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对等交易

“广袤森林的尽头之处——”

“于那高山之下～他的人民在等待着——”

“他将归来～再次归来～只要等待～”

“纵使他可能会在流浪的时间里迷途——”

“终会有～一位英雄踏上归路～”

悠扬的琴音与歌声混入地灵族喧闹的街市，吟唱者怀抱竖琴，身后的灰色羽翼微微摇动。

在街道上如庆祝节日般欢快的人群中，一名身披斗篷的少女在歌者面前停下了脚步。

走在前方的犬人模样的青年注意到随从的止步，也转身停了下来。

“亲爱的同胞啊，在这幸福的日子里，我的歌声是无偿的～”歌者误以为那名少女要作打赏，忙用他那动人的嗓音解释道。

“嗯”少女发出微小的声音，仿佛不是在回应歌者。

“走了，小艾”青年提醒，一边向歌者礼貌地笑了笑。

“愿祖灵护佑你们～我亲爱的同胞～”歌者向两人致敬。

很快，青年就拉着少女消失在歌者视线中。

“颂鸽族的吟游歌者——有什么让你感兴趣的地方吗？”青年对方才少女的反常行为感到一丝疑惑。

“没有……”少女摇摇头，很快恢复到以往的沉默寡言中去。

“好吧……”偶尔像这样的时候，青年总是感到自己也摸不清这位随从的性子。

这座名为“灵石”的巨大城市，建立在林海南端高大山脉脚下的广阔平原之上，那些耸立在城市北端的巨大石刺形成了牢固的天然城墙，于天险保护下，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繁荣发展，塑成了那人族史书中从未记载过的壮观景象。

“啧啧”

犬人青年抬头看着那座依山而建的巨大宫殿，不由得发出感叹。

“你们刚来灵石吧！”一名猫人青年靠了过来“我跟你讲，我超了解这里的！”

“不，其实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

“咳，一看你就是乡下来的”没有理会青年的发言，猫人青年自说自话“我可以当你的向导哦…”

“不需要”青年显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诶诶，你别走啊！”猫人青年忙伸手想要攀住潜在客户的肩膀，却被一旁的少女一把抓住手臂。

“喂……你们这些乡下人都是来见灵主大人的吧！我有办法…能让你们近距离瞻仰灵主大人的尊容！”猫人青年抛出杀手锏。

“哦？”青年停下了脚步。

“——只要钱给够”猫人看到青年那上钩了的表情，笑着搓了搓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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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主大人万岁！”灵石城中央大道上，人潮拥挤在道路两侧，向着那声势浩大的车队高呼着。

“……”坐在无顶的华贵马车之上，方止已经放弃了思考——那诡异的力量总是在关键时刻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意识仿佛在那一刻被囚禁在了监牢之中。现在，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的意识是否掌握了主动权，只是一味任凭身体的惯性行动着，在那群“臣民”面前摆出那还算威严的姿态。

“我亲爱的同胞们，灵主大人将会带领我们走向无上的繁荣”站在车队之首的马车之上，修伊向着狂热的民众们高声宣告着。

“噢噢噢噢！”人群再次沸腾。

“灵主大人的归来”全然成为了这些日子里最令人激动的事件，自从消息传出后，灵石城便持续着节日般的氛围。自各地而来的民众也聚集在这里，以图一睹那大部分人只在传说中听过的人物的真实面容。

“你看见灵主大人了吗？”一名牛头人低声向伙伴问道。

“那不就是嘛！”伙伴指向远离人群的马车，然而牛头人只看到了一个不甚清楚的身影。

“灵主大人万岁！”牛头人显然没有在意这么多，如同大多数民众一般，跟随沸腾的人群高呼了起来。

与人群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巡游的队伍在直达城门的大道上缓速行进着，向民众们昭告着灵主的威严。

