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曾经的墙

人类联合王国.困兽洲保留地外围.中央王国.风息城

商队聚集在城门前，这里并不止一支商队，刚德拉精灵，矮人，人类甚至兽人，什么人都有，但无一例外，他们都聚集在那高耸的，几乎与峭壁融为一体的峡谷要塞的城墙前。

谷地骑兵骑着骏马在营地外围来回巡视，而那些弓箭手依旧在那山脊上，时刻准备狙杀任何来着，但阿尔斯并不担心，因为自己又没犯法，那些射手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给自己来上一下。

脱下手套，阿尔斯径直穿过了狂欢的简易酒吧，那里人类商人正在和矮人畅饮，而矮人那简单直接的脏话，不断在耳边回响，但没人注意到一个游侠经过，他们都沉寂在那欢快的时光中。

“向你致敬，强大的勇士。”阿尔斯向靠在战狼身旁的魁梧兽人致敬，那是兽人的标准致敬手势，手贴在眉心上，这似乎让兽人斩首感到一丝诧异，这个人类懂得兽人的文化？但他也知道，传统中，当有勇士向你致敬，你需要同样那么作。

同样的动作是，兽人向阿尔斯致敬，“勇敢的游侠，请告诉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你看见一个带着镰刀的猫人了吗？”

兽人朝篝火光芒的尽头，那个昏暗的岩石堆那里瞟了一眼，阿尔斯笑了笑，随即再次向兽人致敬，“愿大地母亲保佑你。”“也愿她保佑你。”兽人笑着拍了拍阿尔斯的肩膀，但是说老实话，被兽人这样来上一下也怪疼的。

阿尔斯翻阅那碎石，穿行在那狭窄且复杂的岩石间，怪不得人们总说想要穿越风息城，就如同翻阅刀山，那些锋利的岩石的确不怎么讨人喜欢。

好在很快阿尔斯就抵达了目的地，他纵身翻上一块岩石，那里也正坐着一个人。

影盘着腿，镰刀被尾巴卷着放在一旁，而这个警惕的猎魔人也没有一刀，把来者的脑袋砍下去，因为来者并不是陌生人。

“你这样来找我，丽莎会不会不乐意？”影仰望着那弯月，自顾自的说，“大概吧，但那丫头在和她的精灵同胞聊天，那些刚德拉商人，把我晾在一旁，我也听不懂精灵语。”

“所以找我来了？因为阿历克斯也不在？”影笑着说，阿尔斯无奈的躺在影身旁，蔚蓝的眼睛倒映着那明月，传说那月亮上，连接着通往神域的大门，由时光守护者，海格斯守护着，那是通往天上的大门。

影的耳朵抖了抖，而她的尾巴也在岩石上扫动着，“这里曾是王国的边境线，曾经没有保留地，也没有奔流城。”影似乎看着那明月，回想起了多年前的景象，传闻海格斯可以看见过去和未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神在起作用。

但阿尔斯枕着头，将自己的佩剑放在一旁，这个游侠解除了武装，“的确，这个地方根本就是一个要塞，而血门那里的城门，也毫无疑问是边境门。”

猫人微微耸肩，“风息城和布列斯特要塞并称王国铁壁，王国的边境上的不动墙，他们连接着一条绵延千余公里的连绵防线。”影眺望着那雄威的城墙，在零星的火光下，谷地骑兵成组的走过城墙，那巨大的要塞炮静静的靠在炮塔中。

“我小时候，在我还不是二等公民和猎魔人之前，我曾几时眺望这座要塞，那是还没有保留地，血门之外就是非人族的王国，人类的边境。”

不难得想象，年幼的猫人站在那树冠上，眺望着远方的石壁，那些雄威的城墙，以及那沉重移动的要塞炮，也许对猫人来说，那是是一种无法理解的存在，是文明世界的钢筋铁骨，是整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阿尔斯可以理解，自己曾几何时也在小镇的河畔，眺望远处的联军营地，那高塔和墙壁，儿时自己也觉得那是世间最强大的地方，牢不可破。

“我一直没听你谈及你的家园，能说说吗？”影沉寂了下来，抱着双膝，她安静的像一块石头，只有猎魔人的徽章在微微徭役，阿尔斯看着沉默的猫人，无奈的叹气，“那算了吧。”

“我的家在盛夏森林的树林里，古特鸟在枝头歌唱，我还记得那些林间小道，阳光照射在石板路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杰克罗大叔还会各位一条鱼吃。”说到这里影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但很快影又沉默了，低头抱膝，她似乎在微微哭泣，阿尔斯蹬着眼睛，这个猎魔人从来没像这样过，她总是如绝境城墙以北的冰原，那刺骨的坚冰，但今天在风息城，人类曾经的边境，阿尔斯才发觉，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孩。

起身，阿尔斯拍了拍影的肩膀，“我知道，流亡的感受不怎么好受，我也理解。”他当然理解，整个阿泰瑞亚族的末族，自己的国家王国了三十余年，也许更久，那繁华的城市被埋没在冰原中，自己却直到两年前都恍然不知。

阿历克斯也似乎是流亡者，最后的龙族，也许他的境地还更惨，千年的孤独一人，没人同胞，没人朋友，连贝尔都长年不在他身旁，孤独的巨龙也许更加的悲凉。

整个队伍里，也许只有丽莎不是流亡者，但那种监牢般的生活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阿尔斯摸着影低垂的耳朵，猫人微微抽搐，她是一个女孩，也有内心脆弱的时候，那是当然，只不过一直在压抑，就像一桶水，你可以盛满它，但却无法阻止它从缝隙间溢出，你无法囚禁它永远。

“怒熊军团的辉煌，建立在盛夏森林的屠杀之上，这就是这些人类所谓的荣誉！”影大喊着，尖锐的猫牙缓缓的伸出嘴唇，“炮弹落在森林里，到处都是爆炸，到处都是死人.........”

阿尔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明月，亨克军械集团的武器，那些沉重的克劳博巨炮，那是第一次，这些巨炮在大地上轰鸣，那些沉重的爆破弹从天而降，就像一颗颗天外的陨石，砸在地上毁灭一切接触到的东西。

那也许是现代化武器的第一次战线，扩张战争，当人类的部队踏出边境时，一场对于非人族的灾难也就到来了。

但对于人类来说，那则是辉煌的开始，整个人类踏入历史顶峰的开始，当人类的军团行进在大地之上，当时没人可以阻挡他们，就连部落战争也败在了人类的内斗，

当圣城重新落入人类之手，当血染军团踏上永恒之城的城墙，那属于女神的旗帜飘扬在废墟之上，在两百六十万圣战军的欢呼中，人类从那时开始，便登上了这个世界的王座，直到那北方，雪原中的王国的崛起。

但如今，那王国也埋入了白雪中，也许真的没人可以阻挡人类的步伐，也许就是那样。

“我不反对我也讨厌人类，他们是挺狂妄的年轻种族。”阿尔斯和影都抬起头看着这句话的主人，那个坐在峭壁上的少女，但阿尔斯知道那不是人类。

血红色的双眼，苍白如死人的皮肤，阿尔斯知道，这个哥特式的女孩，是暮色王国的种族，那个让人类厌恶和恐惧的一族，古老的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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