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袭击

“最近这一片好像有些不太太平了呢？”，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短剑，克瑞丽娅将口中咀嚼着的泡泡糖吹了起来。

“喂，不要随随便便把魂刃拿出来甩啊！”，一旁配着她巡逻的同伴有些紧张，“被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放心放心，我的魂刃的特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说你又酸了？”

“有点。”，瑞恩移开自己的目光，看向周围的街道。说不羡慕对方是不可能的，魂刃这东西也是有强有弱的，作为自己的搭档，她的魂刃比自己的强太多了。

或者说，世界上应该不存在比自己的魂刃更加弱鸡的存在了。

“听说了吗，昨天，在我们执行任务的期间，组织展开了对千虫的攻势。”

“千虫？我们城市？！”，瑞恩睁大了双眼，“不会吧，我们城市怎么会有千虫？”

就算是魔种，其出现都是有规律的。一般来说，位于几处“裂缝”处的地区，魔种出现率是最多的。而加基森这种离“裂缝”超级远地方，一年能够有一只魔种，都还是那种最低级的。

所以这里是除了总部之外，【边境线】最大的见习执行员的训练地，同时也汇集了一大堆执行员之中的“老弱病残”作为后勤。

“听说死了很多人，才勉强击退千虫。”，克瑞丽娅似乎并没有太过于惊讶，她随意地将自己口中的泡泡吹破，又吸回嘴里重新咀嚼起来。“感谢这座城市有着大量的人口和资源，组织才没有对这里进行清理行动。”

随手一挥，魂刃就化为一阵光芒消失不见，随后，翠丝特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针管状的物体。

“这是什么？”，瑞恩有些好奇，看起来并不是什么组织独有的黑科技，仅仅就是比较精密的注射装置而已。

像是小女生向别人炫耀自己新买的首饰一样，翠丝特将针管在瑞恩面前甩了甩，露出俏皮的笑容：“你猜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情形之下，瑞恩的耳根有些发红。尤其是克瑞丽娅为了炫耀，特意把自己的脸蛋凑的很近，前所未有的近。

“不……不知道。”，瑞恩尴尬地别过了脸。

“哟，你脸红了？算了，不逗你了。”，将针管放回自己的口袋，克瑞丽娅调皮地眨了眨眼，“这是千虫事件之后，组织发给所有战斗用执行员的。为的是突然遇见千虫时有机会通知总部。”

“是共感的某种液体吗？就是只要摔破瓶子，让液体溅出，然后一定范围内所有的液体都会产生魔力的那种。”

“不对啦，那种东西在每个正式执行员的心脏炸弹里都有啦！这个可比那种廉价的东西强的多——这可是高等级血族的血液！”

听到这里，瑞恩的表情就好像饥肠辘辘的人在胡吃海塞时突然被面包噎住了一样：“血族的血液？！”

血族，是非常接近人类传说中吸血鬼形象的魔种。但是，除了讨厌阳光之外，大蒜、十字架、银剑之类的原吸血鬼传说中的弱点，都不存在于他们身上。

幸运的是，血族的家族观念非常强，虽然有着可以同化人类的能力，但是很少会有血族这么做。所以，其数量并不是很多。

但是，正因如此，他们是非常记仇的，有可能今天你打了一个小辈血族，第二天人家全家老小都过来亲切问候你。再加上血族基本上都有着理性，因此与血族之间的冲突都是以谈判为主要的解决方针。

所以，组织什么时候可以批发高级血族的血液了？

“所以说，这个是用来——”，知道了那个东西的性质之后，瑞恩只觉得腹部一阵抽搐，明明没有吃什么东西，却仿佛要吐出来一般。

如果没有经过血族的仪式，而直接将血族的血液注入人体内的话，人会在短时间内获得极其强大的力量。对人体来说，这比任何兴奋剂都要更加强大，同时，副作用也特别巨大。

十五分钟后，使用者就会死。

“据说之前对抗千虫的那一批人全部都注射了这个东西耶！不过貌似是调整稀释了浓度的……”，少女并没有注意到少年的表情，她随意地踢开路边的小石子，眼神则漫不经心地在街道的各个角落游移，“不知道这根纯血效果怎么样，既然是血族的血，可以让我变得和血族姑娘一样漂亮吗？”

“其实……你现在已经很漂亮了。”

瑞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低着头的。

这样可以让自己的刘海垂下来，从而尽可能遮住自己的脸，不让对方看清楚自己的表情。

不过，其实很多余吧，有的时候，别人都懒得看你一眼。你只是个自以为是的小透明罢了，没有任何才能，却带着各种奢望。

“哈哈哈，瑞恩你真会开玩笑！”，的确，连头都没有转过来，少女只是单纯地笑着，似乎并没有听出来话里隐藏着的意思。

有些事情，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就好像加入【边境线】一样，明明是瑞恩最大的幸运，却同样也是其最大的不幸。在这个组织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每天都有两位数的死亡人数报告，而每次看到公告栏上方那一个个名字，瑞恩就不由得想到，将来自己出现在上方时的情形。