“所以，你所说的‘近距离’不会指的就是这个吧？”犬人青年站在大道边一幢房屋的露台上，向猫人向导冷笑道。

“绝佳位置，可以看的比谁都清楚，没毛病啊”猫人大言不惭地指着那遥远的车队。

“呵呵……”犬人青年转身离开。

“喂你还没给钱呢，你这样我要去审判院告你的！”猫人青年抓住客户的衣角死缠烂打。

“小艾，给他付点东西”犬人青年开口。

随即，在猫人青年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他的脖颈边便抵上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

“你刚刚说什么？”犬人青年微笑着转身，看着被随从控制住的猫人。

“没没没，没有，我随口一说，求求大人饶我一命！”

“可我们总得付给你点东西吧？”青年看着吓破了胆的向导，露出玩味的表情。

“不不，千万别……等等，我，我真有办法让你们见到灵主大人！”

“我凭什么信你呢？”

“我拿性命担保，没见到你剐了我！”

“这可是你说的——小艾，放开他吧”

“嗯”少女应声，将刀收回刀鞘，猫人青年长长舒了一口气。

“请跟我来吧……”不敢怠慢，猫人青年向这位可怕的客户赔着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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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的巡游结束后，声势浩大的队伍终于向着灵石城南端的巨大宫殿返回。

莉贝卡早已等候在宫城门内，车队在门前停下，侍卫们簇拥着那名紫发的少年向这边走来。

“恭迎灵主大人”莉贝卡欠身行礼。

“……”方止没有回话，无视了这声问候。

莉贝卡直起身，默默地跟上了向宫殿走去的少年。

“喂喂…快点，看完了就走了……”黑暗的房间中，猫人青年慌张地四处张望着，低声提醒。

“我们的灵主大人，比想象中更年轻呐”没有在意猫人的慌乱，犬人青年透过伙房朝向中庭的小圆窗仔细观察着不远处正穿过中庭的那名少年。

“灵主大人岂是你能看透的？比起这个…我们赶快走吧，擅闯灵石宫可是重罪……”

没有理会向导的急迫，犬人青年的视线习惯性地关注于少年脖颈上那违和感极强的项圈。

“哦？”青年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

很快，少年与一众侍从的身影消失于内殿入口处。暗中观察的几人也悄然离开伙房，顺着佣人们通行的狭小过道返回宫城侧面的偏门口，登上来时乘坐的马车。

猫人向导坐在这辆“送菜”的马车前，手握缰绳，向着守卫室里那名早已贿赂过的士兵摆着笑脸，后者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们赶快离开。

“呼——还好下级佣人工作区管的不严”猫人松了一口气。

“感谢这位兄弟，我今日才得以一窥仰慕已久的灵主大人的尊容，这点小钱还请收下”离开人群，犬人青年一改方才的傲慢，笑着向向导塞去一袋钱币。

“哪有哪有，能为您这样心怀信仰的大人服务是我的荣幸”猫人接过那沉甸甸的袋子，省去清点便挂在身侧，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

告别向导，犬人青年独自向居住的旅馆返回。

“我回来了，小艾”

关上房门，“犬人青年”终于解除了伪装术，显出那英俊的人族青年真身。

“啊，真是累死我了”青年扑向床铺，但随即又一个翻身坐起来。“对了小艾，东西买了吗？”

“嗯”森精少女微微应声，取出桌上包袱中的那盒绿色糕点。

青年眼中射出光芒，抓起一整块塞入口中，脸上立刻散发出幸福的光辉。

“啊，这里的甜品真是太棒了，我不想回去了！”

“要留在这里吗？”少女认真地问道。

“开个玩笑而已，我好歹还是有责任心的……要不是没什么重要发现早就回去了”青年边吃边向少女解释。

“不过，今天算是有了有趣的发现……那个老家伙估计会感兴趣”

“那，要回去吗？”

“不”青年用力啃下一口糕点，显出那整齐的牙齿“——在回去之前，要搞点大事情”

森精少女疑惑地歪歪头，看着露出奇怪笑容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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