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最后的闲谈

王是什么。

曾经，有一个人问贤者。

因为这个字，是贤者告诉人们的。

王，即是人们推选出来，可以代表人民，同时具有保护人民的力量的人。

这是贤者的回答。

那，我可以成为王，我想要成为王。

人民需要自己，这片大陆已经征战太长时间。

每天都有数不胜数的人死于饥饿，掠夺，野兽之口。

如果我成为王，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人民继续这样生存下去。

他这样回答贤者。

贤者从里到外打量了他一眼。

瘦削的身材，紫色的长发和瞳孔，以及他伤痕累累的身体。

如同无数次经历生死存亡，他却依然如此坚定，选择了这样的一条道路。

“去找圣碑，它会赐予你王的力量，以及王的诅咒，而我会与你建立契约，使圣碑认同你。”

贤者这样回答。

“你的名字是什么。”

“柯塞。”

男人如此回答她。

……

阿诺德望着窗外。

太阳开始落下，在那山的另一边，照出血红色的晚霞。

唯有今天，必须做好所有准备工作。

“艾密奈，我们走了。”

他松了松筋骨，对躺在床上发呆的艾密奈说道。

“哦。”

再一次，两个人走在前往城主府的路上。

现在人群熙攘，正是所有人回家吃饭，与家庭共度时光的时候。

“艾密奈，你记得你曾经的家是什么样子吗？”

阿诺德问她，看着街道上孩子们欢乐的玩耍，他们的父母挤在一起，互相聊天。

女人们叽叽喳喳的说着生活的琐事，不停的发出愉快的笑声，男人们又聚在另一边，讨论着日后的生活，与拉塔多城的各种事情。

即使他们的职业不同，有些是农夫，有些是冒险者，有些是修补匠，但是总能有事没事聊两句，或者在一起打牌，每个人都在交换情报，让自己的生活在这基础上过的更好。

“当然记得。”

艾密奈淡然的看着他们。

她回想到曾经的生活，脸上有些许落寂。

“我父母只是柯斯联合国一个小村庄的农民，却有我这样的女儿。”

她的身旁跑过一群小孩，他们嬉戏打闹着，叫嚷着，十分快乐的样子。

“我不该成为勇者的，如果我认输，我就不会被众人选举，作为消灭严重影响村庄安危的魔兽的人了。”

其结果，她打败了村庄所有健壮男性的特别女性，被村长派遣去村庄上方的山鲁特之森，消灭在那里的魔兽。

当她的名声越来越大，她就得到了勇者的名号。

“我的父母，他们都是十分单纯的人，在那样的环境下，我是他们唯一的子女，他们将胃口出奇的大的我饲养长大，最后我却被赶出村子，作为勇者完成自己的使命。”

她握紧拳头。

阿诺德斜着眼睛看着艾密奈，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在街上走着。

“我知道你很难过。”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艾密奈叹了口气：“抱歉，说着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你在道什么歉啊，我提起的话题，应该由我道歉吧，真是的。”

阿诺德也叹了口气。

“我的童年很糟糕，但是看到人们不再被传奇魔兽和魔王所屠杀，我认为我做到我父母，我的村子希望我做到的事情，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这愿望说好满足也对，说难以满足也不错。”

阿诺德有些无奈的说。

“说实话，你真的认为自己杀了魔王了吗？”

艾密奈有些莫名其妙。

“你当时不是也在吗？我亲手杀了……”

阿诺德撇了撇嘴。

“你就没有想过，魔王为什么会出现这一问题吧。”

“如果不除掉‘恶’的话，魔王还是会出现的，一次又一次。”

艾密奈有些迷糊，她重复着阿诺德的话。

“恶……是指魔兽的恶意吗？”

“不，是指千年的人汇聚在一起的恶意，所有人不甘的灵魂，狂乱而肮脏的欲望的结合体，凝聚着这一切的，是承受着罪的土之碑。”

“又是我没听过的东西啊……”

艾密奈的肩膀垮了下来。

这几天，她都已经习惯阿诺德让她看不透的行动，和突如其来的讲话方式了。

“没事，反正我们总有一天还要回去。”

“诶？还要回去的吗！？”

她吃惊的睁大眼睛。

“别那么惊讶，我还没说什么时候回去来着。”

阿诺德抬头，看着已经出现星辰的夜空，他眯着眼睛。

“还很早，时间还来得及，至少可以等到王的到来。”

一边继续杂谈，两个人很快来到城主府。

“阿诺德学者，莱斯特城主正在等你。”

和阿诺德有着一面之缘（被逮捕时候）的守备军成员对阿诺德说，然后让开一条道路。

阿诺德点点头，通过大门，走上去城主府的石板路。

“艾密奈，我不是完美的人，我只是一介学者，我没有能力将所有事办好，我只有将最终结局变成最好，所以在其中必定会有牺牲，即使我知道，我也只能让它发生，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