然后，就会感到恶心、干呕，然后在死亡的恐惧中失眠。

“话说，你真的会注射进去吗？到了那个时候。”

“如果我打的过敌人，当然不用注射了啊，可是如果我打不过，那么拉一个垫背的也不亏啊。”，克瑞丽娅嬉笑道。

“你可以逃跑啊！如果死了的话，你就买不到你最喜欢的衣服和口红了啊！”

这个小女生性格的家伙，貌似就只有这么一点爱好了：名牌包包、化妆品、口红、衣服……难道说女生都是这样的吗？瑞恩有点搞不懂。不过平时配对方逛街时，大包小包的可是让瑞恩印象深刻（都是他来拿）。

“反正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啊，而且，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而加入的【边境线】？”，终于，克瑞丽娅停下了脚步。一直走在瑞恩左前方的她，转过身来，用认真的眼神盯着瑞恩。

一时间，瑞恩居然说不出话来了。

对方的脸上经常化着妆，，现在也不例外。不过并浓，而是淡淡的，正好可以绽放少女最美好的那一抹艳丽。

“我先天精神上就存在着异常，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因为这个问题死去。”，她是笑着说的，就好像在和瑞恩开着玩笑，可瑞恩却没有办法将其当做玩笑，“为了解决这么个问题，我一直在寻找方法，而【边境线】就是这个方法的过程之一。”

精神……异常？

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什么，对方就已经再次发问：

“那么，你的理由是什么，你又是为什么加入【边境线】的呢？”

时间停止了。

周围的街道是如此的安静。

瑞恩的耳边传来了枫叶掉落的声音，视野也被染成了一片深红。

如今正是大好的春天，明明树叶还没有开始凋零，街道上也并没有枫树。

可那声音却仍然传入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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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在那个地方遇见了那个女孩。

独自一人，坐在高高的枫树顶端，一个已经可以说非常危险的高度。如果是瑞恩自己的话，哪怕到枫树的一半高度，在当时都会吓哭吧？

那个女孩却嬉笑着，摘着枫叶唱着歌。

对于懦弱者来说，勇敢者总是那么的耀眼。

可惜，由于自己没有勇气和她说上一句话，结果对方甚至都没有看到树下的自己。

幸运的是，两个人在同一所学校就读。

那么，总有一天，可以和她说上话的。

结果就是，知道毕业的那一天，自己还是没有能够让人家看上一眼，甚至连认识都不认识自己。

透明的灰憧憬着太阳，却害怕刺眼的光。

但在这几年里，自己还是不断关注着她。远远地看着她笑、远远地看着她开始化上淡淡的妆、远远地看着她……一直到最后。

这种感情，应该称之为什么呢？

憧憬吗？似乎已经不在是那么单一了。

毕业旅行那一天，本来是开开心心的旅行，可在遇到了魔种之后，就成了噩梦。

三百人，只有九个人活了下来。

第一时间逃跑的自己，当然就在其中。因为这样自己才撑到了执行员的到来。你看，有的时候，胆小也有好处啊，对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

自己，真是……烂透了。

当时，自己坐在那里，面前只有一个问题：

“你想要加入边境线吗？”

当然是拒绝，好不容易才活下来，怎么可能去再把命送掉？

可在看到少女同意的一瞬间，自己犹豫了。

这可能是自己离她最近的一次了……

九个人中，有三个人加入，其他人被洗去了记忆，回归了常人的生活。而他属于那三个人，而不是其他人。

对于胆小鬼而言，这是唯一的一次的、不可思议的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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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为了……”，答案仿佛就在嘴边，可就是无法说出口。现在，即使是少女主动询问，自己仍然不敢表达自己的心迹，可恶，哪怕一点点都好，让她知道，自己对她的憧憬……

“喂，小心！”

突然，没有丝毫预兆，自己被克瑞丽娅一把推开。

“是魔种！怎么会，就这么在大街上……”，推开瑞恩的一瞬间，魂刃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手中。然后在电光火石之间，与敌人的攻击发生了碰撞。

剑刃感觉到的，是冷冰冰的触感。

完全不对！对方根本不是生物！

这是被强大的力道甩飞出去之后，克瑞丽娅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克瑞丽娅！可恶，为什么魔种会在这？！”，瑞恩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看向前方。

就算是魔种，也不会轻易在人类面前暴露，而自己和克瑞丽娅巡逻的这条街明明还有不少行人……

等一下，不对劲！

两个人这才回过神来，周围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噩梦一般的混乱色调，将猩红、纯黑、惨绿等可以引发人类本能当中不适的颜色，如同爆炸开来的颜料盒一般被涂抹在了整个世界。

鲜血、瘟疫、痛苦……人类可以想到的一切恐怖事物，不停在这个无法计算体积的诡异空间之中开始蠕动。然后从中不断生成这什么……

攻击克瑞丽娅的，便是从中生成的东西。

完全无法形容它的本质，只能用自人类恐惧之中诞生的词源：“怪物”，才可以称呼。

原本的街道，变成了一个密闭的恐怖空间。

而之前的怪物，不停涌出，将两人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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