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边境

孤山，那世间最珍贵，最为传奇的山峰屹立在前方，它不再是位于天际之边那样遥不可及，而是近在咫尺。

高大的矮人雕像位于山脊两侧，那些犹如巨人一般高大的矮人巨像，他们拱卫着那孤山的大门，虽然人类一侧的山丘依旧阻挡了那钢铁大门的样貌，但你已经可以从这里眺望到哪孤山的一角。

坚固的城墙深嵌于山体之中，高大的巨像眼神刚毅的凝视着远方的地平线，手中握着矮人的战斧，就犹如半个世纪前的孤山之战，那些视死如归的矮人勇士那样，捍卫着王国的大门，抵御着一切入侵者。

边境之上商队与旅人排着队等待着过关，人类士兵，很有趣，这里的边境守卫不是一支部队，而是两支部队混编的。

中央王国的士兵穿着板甲，手提铁盾与利刃守卫着边境的路障，而热那亚守卫则穿着他们华丽的蓝色制服位于哨塔上，端着火枪，警惕着周遭的一切。

甚至在队伍两侧巡逻的队伍，也是混编的，中央王国士兵走在外围两侧，热那亚守卫端着枪被护在中心，如果遭遇攻击立刻便可以摆出坚固的圆心防御阵。

“他们还真不会打起来。”阿尔斯嘲弄似的说道，中央王国与热那亚的斗争人尽皆知，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北湖城又是中央王国与热那亚公共经营，那矛盾自然更多。

这半个月来阿尔斯已经体会过无数次了，小到公告张贴，大到税务征收，两个阵营的矛盾一直摩擦不断，从未消停过。

而这里的军人们则可以这样互帮互助，合作守关，也看得出也许政治家们打的热火朝天，但是普通人，军人，商人，普罗大众也许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矛盾，大家都是人类，联合王国形成也已经几十年了，基本上早就已经算一家人了，只不过政治家们的斗争从未终止罢了。

“去矮人哪儿的人可真多。”丽莎有些抱怨的语气说道，打量着四周的人群，马车，行人，和自己一样骑马的旅人全部混作一团排着队缓慢的前行着。

“当然，矮人生产的一切，无论是武器盔甲还是金银珠宝，乃至是那些高深莫测的蒸汽机器，这些都可以在人类社会买个好价钱。”

丽莎不屑的切了一声，阿尔斯也只能一阵苦笑，就像刚德拉与矮人的矛盾一样，一个是魔法文明，一个是炼金工业文明，两者互相看不起对方，那怕他们共同供奉一个神为自己的先祖。

瓦西里，是的，人类口中的创造之神，那充满着智慧，远见与坚定意志的神明，他同时也是矮人神话中的矮人之主都灵。

注意到了？没错，都灵，索林.都灵，矮人的至高王传说都是都灵之子，也就是瓦西里之神的直系后代。

而恰巧，刚德拉精灵也几乎和矮人说法一模一样，他们称瓦西里为卡勒多，是的，著名的卡勒多魔法学院就是取自于他的名字。

刚德拉之主也自称是卡勒多的后裔，精灵中有三大执政王，太阳领主瑟兰督伊，月之子爱隆以及魔法亲王马纳基斯.坦格利安.卡勒多。

虽然矮人和刚德拉精灵就同一个神的故事内容各不相同，但有很多地方又是共同的，比如他们都认同维斯利亚为自己神的诞生地，阿尔斯的利剑就是在那里锻造的，所以才叫维斯利亚钢剑。

某种意义上，都灵一族和卡勒多一族都算是亲戚，甚至是兄弟关系，但也如同许多兄弟一样，两人都互相看不顺眼对方，这样充满火药味的气息已经保持了无数个世纪了，两边有恰巧都是特别要强，倔强的种族。

有一句谚语，“如果想要酒吧热闹起来，就让一个精灵与一个矮人坐在一张桌子上。”

