉树。
门口站了很多的人,也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白萝进门就看见偌大的床边围满了人,陈奶奶老泪纵横,抓着一只手,低声的在哭泣。
陈娴和陈玟安静的站在一边,脸上都挂了泪珠,陈洄竟然也在,坐在轮椅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陈小五,默默地靠在一边的墙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史蒂文在从医药箱里拿出很多东西摆在床上,并吩咐自己的助手收拾整理。
最后,白萝看见了陈炽。
他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整个人没了之前那种凌人的气焰,反而显得脆弱不堪。
他的脸色很苍白,嘴唇没有一点儿血色,仍然好看而精致,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
他身上的衣服显然是新换上去的,但是仍旧有鲜血印染出来。
他伤的很重。
白萝面无表情的看着陈炽,停在了门口,没有进去。
陈玟看见她来了,艰难的扯了扯唇角,“小萝……”
白萝应了一声,走到陈奶奶身边,握住老人的手,“奶奶,别伤心。”
陈奶奶泣不成声,老人家本来身体就不好,如今更是形如枯槁,风烛残年的老人这样守在孙子的床前,心中酸苦,外人无法体会。白萝只能这样握着她的手,安慰一句别伤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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