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百灵谷

拂晓散尽。

长夜的最后一点残余也被清晨和煦的阳光所驱散。

卡尔等人穿过那黑漆漆的森林，只觉豁然开朗。

最先迎来，是一阵带着淡淡湿馨的香风。

还未见眼前景物，光是花香就足以沁人心肺，拂去众人长途跋涉的疲劳。

远处，大片的花田夺取众人的视野。

五颜六色的花海犹如女神的恩慈，盛开在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草地上。清澈狭长的河流沿着花田一路流向远方，温暖的晨风催动着众人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跟随着那清流步入花海之中。

绚烂的花海，清澈的河水，一望无尽的蓝天上点缀着朵朵白云，而那云间则是数之不尽的五颜六色的鸟儿在自由翱翔。

犹如花海也盛开在云层的间隙一般。

在这般美景之后，沿着流水向前，便是高耸的谷地。

谷地两侧是高耸的山崖，暖阳流泻至山崖两侧，因此山崖险峻却并不阴森，反倒别有一番春色景致。

花香流水，鸟语白云。

春色在指引众人前进。

不必多言，这便是百灵谷了。

即使一向对美景无感的卡尔，此刻因谷地间的景色而惊叹，移不开眼睛。

只不过令他移不开眼睛的并非美景，而是眼前的少女。

卡洛头戴着自己手编的花环，琉璃绿的短发与那绚烂的花色无比相配。而在妖精少女纯洁温暖的笑脸下，不论晨风暖阳还是鸟语花香都成了纯洁笑颜的陪衬，显得黯然失色。

有时候卡尔会想，卡洛或许并非妖精，而是传说中隐居于妖精之森的风之精灵。

"怎，怎么啦，不合适吗？"卡洛抚弄着发梢，显得有些不安。

精灵般的少女不会骑马，从而和卡尔同乘一匹，此刻她扭捏起来，令卡尔也不由有些紧张了。

“挺合适的。你看其他人的反应不就知道了么。”

卡尔逃避似地说道。

不仅仅是卡尔，周围的士兵们也直勾勾地盯着卡洛的侧颜，移不开眼睛。

有不少人甚至撞倒身边的同伴，还引发了小小的骚乱。

但卡洛似乎对周遭的目光不怎么感兴趣，反而微微鼓起嘴巴。

“我是在问卡尔先生的感想。”

“当然是很合适啦，总感觉卡洛就像精灵一样，和鲜花很是相衬呢。”

“是，是么......谢谢。”

妖精少女的嘴角荡开一丝甜蜜的弧度，白嫩的脸蛋儿和长长软软的耳朵也蒙上一丝红晕。

卡洛开心，卡尔自然也是开心了。

周遭的士兵不再纷纷移开视线，一阵唉声叹气。虽说他们不敢对卡洛有什么想法，不过饱饱眼福总可以吧？然而这一路上卡洛总是黏在卡尔身边，眼福没饱，狗粮倒是吃得挺撑。

士兵们心里苦啊。

不过很快他们便乐呵起来，准备看好戏。

“咳咳，卡尔大人，请注意形象。”

卡尔身边的女骑士严肃地提醒道。

另一旁骑马走在卡尔前方的克莱尔也是回头投来冰冷的视线。

卡洛缩在卡尔怀里，有些不高兴了“我们也没干什么吧？只是同骑一匹马而已。”

“男女授受不亲，这总归不太妥当吧？”

“反正卡尔先生又不嫌弃。”

“喂.....”

卡洛转身面向凯琳，身子一扭，害的卡尔不小心碰到某种不可描述的**柔软之物。

“啧，就算他不嫌弃......”凯琳一时也有些词穷。毕竟她现在名义上是追随克莱尔的骑士，身份和卡洛不同，她也不好像个小女孩儿那样去争宠......

呸！争什么宠？！自己又不是卡尔的小情人！才不管这家伙想干什么呢！

“哼，算了。我劝过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凯琳突然冷淡地回过头，驱马离开卡尔身边。

“唉不是，我什么也没干啊？”卡尔觉得自己有点冤枉。

于是他辩解起来“卡洛不会骑马，女孩子家的又不能让她随便和士兵们同骑一匹吧？又不是我想和卡洛一起骑。”

谁知这辩解非但没管用，反而令卡洛也鼓起嘴巴变得闷闷不乐。

卡尔想克莱尔投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这公主更狠，直接甩给卡尔一个背影，骑马一阵加速把卡尔甩在身后。