“影，你知道为什么边检上，对面却没有矮人守卫吗？”阿尔斯有些诧异，边境的确有有界碑，但那也是人类打的，矮人从未在边境打界碑，边境界碑后拉着绵延千里，几乎阻挡分割了整个土地的铁丝网和栅栏墙，守卫在其后不断的巡视着，警惕偷渡与走私之人，矮人从未在边境打界碑，也不设立边境防线，仿佛根本不在乎这些领土一样。

阿尔斯去过无数的边境，他们都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边境哨卡绝对是两边两个王国的守卫都会在，一人一边，中间拉着路障之类的东西。

哪怕是联合王国已经形成几十年，这种状态也一直存在，虽然这种边境形同虚设，多数地方也是自由来往的，但这种形式也依旧存在，但矮人这里连形式都不搞？

“对于矮人而言他们的领土只是山内和地下，地表之上广袤的平原他们其实并不在乎，所以你想要见到矮人守卫，还需要等到孤山的大门才能见到。”

影恢复了冰山美人的存在，冷漠，浑身都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连排队的人们也尽可能离影远一些。

阿尔斯苦笑了一阵，瞟了一眼影腰上挂着的剑，丽莎并没有怎么在意那把剑，甚至问都没问，她俩就这样，没啥大事时都是这样尴尬的状态，互相不理会对方，阿尔斯当然知道为什么，对她们而言，对方就是情敌，是敌人，那当然关系就那样。

但阿尔斯却被夹在其中，有苦说不出。

很快便轮到了阿尔斯，将他从人群诡异的眼神，议论和那尴尬的气氛之中解脱了出来，阿尔斯策马来到了边检前掏出了那张通行证。

守卫接过了那份通行证，翻开看了起来，他看的似乎非常的敷衍了事，那也当然，这里一天进进出出的人数不胜数，可没人会认真的一个个检查。

守卫还没看几眼就把通行证合上了，抬头看着阿尔斯，“游侠？像你这种人搞到商会特许通行证可不多见。”

“我有我自己的方法，军官先生。”阿尔斯笑着说，守卫冷笑了片刻，“当然，你当然有，那个猎魔人呢？和你一起的？”

守卫看着影说道，“没人愿意和猎魔人一起旅行，他们都是怪胎和杂种，她呢？已经和人上床很多次了吧。”

影不快的切了一声，但她早就习惯凡人的议论纷纷了，也懒得说什么。

阿尔斯注意到了影，以及周围更多人的注视和议论，他笑着看回军官，“军官先生，我想与谁旅行是我的权利，现在我能通过了吗？”

守卫冷冷的看着阿尔斯，连一点感情波动都没有，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便将通行证还给了阿尔斯。

就像我说的，这里的人没人喜欢找麻烦，这里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形形色色，守卫什么人都见过，也不会为阿尔斯这个自己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人去找麻烦。

更别提他有通行证，那自己为什么还要麻烦呢？如果有麻烦，那就交给矮人去对付吧。

守卫示意阿尔斯通过，随后便开始检查下一个人了，阿尔斯也没有逗留，牵起缰绳驱使着暴风雪穿过了边检站。

离开边检站后阿尔斯策马踏上了那山丘，他在路边停了下来，他可以眺望到那矮人王国的大门，虽然他还没有真正抵达矮人的大门，但他也已经离开人类王国了，离开了那片对于自己而言无比危险的土地。

但那也是自己成长的土地，蕴藏着自己记忆的土地。

阿尔斯转过了头，眺望着边境墙后的广袤土地，那在阳光下闪烁着的拉多湖，那湖畔远处模糊不清的茂密森林，广袤的土地和那一坐坐城镇。

自己已经离开了人类王国，离开了自己曾经的家，而自己的家，那位于亚缅的小镇也早已在千里之外了。

“永别了。”阿尔斯就像是告别故人一样，他调转马头，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走下了山坡，影也见阿尔斯启程后，也随之踏步而去。

王国消失在了身后，这是一段崭新旅程的开始，而终点也就在那道路的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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