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圣女？魔女？

光明教廷 圣城

卡蒂纳

大教堂某内室，一群穿着白色华丽长袍的人围着一张圆形木桌，手持厚厚的记录本，轻声聊着教廷内部的情况。这是每周例行的圆桌会议，由数名大贤者和教皇本人亲自参加，主要商讨近期教廷内的大事小情。

圆桌正位，一位胖胖的老者端坐其中，不知是不是因为眼睛太小而他又太胖，多余的赘肉压着眼皮使他只能眯着眼睛，似梦似醒的听着其他人的谈话。

这位体态臃肿的老者，正是现任光明教廷的教皇，圣乔治·华胜顿。

“会议到此结束，你们可以离开了，接下来我会向教皇大人汇报今年的具体数据。”一位外貌干练、体态精瘦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刻板的作出了结束语。

“那么，贝尔高大贤者，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愿光明女神的祝福与你同在，贝尔高大贤者。”

众人纷纷起身礼貌的和他道别，然后有序的离开了房间。

很快，房间内就只剩下圣乔治教皇和贝尔高大贤者两人了。

“教皇大人，请您仔细听下去。”贝尔高摊开厚厚的记事本，开始读了起来。

他讲话的强调和他的长相一样刻板生硬，脸和下巴有些长，用地球的标准应该是合格的鞋拔子脸，体形偏瘦，两个贝尔高加在一起，恐怕都赶不上一个圣乔治教皇的臃肿。

于是，枯燥的汇报开始了。

“今年，我们招收的修女人数环比上升5.3%，较去年同比上升2.8%，信徒人数环比上升1.5%，较去年同比下降了0.2%。这个现象有些异常，过去五年招收人数从未有过下降，我们初步推测下降原因是因为……”

这些数据都是修女和信徒们辛辛苦苦统计而来的，虽然枯燥，却十分重要，关乎教廷今后的发展，然而圣乔治教皇似乎并不感兴趣，他单手托腮，晕乎乎的像是睡着了一样。

“圣乔治教皇大人？教皇大人，您在听吗？”

听到他的问话，那个脸蛋滚圆、甚至有着双下巴的圣乔治突然惊醒，语无伦次的吱唔道：“啊……啊？在听在听，同比上升，环比下降，唔……下降不好……唔……不好不好。”

贝尔高一脸无奈。

“教皇大人，请您认真一些吧！”

虽然以他的身份不该这样说，但他们的这位教皇大人实在是太懒惰了——不光是例行的大贤者圆桌会议，他甚至经常在十一宗座圣会上睡懒觉，全然没有作为光明教廷最高领袖的自觉。

这不，刚才贝尔高正向他汇报重要工作，可是连他听都不听，竟当着贝尔高的面睡着了！

“唉，就算你这样说我也没办法。那些琐事交给你们就够了，我年纪大了，想事情想不明白啦。”圣乔治笑眯眯的，全然不在乎对方的指责。

“唉，既然教皇大人都这样说了……”贝尔高颓然叹了一口气。

对于这位在其位不谋其事的教皇大人，他们其实也早都习惯了。圣乔治教皇在任数十年，极少干涉教廷事务，所有日常事务全都交由大贤者负责，重大事项的决策权也全部交由十一宗座圣会，最大限度放权，自己都什么不管，什么都不看，听之任之，晕晕乎乎的当着甩手掌柜。

他的行事风格一直为人诟病，许多大贤者都认为他不配继续担任教皇，但意外的是，一直以来他也没闹出什么大乱子，时间平平静静的流逝，转眼几十年过去，他这个教皇的位置反而越坐越稳了，甚至还因此得到了一个可爱的称号。

光明教廷唯一官方指定吉祥物——圣乔治·华胜顿教皇大人。

既然教皇大人懒得听，贝尔高索性也合上厚厚的记录本，结束了枯燥无味的汇报。

“不过教皇大人，还一件重要的事我必须要向您汇报。”

“嗯……什么事啊？”教皇大人揉着困意正浓的眼睛，迷糊糊的问。

“关于近期伦巴德王国南部发生的连续杀人事件。”贝尔高正色说道，“最新消息，凶手昨晚潜入西风镇，在一家旅店内杀死了两名当地军人！”

“唔……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吗，这点小事儿就不用专程向我汇报了吧？”即便听到人命消息，圣乔治教皇还是睡眼惺忪提不起劲。

“教皇大人，这可不是普通的杀人事件！据我们初步调查，这次事件的凶手并不是人类！”

“哦？”听到这句话，教皇大人才终于抬了抬眼皮，拿出了些干劲，“不是人类，那就是高等魔族喽？”