卡尔一脸懵逼。

不知道这三个妮子咋了，也不敢问。

他转向布莱克身边，后者也是向他苦笑着摇摇头。

士兵们这才偷笑起来，欣赏这小话剧也是他们一路上为数不多的消遣了。

不过他们的旅途，也快到头了。

穿过百灵谷，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那建立在河谷平原的上的灵啼城。

虽然当时提出来要来这里是卡尔的注意，但此刻他却有些忐忑。

照布莱克和杰西卡的说法，百灵家族的家主薇儿塔利亚似乎并非忠于阿蕾娜的可信之人，谁也不知道她究竟会不会收留克莱尔。

若非此刻真的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卡尔也不会劝克莱尔来到这里。

说到底，就连那指引他们前往此地的人鱼小姐的可信度，都是个迷。

直觉告诉卡尔，那人鱼小姐是可信的，但万一呢？

如果自己的猜测，最终导致一行人全军覆没，甚至克莱尔都被抓回王都惨遭非人的虐待呢？

想到这里，卡尔不由握紧拳头拉住了缰绳。

坐骑仿佛察觉到了主人的忧虑一般，也变得焦躁不安，嘴里发出一阵嘶叫。

就在这时，一种温暖而柔软的触感包裹住了自己的拳头。

卡洛白生生的小手轻抚着卡尔的拳头，也安抚着他焦虑的心。

“没关系的。我相信卡尔先生。”

“嗯。”

毫无来由的安慰。

即便如此，不可思议地，卡尔却是沉浸在耳边的轻语中，渐渐放松下来。

众人跟随着流水，一路前进。

然而据就在即将穿过谷地之时，一支利箭却是阻止了前方士兵的脚步。

下一秒，山崖两侧冒出一片漆黑的人影，数以百计的弓箭手拉弓上弦，对准了卡尔等人。

众人头顶更是冒出一个巨大的风系魔法阵，肉眼可见的电光在法阵中破风鸟符文的体内涌现。

谷口，则是上千士兵组成的横向盾阵。

卡尔的脸一下子就沉了。

经历了与杰克逊一战后的残军不到两千，且不说堂堂百灵家族手中怎么可能就这点人，光是在场的弓箭手和魔法师就足够把卡尔这边一锅端了。

不仅是卡尔，布莱克，杰西卡，乃至士兵们的脸色都阴暗起来。

本以为能逃出升天，迎接他们的却是冰冷利箭。

卡尔叹了口气，下马主动上前。

前往百灵谷是他的主意，这是他的责任，他责无旁贷。

“在这里等我。”

“嗯。”卡洛乖乖地应了一声，眼中满是担忧。

卡尔一个人来到军队两军对峙的前方。

直到又一支箭阻止了他的脚步。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时，眼旁一缕绯色的秀发犹如流火闪烁。

克莱尔也站到了他身前。

“克莱尔大人，这里危险！”

“但是你也来了。”

“这不一样，您是公主啊！”卡尔焦急起来。

即使是黄金级，也敌不过真正的军队，他更不敢保证克莱尔的安全。

“正因如此，我才更应该站到这里。他们的生死，是我的责任。”

卡尔哑然，心中却有些骄傲。

真是的，公主太过优秀，骑士也不好办啊。

他最终放弃了。

卡尔护送着克拉尔，走向那百灵大军的阵前。

“到此为止了！再往前，就别怪箭矢无眼！”一身青色铠甲的美男在山巅之上放声叫道。

“无礼！这位可是菲尼克斯王国第三公主，克莱尔·菲尼克斯，王国真正的继承者！敢问你们效忠的究竟的坐在王位上的反贼，还是真正的朱雀血脉！”

卡尔的质问在谷地间回荡，震撼人心。

眼前的百灵大军产生了比卡尔想象中还夸张的动摇。

但也仅限于议论和嘈杂，没有人真的放下手中的武器。

这不奇怪，士兵们的忠心首先奉献给贵族领主，其次才是王室。

"我们确实效忠于真正的朱雀血脉！但你身边那人又与朱雀王室何干？劝你们好自为之，尽早离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但若闯入谷地，百灵鸟的箭雨可不会跟你们客气！"

卡尔送了一口气，随后却又皱起眉头。

百灵家的意思很明显了。

不帮德雷克，也不帮克莱尔，你们王室爱咋闹咋闹，与我无关。

虽然不是敌人，却和卡尔想象中的态度大相径庭。

但事到如今，没有刀剑相向，卡尔也知足了。

这时克莱尔却道“卡尔，问问他们薇儿塔利亚的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卡尔这才意识到那大名鼎鼎的“彩云间的百灵鸟”居然还没现身。

这态度可就耐人寻味了。

“敢问彩云间的百灵鸟何在？且不说你们立场怎样，我们远道而来，就连百灵鸟的面都见不上？还是说她连自己站出来表明立场都需要下人替代？”

无人回答。唯有卡尔挑衅的回音在山谷中游荡。

卡尔和克莱尔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虑。

既然要表明自己的立场，至少要亲自现身吧？但这不露面是几个意思？

卡尔一行人只得乖乖离开，而百灵家的军队虽是警戒却也没有动手。

卡尔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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