阿诺德看着城主府，然后说出这样的话。

“就算是我，也可以作为牺牲对象，不惜一切代价。”

艾密奈沉默不语。

她很想否认阿诺德的观点，但是从现在的情况，以及阿诺德的所作所为，他确实贯彻着他的信条，这种坚决的态度是艾密奈明显感觉得出来，自己无法动摇的。

“所以我只会提醒你，如果你愿意将它变得更好，就亲自行动吧，我只希望自己的事情做好，其余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他走到门口，轻轻敲击着城主府的门。

门打开，盖恩管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做出迎接的手势。

辉煌的城主府，没有在大厅的桌子看样子相当空荡。

不过想想，大厅是为了迎接宾客的地方，不是用餐的场所。

“我要去见柯塞·本。”

他径直说道。

“哈特大人想要与您见面。”

盖恩回复他。

看样子他更希望阿诺德去见哈特。

“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阿诺德明显的表露出自己拒绝的态度。

他绕过盖恩，朝大厅的楼梯口走去。

“那我亲自出现，可以和你面对面谈谈吗？”

在二楼走下一个男子。

他金色的头发在走下楼梯时摇曳着，此时一身贵族的装扮要比之前看起来更体面一点。

估计是因为心头大患解决之后就有时间洗漱了吧。

“呦，哈特大人。”

阿诺德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似乎很不待见我啊。”

莱斯特·哈特平静的看着他。

珀莉似乎将阿诺德在地牢里的话与他交谈过了。

该死，早知道在那时候就不该多嘴。

阿诺德暗暗对自己当时情绪失控感到后悔。

“没什么，城主大人，我来的目的是为了和柯塞·本大人说话，您可否赏脸答应我的请求？”

阿诺德摆出人畜无害的模样，微笑着说。

哈特死死的盯着阿诺德，然后开口。

“最近守备军说有一群穿着红袍的可疑人群在拉塔多城四处游荡，所以我想学者是否知道些什么？”

“比如，尼法教派。”

莱斯特·哈特的神情看样子有些紧张。

他自然知道尼法教派的意义，以及尼法教派和莱斯特家族的渊源。

“既然您都知道了，又为何要问小人呢？”

阿诺德的笑容在听到尼法教派的时候变得嘲讽。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被阿诺德确认之后，他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彻底瘫了下来。

“大人，这件事不在我们的处理范围内。”

就像变了个人，阿诺德的脸色变得冷酷。

“这是你们家族的事情，我认为我们外人不可插手。”

“我可以死！我的女儿不能！我以莱斯特家族的名义命令你！！”

他愤怒的咆哮着。

阿诺德的眼睛眯着，他看着哈特，慢慢地走上台阶。

“你说，你可以死，对吧？”

他一把揪住哈特的衣服。

“别开玩笑了！莱斯特家族的历史就是这样！你tm的还有脸命令我们！？如果不是你一直没有培养莱斯特·珀莉，会有到今天的这种情况！你这狗……”

艾密奈眼看情况不对，上前就把阿诺德拉开。

“明明知道莱斯特家族的诅咒，还这么懦弱！你以为你谁啊？长生不老？永垂不朽？以一敌万？！我--”

在阿诺德咆哮的时候，艾密奈直接把他嘴捂住了。

阿诺德要吃人一样的目光看着哈特，然后拍了拍艾密奈捂着自己嘴的手。

艾密奈松开手，阿诺德下一秒就推开莱斯特·哈特。

“我以为你至少会教她，让她了解莱斯特家族和渴血教，以及尼法教派的历史，把莱斯特·尼法的文献给她看，结果你一样都没有做到！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毁了伟大的魔法师世家最后的血脉吗？啊！！？”

阿诺德气冲冲的走上楼梯。

“走了，艾密奈，这种家伙不需要帮助，自欺欺人，掩耳盗铃，还以为看不见就能躲过去，让人作呕。”

艾密奈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一旁失魂落魄的莱斯特·哈特，又看了看阿诺德，最后跟了上去。

“阿诺德，你说的尼法教派是叫丝特勒的女人所属的组织？”

“没错。”

他们走到了门口，阿诺德平息了自己的心情，然后对艾密奈说道：“我想我来不及帮他们，因为看丝特勒的样子，她绝对会在帮助我的同时攻击城主府。”

“那我……”

阿诺德回头看着艾密奈：“如果你选择帮助莱斯特·哈特，而没有和我去解救王，那这片大陆绝对会完蛋。”

他的眼神里深邃的让人恐慌，威胁的话语让艾密奈不寒而栗。

“我说的是真的，你尽管试试，你我都会后悔，但我保证我有退路，而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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