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是吗?”燕丰慢腾腾把碗放下,淡淡的目光带着别样的威严看着我,“你不是失忆了吗?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嗯?”
他一个问话,接着一个问话。话说得不快,我却感觉心上像压了一块大石似的,那么沉甸甸的。
避无可避,也不避了。
一起生活这么久,我都没有说漏过,眼看身体好了,这怎么就把不住了?
硬着头皮看着他,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是听我哥说的。所以,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眼看那小半碗饭放在桌上,我都没吃完,我腾的起身,撒腿就跑。心里这叫一个乱啊……其实是心虚吧?
当着面被人拆穿了,我也是够了。
可下一秒,眼前猛的一花,一道厚厚的人墙堵在了我的面前,我收势不及,一头就撞了上去。
唔!
鼻子都撞疼了,撞得眼泪汪汪的,什么都看不清了。也深切感知了一把,什么叫做鼻骨最脆弱这种说法。
“行了,瞧你这没出息的样。跑什么跑,我还能吃了你?”
燕丰一脸嫌弃看着我,抬手给我轻轻的按揉着鼻梁,一边又扶着我的腰回去,“也就你了,敢用这种事来骗我,换个另人,试试?”
妈蛋!
这是威胁吧?是吧?
我咬了唇,乖乖的跑着他回去,在饭桌前坐好,燕丰好笑的看了看我,把那半碗冷掉的饭倒了,再给我加了一碗新的,“好好吃饭。一会儿再好好谈话。”
他的是“谈”,这个字眼,我一下子就跟没心情了。
谁知道一会儿谈着谈着,又会谈出什么事情来?
没滋没味的硬着头皮把饭吃掉,还给硬着了一只煮鸡蛋,我也沾着醋吃了……最近喜欢这口酸的。
“行,你先在这里坐着,不要乱跑。我去把碗收一下。”李婶说了,这碗筷可以放着,等她来洗,可我们是真不放的,要不然真成大少爷了。当然这种事情,燕丰也是不会让我做的,一起住了有一个月了,他一直都是这样,真的是完全按照老中医的吩咐,一点凉水都不让我沾。
也不允许乱跑,乱动。就是乖乖养着,好好养着。
我都觉得自己这样被惯下去的话,自己真会被养废了。
不过燕丰也说了,他这段时间,有事没事就说,等我渐渐习惯了他的宠,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跟他抢我了。
这话说得很言情。我表示听进去了,但到底信了多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傻洋洋。”
碗筷收拾好,见我真是乖乖坐在原地一直没动过,燕丰擦了手,过来揉揉我脑袋,表扬一句,“说吧,晚上想吃什么,你男朋友给你漏一手?”
……所谓脸皮厚之永无下限,我也是见识了。
哼了一声,我瞪着他,“别人说男朋友也就算了,你也说了,要不要脸?”
“脸能不要吗?这要没了脸,不就成怪物了,你还能喜欢我?”燕丰最近嘴皮子练得很溜,不再像以前的生人勿近,满脸森寒什么的。现在的燕丰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说话什么的,很接地气。
而且,话也多了,人也痞了。我特么的真不习惯这样的。
我还是看惯了最初的他,一句话砸出来,能把人冻死的那种。
“来,现在阳光不错,我们好好谈谈……”
拉了把椅子坐过来,与我面对面的坐,是真的认真在谈。我看一眼他,嘀咕道,“有什么好谈的……反正我们已经都分手了。”
“那我也说了,我不同意,所以,分手无效。”燕丰冷静的说,人强势,说出的话更强势。我看着他,是真没办法,“那你要我怎么办?我们两家的事情……我过不去这个坎。”
“过不去也得过!我早说过了,我要娶你,这不是开玩笑的!”
“那是以前……”我争辩道,“以前的事,现在不算,我说了要分手,那就必须分手!”
“我不同意,你再敢说一个试试?敢用失忆来骗我,丁洋,你胆子挺大啊!”燕丰冷笑了,他半撑起胳膊,半块身子都向我倾斜而来,我觉得压力好大。
感觉是要打我啊!
赶紧往后缩了缩脖子,也不敢看他,毕竟骗他这事,是我心虚了,但我底气是很足的。于得,各种纠结之后,我又再次选择了挺起脖子,跟他硬扛,“那又怎么样?我们已经分手,你没权管我失忆不失忆!如果我愿意装傻,我哥愿意一辈子养着我,我就失忆一辈子,我也用不着你管!”
口口声声把分手挂在嘴边,是明确的划分界限的。燕丰一瞬间又给我气得够呛,“丁洋!”
他喝了一声,我立时吓得往后一哆嗦,没办法,装傻被人拆穿,不管有没有底气,其实心底都有点发虚的。
“你再说一句分手试试?”
他冷着我,脸色都变了,我瞅了瞅他,又瞅了瞅他,觉得这样的燕丰,是真心的不习惯,嘟囔一句,“你直接甩我一个眼刀子……我还舒服点。”
“你一个人在嘀咕什么?”他没听清我的话,皱了眉又问,我赶紧摇摇头,很诚实的说,“什么都没说。”
燕丰:……
一脸怀疑的看着我,摆明了是不信。但我不说,他也没办法。最后,转了话题,“失忆的事不跟你计较,不过分说也不许再提,你明白了吗?”
这样的条件,是要一个换一个的。
我骗他在先,自然要付出代价。然而……我却不喜欢这样的结果。
“燕丰!我想我有必要让你知道。我说分说的事情是认真的……我也曾经说过,除非我爸活过来,否则,你再怎么死缠烂打,我也不会嫁给你!”
不止不嫁,甚至,还会成为永远的陌路人。
有时候,我也很佩服自己,永远是理智,多于感情。
明明爱极,却也恨极。
既能在一起愉快的生活,聊天,但绝不涉及感情。
……总感觉自己成精了。
“嫁不嫁,也不是你说了算。”燕丰起身,将座下的椅子搬去一边,又回头跟我说,“丁洋,你也跟过我,你也该清楚我的手段。我要你,必须就要得到。若不然,我宁愿把你打折了双腿关起来,你信不信?”
最后一字落下,我猛然就觉得这半下午的阳光,忽然就变冷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期望能从里面看出一丝开玩笑的成分,但是没有……这个男人狠起来的时候,他真能说到做到。
但我也真不信,他是可以狠到把我打折双腿关起来的。
“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我累了,睡一觉。”
我起身回屋,扔下身后一地的阳光,外加一个脸色难看的男人。
拆穿我假装失忆的事又怎么样?
我不要你,就是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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