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及时行乐

金弥千岁走了之后，她的两个轿夫忽然走到云生离面前，它们两个都没有脸，长得像侏儒一般矮小，也没有头发。

“跟我们来吧。是金弥千岁大人的意思。”它们的声线像小孩一样。

“去哪里？”云生离问。

它们没说，就扭头走了。

“既然是金弥千岁的意思，那就跟它们走吧。”月舞这么对云生离说，云生离和月舞就跟在它们后面。

它们走到一个隐蔽的小路，那里有一个库房。库房不大，里面的四面墙壁都是一格格的柜子，像药柜一样。每一个上面都贴了一张字条。

它们走到其中一个药柜前，指着说：“这个，是云画白的灵位。”

云生离走到那里，它们就急急忙忙的走出了仓库。

云生离拉开药柜，只见里面是一罐骨灰，骨灰下压着一副字帖。他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八个大字“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月舞说：“虽然和云画白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看得出来，他和你完全不一样。他不在乎名利，也不在乎自己的家族，更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就算有着精湛的医术，也没有打算用此来光复家族。他活着的时候虽然很荒唐，但是他应该挺快乐的吧。”

月舞把手搭在云生离的肩上，说：“我带你来到醉笙梦死楼，就是希望你也为了自己活着。”

云生离双手合十，做了拜祭的动作。

云生离拿开月舞的手，说：“我生来，就是为了家族的荣光。悬壶济世，救济世人是我东瑜云家的家训。只有光复门第，我族人才能不受质疑地救治病患，才不用受到冷言冷语。”

自小，他的祖父就让他明白，一个没落的家族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这不是一个人的没落，这是上百人的共同耻辱。一旦没落了，家族所有人都生生为奴，世世为婢。他家族的每个人或许会在某个大家族中做着无比下贱的工作，像合薇那样的随从还可能会不幸被卖到青楼。

他不能让他的家族的每个人，去到外面都像他一样，被世人践踏。他想起在街上被那个大叔殴打，难道他能让他的族人受到一样的羞辱吗？

“及时行乐，是不行的，是一种错误。祖父说得对，父亲没有资格进入我们云家的祖坟。”云生离虽然说时平淡，但他的手却沉重地握着那张字帖，再将它放回柜子中。

“……既然这样……”月舞黯然地说，“那就走吧，醉笙梦死楼这个地方，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云生离离开这个小仓库，外面大厅依然一片热闹。已经完全没有猫少女大闹的痕迹，只剩下歌舞升平。

月舞带他沿路回去乘搭纸船。

在大雾升起时。

金弥千岁在楼船的其中一个小窗前，面无表情地说：“能够极端地执着追求某一样东西的人类都好有趣，不管是追求及时行乐的云画白，还是追求家族荣光的云生离都好有趣。”她扇了扇团扇，微笑了一下，说：“月舞是不是也是这么认为呢。”说完，金弥千岁的窗帘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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