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少女们的担忧

红隼家族，朱雀12片落羽中仅此于两大公爵的侯爵势力。

其手握重兵，镇守南方的要道，当真是阿蕾娜手下最为强大的势力。

即便是猎鹰德隆家平日里也敬他三分，要不是德雷克这个兵家鬼才，只怕红隼家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落败。

如今，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克莱尔的也正是红隼家族的残兵。

原来他们落败之后并没有放弃，而是一路逃往王国北方，得到北方一些小贵族的帮助下后在一黑雾林中的一个废弃堡垒下落脚。

克莱尔在堡垒中睡上了久违的棉床。虽然这棉质远不如王宫里那般上等，却也足够柔软到让她回想起王宫里的日子了。

柔软的床铺非凡没有抚慰少女的疲惫，反而如沼泽一般将她拖入回忆的深渊。

过去的梦境正是诅咒，阴魂不散，想忘也忘不掉。

自离开王宫之后，克莱尔天天做噩梦。

梦的开始永远都是那个阳光明媚的春日清晨。

十年前，自己从那冷酷无情的父亲手中解放，与哥哥姐姐相遇的那一天。

被父亲调教成公主人偶，从未得到过关爱的克莱尔第一次得到了关爱。

可那段时光却如金色晨曦一般，转眼即逝，即使少女拼命地想要抓住，却与那幻梦擦肩而过。最后留在手中的，也只是金色的残影。

所以，习惯了这一切的克莱尔如今只是冷漠站在黑暗之中，望着过去的自己。

和记忆中一样，短短一年过去之后，某一天，哥哥变了。

他变得郁郁寡欢，更是动不动就和姐姐争吵起来。

然后，在一个漆黑的夜里，德雷克找到了年幼的克莱尔。

“你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只做我一个人的克莱尔么？”

克莱尔当时还不懂那么多，只是懵懂地咀嚼着兄长的悲伤。

她笨拙想要为他做些什么。

于是克莱尔以善良的心愿犯下了无知的罪。

如果说，自己曾有机会能从黑暗中拯救兄长的话，也就是那一天了吧。

克莱尔已经见证过无数次噩梦，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坦然接受了。

然而这一幕重现，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嘶吼。

“我”，别答应他。

住手。

兄长大人……

哥哥！你应该振作起来，而不是……

一切都太晚了。

在克莱尔喊出声来之前，年幼的她就已经吐出了残酷的回答。

“嗯。兄长大人，如果能让你感到轻松一点的话……请让我成为只属于你的克莱尔吧。”

那一刻，德雷克抱住她哭了。

此后，等待克莱尔的是无尽的凌虐与折磨。她没有恨德雷克，却是在漫长的黑暗中再也找不见名为“感情”的光明，更被套上了“服从”的枷锁关进了鸟笼。

最重要的是，她失去了她的爱。

她的兄长，她的姐姐，她的归宿，她的未来，她的一切，全都……

随着那一夜在火焰中崩塌的王宫，再也……

不过，不要紧的。

她还能坚持。

因为她身边还有一个人。

她的契约骑士。

“对吧，卡尔？”

克莱尔习惯性地发问，却惊觉黑暗之中没有任何回答。

“卡尔……？”

不管她怎么摸索，怎么呼唤，黑暗之中都只冰冷作为回应。

黑暗的世界中，没有爱，也没有恨，只有纯粹的冰冷。

不……不要……

我不要！

“卡尔！”

克莱尔猛地睁眼起身，却是撞上了某个东西。

“呀，好疼！”

多亏了这个撞击，克莱尔的意识才能一下子清醒过来。

眼前是金丝被褥以及灰色的大理石墙壁。

这里是红隼家给她准备的最舒适的房间。

而她的床上则趴着一位妖精少女。

卡洛爬起来，揉着被撞得通红的额头不满地抱怨起来。

“克莱尔，就算做噩梦也不用突然……唔？！”

克莱尔伸出双手揉了揉卡洛的脸蛋。柔软间带着一丝暖意，好像上等的东方丝绸。

然后她使劲一捏，房间里顿时响起妖精少女的惨叫。

这确实是卡洛的脸蛋。

“不是梦啊。”

“当然不是啦！”

卡洛拨开克莱尔的手，委屈道“人家明明好心叫你吃晚餐！你却……话说不应该是捏自己的脸么？！”

“是么？”

“是啊！”

这种傻傻的对话令克莱尔的心静下来不少。

没错，卡尔不在。可她现在也并非孤身一人。

房间之外，布莱克，还有无数士兵们都在等着她。

现在可不是沉沦于过去的时候。

克莱尔如释重负地靠在床头。一身冷汗令少女浑身湿腻，多了一股甜腻得足以令男性醉心的樱色体香，但这却令她觉得有些冷。

克莱尔像个小鸟一般抱住膝盖，更是把被子裹在身上。

她还没脆弱到就这么绝望。话虽如此，她还是担心卡尔。

仿佛看穿了克莱尔的心思一般，卡洛笑了。

“卡尔先生一定没事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卡尔？”克莱尔意外地盯着卡洛。

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应该没露出什么表情才对啊？

“嘛，克莱尔你在梦里一直叫卡尔先生的名字啊。而且，我也和你一样担心他啊。”卡洛说着低下头，琉璃绿的眼眸也是黯淡下来。

不过她很快就抬起头，再一次绽开笑颜。

“但卡尔先生一定没问题的！他每次都会信守诺言不是么？这一次，他也一定会遵守与克莱尔的约定，平安回来的！”

卡洛摸了摸克莱尔的脑袋，宛如一位温柔的姐姐。

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暖，克莱尔的表情也不自觉地柔和了一些。

能有卡洛陪伴，真的是太好了。

也是因为有卡尔，她才能收获与妖精少女的友谊。

不过，卡尔老是和女孩子处得很好，也让克莱尔的心情有些复杂。

“卡尔，好像和凯琳在一起。”

“说起来好像是这样。听红隼家的斥候说，卡尔好像和她掉进瀑布里……嘛，红隼家也派出搜救人员了，再说以卡尔先生的生存经验，一定没问题的！”

“我不是说这个。卡尔和凯琳，孤男寡女共度夜晚。”

卡洛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应，应该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克莱尔一阵沉默。她莫名回想起了最近色龙大师的新作《调教！骑士姐姐！》

说起来卡尔好像和那大胸骑士关系很好的样子。

克莱尔只觉得胸口闷得慌。而卡洛的笑容也彻底僵住了。

“再怎么说，那可是敌人啊……”卡洛干笑起来。

“卡尔是佣兵。对手下败将为所欲为可是理所当然。”

“不，不会吧……大概……”

两名少女不再担忧卡尔的安危，而是担心起奇怪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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