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被迫屠龙小组（七）

德拉·阿奇斯站在那里，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眼中充满了某种神采。

萧赫有些奇怪，那巨龙带着龙威的怒吼虽然对他来说影响并没有那么大，但是对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来说，那个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狭小瞳孔，已经成为他们心中最恐怖的阴影。

“怎么了？”

少年平静的问道。

“我……我也要去……去……救她……”

德拉·阿奇斯的嘴唇颤抖着，他说完之后紧紧地抿着嘴唇。

少年笑了笑，他走向他，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了，没关系，我去去就回。”

“不——这——这不一样——”

他向后退了几步，眼神中满是挣扎。

“不——这不一样——不一样——”

萧赫有些奇怪，他只是定睛看着德拉，没有说话。

“我知道和你相比来说我的力量太过……微不足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有些灰暗，目光的焦点从少年转移到了面前的地面上。

“——可是，可是即便是这样，我也觉的我依然应该去做，也必须去做。”

少年嘴角微微上扬，但是随即脸上便严肃起来。

“我问你，你想清楚再回答，这也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猛然间，德拉·阿奇斯感觉面前的少年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他面前的他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

“——你惧怕死亡吗。”

少年说道这里的时候，语气与之前截然不同。他平淡的说着每一个字，就像在和他讨论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德拉·阿奇斯虽然加入这个狩猎小队并没有很久，他经历的生死之刻也比别人少一些。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距离死亡如此遥远，谁会愿意思考死亡？

他陷入了沉思，他开始仔细的思考着，思考着“死亡”这两个字背后的真正意义，以及那背后的无尽深渊。

在昨夜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距离死亡的距离仅仅只有几米，他心中那个昂着脖颈怒吼着的身影，每在他想要入睡之时便出现在他的脑海。

那宛若燃烧的烈火的金色瞳孔中，充满了蔑视和冷酷。

在那一晚，他体会到了自己的渺小，体会到了自己的软弱，体会到了自己的无能。

“——我……”

他张着嘴，喉咙处似乎被麻痹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我不惧怕死亡——”

德拉·阿奇斯攥紧了拳头，他虽然嘴唇还在颤抖着，但是眼中的光芒已经不似之前的模样。

“我所惧怕的，是毫无意义的死亡，是毫无价值的死亡。就像那地上的虫豸一般，死的无人知晓，也毫无意义。”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显得发白。

“我不想无意义的死去，就算是必须要面对死亡，我也想让自己的死亡显得更加有意义。所以我并不惧怕它。我要去救我的同伴，就算那对手无比强大，如果我连尝试都不敢尝试，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挥舞这手中的利剑？”

萧赫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德拉·阿奇斯能有这种觉悟。他张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然而却只是撇了撇嘴，然后又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少年平静的说着，他转身准备离开。

“那……那我想和你一起去。”他在少年身后平静的说着。

“放弃吧，我知道你的意志，但是那不是你能战胜的对手。不在无法解决的问题上过度纠缠也是智慧的一种，现在我希望你带着强尼好好休息，那边我一个人就够了。”

德拉咬咬牙，他闭上了眼睛。

少年微微摇了摇头，转身打算继续向前面走去。

“我想变强——”

少年迈出的脚停在了半空。

“我想变的更强，我想有能力在需要的时候派上用场，我想让自己不会再在这种情况下束手无策，只能干巴巴的等在这里。我想让自己能拥有守护自己的东西的能力——”

他越说越激动，略显消瘦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萧赫再次转过身来，他看着大口呼气地他，又回到了他的面前。

“我想让你做我的老师——”

说完，德拉·阿奇斯单腿后撤，眼看就要跪下。

少年伸出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起来。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少年看着他的眼睛。

“我觉得你还是需要慎重考虑一下，因为不是什么人都能跟随我走到最后，也不是谁都有那个天赋和毅力。”萧赫瞥了一眼他腰间的长剑，那长剑安静地躺在剑鞘里，剑柄上缠着一圈一圈的布条，用来调试手掌与剑柄的贴合度。

“我明白，我想好了，我不怕。”他看着少年的双眼。

萧赫深吸一口气，他后退两步，然后微微眯了眯眼睛。

“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一个测试——”他慢慢地向后退着，大概退到了距离德拉·阿奇斯二十米远的位置。

“活下来吧——”少年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息。

骤然之间，在德拉的眼中，面前的少年仿佛成为了一柄寒光四射的利刃，他漆黑的眼中闪着某种神采，仅仅是站在那里，他就感觉到自己机会要失去意识了一般。

少年微微歪了歪头，他直视着他的眼睛，然后缓慢的向着前方走着。

随着二人之间距离的缩短，那少年的气势节节攀升，待到走到了一半距离的时候，德拉·阿奇斯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他不得已间，“噌——”的一声抽出自己的武器，他双手握着那柄长剑，双眼直视着少年的脸——

“喝——！”

他大声的怒吼着，将自己浑身的气势提升到顶点。

少年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满意，他继续向着前方走着，同时左手慢慢抬起，抚上了腰侧的剑把。

此时，萧赫每前进一步，德拉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猛烈的颤抖，现在的他已经无法移动，面前的少年早已经不是一柄利刃，而是一道在他面前的滚滚洪流。他每踏出一步，那杀气和气势都猛地提升一截，等到了仅仅只距离德拉五步之遥的地方，他已经开始快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恐惧了。

那恐惧感，比巨龙的龙威更甚。

“我——不会——停在——这里——”

他猛然发现自己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他慢慢地将自己的手臂向上移动，他慢慢地举起手中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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