“我们暂时还无法确定。西风镇的两名被害人，一名遭受巨大冲击力致死，脑袋被拍扁了，而另一名则惨遭分尸，身体被利器切成了十多块。另外，房间天棚不知为何被挤压变形，墙壁上还有一只巨大的爪印，似乎是某种动物留下，有目击者称，现场曾出现过一只巨大的黑色怪物，外形和猫十分相近。还有，据旅店老板证词，事发前，那两名士兵带了一位奇怪的女孩。”

“唔……黑色怪物，猫，抓痕，奇怪的女孩……难道是赤瞳黑猫？”拄着腮帮太久，圣乔治揉了揉胖乎乎的脸，奇怪的问，“在魔族社会中，赤瞳黑猫应该算是贵族阶级吧？它们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在终之森林享福，跑到西风镇杀人干什么？”

“不清楚，具体情况我们还在调查。”

“既然如此，贝尔高大贤者，这件事就有劳你负责了。”圣乔治眯着眼睛笑了笑，随后毫不顾及姿态的将脑袋靠在了椅子背上。

如此重要的案件，教皇大人竟不假思索，甚至懒得多问几句，就这么把调查权交给了他——贝尔高难受的要死，也不知道这算是教皇对他的信任，还是教皇大人根本懒得管这事儿。

看着圣乔治因为瞌睡太久而从嘴角流出的口水，极少动怒的贝尔高大贤者竟有种想冲过去把这个懒散的老头子打一顿的冲动。

就不能拿出点干劲吗？

“好吧教皇大人，我会调查清楚的。”

贝尔高总不能真的动手打人，只好起身离去。可是刚走到门口，他却被喊住了。

“哦对了，「神选」已经结束了吗？”圣乔治随口一问。

“已经结束了，教皇大人。”

“怎么样，她通过神选了吗？”

“她？”贝尔高迟疑片刻，回答道，“教皇大人，请问您说的「她」，是指「雪之魔女」吗？”

“呵呵，怎么连你都知道她这个外号了，她本人对这个称呼可很讨厌哦。”

“我倒是认为这个称呼十分适合她。”贝尔高一本正经的回答，“前些日子她在西风镇附近抓住了一名魔族奸细，立了大功，顺利通过「神选」，成为了教廷百年以来最年轻的「圣女」。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光明女神对她十分青睐。”

明明是纯洁无暇的「圣女」，却不知为何被冠以「雪之魔女」的称号，更奇怪的是，这两个人谁都没觉得不正常。

“我也挺喜欢那孩子的，要是她能得到女神的认可，对教廷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

“教皇大人，我觉得您对她赞誉过高了。是好是坏，现在下结论还太早。”

“是吗？呵呵。”

言尽于此，圣乔治用一声轻笑结束了对话，贝尔高也十分知趣的退了下去。

不过，反复思索刚才圣乔治的问话，贝尔高忽然有些迟疑。教皇大人不会平白无故问他这种小问题，就算真想了解那个女人的情况，也用不着在这个场合特意提起吧？

百年以来最年轻的圣女……难道说，教皇大人提起那个女人是在暗示他什么吗？

贝尔高有了猜测。

“教皇大人，依您看，这次西风镇杀人事件的调查权，是否就交给那个女人呢？”

“交给她似乎也颇为妥当，毕竟她已经是一位「圣女」了……教皇大人？”

贝尔高本以为教皇大人有意指派那个女人前去调查，可是他没想到圣乔治根本不理他，仍坐在座位上打瞌睡。

呼噜……呼噜……

这么会儿的功夫居然又睡着了！？

“教皇大人！”贝尔高一头黑线，稍微提高了音量，“依您看，这次的事件是否由她负责调查？”

“啊？”美梦被惊醒，圣乔治扭了扭身子，不满的嘟囔着，“唔……调查……去调查……你去调查吧……都……都听你的。”

呼噜，呼噜。

鼾声更大了。

“这……”贝尔高头都大了。

都听他的——这算是什么意思？教皇大人想是让那个女人去，还是不想让那个女人去啊？、

思来想去没有答案，只有越来越响的呼噜声还回响在贝尔高的耳边。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贝尔高大贤者赌气般的溜走了。

“啊，这就走了？慢走啊大贤者……愿女神的祝福……与你同在！”圣乔治晕晕乎乎的说着客套话。

圆桌会议彻底结束，大贤者们都走光了，圣乔治也失去了继续在这里打瞌睡的理由。穿着这身难受的修身长袍令他连睡觉都睡不舒服，所以他决定赶快回到卧室美滋滋的躺着。

“潜入西风镇的赤瞳黑猫啊……”刚才贝尔高问话时，他是故意假装睡着了含糊过去的。

他确实有意派那位新晋的圣女调查此事，但是，这个命令绝对不该从他嘴里说出，只能让贝尔高自己领悟。

这是圣乔治的一贯原则——不做指示，不下命令。

当好教廷的吉祥物。

“唉，不过今年似乎要有大事发生……可千万别闹出大乱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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