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谋反

此时，在赤涧的城内，充斥着艾草、苍术、檀香等药物的烟熏味。瘟疫尚未波及，毕竟，这里离京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全城熏制艾草、苍术等药物是东瑜的巫医云生离提出的。

大量的药熏能够祛除风邪之气，令瘟疫不易传播。

但是，全城被这么熏着，变得无比燥热。

云生离在赤涧的居室，与赤涧对坐着，他弯身对赤涧行了一个礼，说：“城主大人，请务必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停止烧熏。提醒所有人，任何肉食必须熟透方可入食。这样一来，瘟疫便不易传播。”

“尤其烧熏，无论如何绝不能停。”云生离强调。

现在，除了赤涧的城尚未被瘟疫影响，还有一些偏离唐国中心的边缘属城不受影响。刚继任城主的莛乐很幸运的，就是边缘属城的一员，并不受影响。

赤涧对云生离点了点头，问：“云兄弟，你交代这些……难道是要离开这里了吗？”

云生离点了点头，又行了一个礼，严肃的说：“我是一个巫医，悬壶济世是我云家的家训。如今瘟疫横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去救治其他人。”

言下之意，是要告别赤涧了。

“那好，那我敬你一杯酒，以示道别吧。”赤涧举起酒杯。

但云生离却说：“承蒙厚爱，但现在我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就不喝了。”他站起来，说：“保重了，赤涧城主。”

说罢，他便洒脱的走了。

“有缘再见。”赤涧对着他的背影说。

在云生离离去后，有侍卫进来传话，“赤涧城主，莛乐城主来访。”

“莛乐？”赤涧一怔，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在大偏远地区的莛乐城主会特地来造访。他们之间之前也没什么交情。

莛乐的父亲，在极乐之宴之前的几天，被白羽杀害。她是临时匆忙被抓来继位的城主之女，现在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女孩。

赤涧迟疑了一会，对侍卫说：“让她进来吧。”

“是。”

不久后，莛乐走了进来，身旁一个侍卫都没有。她穿着和她年纪完全不符的老成男子装束，戴着整齐的乌沙官帽，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莛乐城主特来造访，所为何事？”赤涧一边问着，一边给莛乐倒茶。

莛乐毫无畏惧的开门见山，对赤涧说：“如今唐国中央受挫，兵力正处于最弱的时期。恐怕会被他国所觊觎，乘机攻打。”

“莛乐所言极是。你是不是来借兵保护边关呢。在下自当义不容辞。”赤涧是这么理解莛乐来此的目的的。除此之外，又还能为了什么呢。

“我确实想要借兵，这一点没有错。”莛乐从容的微笑着，毫无她这个年龄本该有的童真，而是一颦一笑都让人感受到其城府之深。

“……”赤涧看着莛乐不同寻常的脸色，他沉默了几秒，有一种不祥的直觉。之后，他吩咐在场的侍卫都出去，“你们先出去，没有我的吩咐，别进来。”

莛乐看见赤涧支开了侍卫，她从容不迫的对赤涧笑着，用再寻常不过的语气说，“与其让东瑜和南海等国部署着如何吞并唐国，不如我们自己自立为王，自己来成为唐国的主人。”她说得如此直白，是个傻子也能明白她要表达什么。

“……”赤涧的直觉是对的。

莛乐来此，是为了拉拢赤涧谋反。她的胆识和沉稳超乎了赤涧的想象。虽早闻莛乐是个神童，天生聪颖，三岁能读名家兵法之书，六岁能通帝王之术。但，所有人都不以为然，认为这只是被夸大的说法。

而实际上，这并没有夸大的成分。就算她有两个兄长，父亲死后都轮不到他们来继位。

“莛乐，我没有听清你刚刚说了什么。……请慎言。”赤涧似乎并不打算参与。

“你空有仁德之名，却是这般懦弱无能。唐国国祚已尽，你不与我们为盟，是想要和唐王共存亡吗？真是奇怪，你看起来也不像那么忠心耿耿的人啊。”

赤涧思考了一阵，愁眉不展，说：“……莛乐城主，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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