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漫长的上学路

妈妈拿回来的，是一件带有胸垫的吊带背心和一条还没有拆封的三角内裤。

“内裤是新的，至于内衣，妈妈的胸罩尺寸不合适，灵儿还穿不了，所以先穿这件背心应一下急。”

的确，妈妈的胸部很大，她的胸罩穿在纪灵身上肯定松松空空的。这里还且不说纪灵是男孩子，怎么可以戴女人的胸罩呢？

就算是吊带小背心，纪灵也感觉接受不了。

“妈妈……我可以不穿吗……”

“那怎么行？灵儿都十五岁了，怎么能不穿内衣啊。”

妈妈把吊带背心塞到纪灵手里，让他赶紧换上，不然就要迟到了。

“好吧……”

妈妈离开房间，纪灵一个人坐在床上发起呆来。衬衫和棉布裙子，以及那件小背心就叠好了放在身旁。他看了一眼，瞬间就脸红了。

“不行不行，我是男孩子，怎么能穿女孩子的衣服……”

他喃喃自语着，又瞥了一眼那些衣服，然后叹了一口气。

“可是如果不穿，妈妈会很生气的吧……毕竟在她眼里，我现在是女儿，如果不好好听话的话……”

纪灵不想成为妈妈心中的叛逆少女。再说他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穿男装肯定很奇怪的，尤其是这头长发，怎么看怎么不像男孩。

“哎……”

无奈，纪灵把手伸向睡衣纽扣，很快脱掉了身上的睡衣。接着他拆开内裤的塑封袋，从下面套在了身上。

和平角内裤相比，女孩子的三角内裤只是小小的一片，穿在身上紧紧的，不过并非不舒服。

至于吊带背心，大小倒是刚刚好，纯棉的面料穿起来也很舒服，就是吊带太细了，感觉轻轻一扯就会断掉，让纪灵有点不放心。

穿好内衣，纪灵继续穿上衬衫和布裙子。衬衫是半袖，款式感觉很淑女。裙子的话，长度正好在膝盖那里，不过妈妈个子稍矮一点，所以对妈妈而言这就是一条过膝裙吧。

纪灵的妈妈虽然人很美，穿衣打扮却都很保守。虽然保守呢，却又不是不好看。纪灵很喜欢这样的妈妈，绝对绝对不想让她难过。

所以当妈妈又拿来一双白色的中筒袜时，纪灵只是稍微有点难为情，但还是老老实实穿上了。

这双袜子长度在脚踝上方五厘米左右，纪灵穿的时候就发觉了，他变成女孩子后，双脚也跟着变小巧了。原来就只是39码，现在目测只有36左右？

于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鞋子多半也没办法穿了吧？来到玄关一试，果然所有的鞋子无一幸免，全都太大了。

比起纪灵，妈妈好像更加为难。

“哎呀，这下子可难办了……”

妈妈面露忧愁的神色，肯定心里在纳闷，怎么家里明明是女儿，衣服鞋子却都是男孩子的？难道自己提前老糊涂了？

看妈妈这样子为难，纪灵真想把一切向她说明清楚。只是就算说了，妈妈也不会相信的吧？

换作是我，我也不相信，纪灵想着摇了摇头，这种事不可能有人信的，我可不愿意被当作是中二病。

妈妈的鞋子是35码，小倒是不小，只是风格都太偏向成年人了，没有一双运动鞋，都是高跟鞋、皮鞋之类的，恐怕年纪太小的纪灵还驾驭不了。

可是没别的办法了呀，就像纪灵此刻所有的衣服都是凑合对付的，他的妈妈想，鞋子也只能如法炮制了。于是她在鞋柜里翻找，终于找到一双勉强适合十五岁小姑娘的帆布鞋。

是一双纯白的鞋子，是她当作运动鞋、偶尔外出散步时穿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试一下吧，也许有点挤。”

“嗯，好……”

纪灵听从妈妈的话，把穿着白袜子的左脚探进鞋子里。这双鞋因为保养得很好，帆布鞋面依然是纯白的颜色，和纪灵脚上的白袜子是同一个颜色，加上奶白奶白的小腿，穿起来颇有一种浑然一体的感觉，很好看。

“怎么样？挤脚吗？”

“还好……”

一点也不挤，穿起来甚至有点很舒服。

“今天灵儿先凑合一天吧，妈妈下班回家后重新给你买衣服。”

“别急，看看再说……”

纪灵担心今天见到娜娜后，就能返回原先的时间线，所以不愿意这个时间线的妈妈破费，真是温柔得无可救药。

六点一刻，纪灵背上书包准备上学去了。

出门前，妈妈看见纪灵还是披头散发的，赶紧叫住他：

“真是的，怎么头发也忘记扎了。”

说着妈妈帮他扎了一个马尾辫子。她的手法娴熟，在纪灵看来那么长的头发，在妈妈手里却那么温顺，轻而易举就变成了想要的样式：低马尾，看着很乖巧文静。

但纪灵可不会开心，因为他依然认为自己是男生，男生扎马尾辫真是太羞耻了，此刻却无人可以诉说。

除了娜娜。纪灵真想早点见到娜娜，问问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在做过于清晰的梦呢？还是真的因为那条许愿。

从家到学校，纪灵需要坐七站地铁，中间还要换乘一次。远倒是不远，就是每天早上地铁里人都很多，每次都是挤来挤去，很让人心烦。

这一点，就算回到了三年前，也没有丝毫改变。纪灵来到地铁站，看着那么多等车的乘客，老实说心里有点遗憾：好不容易熬过了高中三年呐，本以为上了大学可以轻松轻松了，想不到转眼又回到了高一。

“身体也好，时间线也好，都赶紧变回原样吧……”

纪灵念念有词，很快地铁就开了过来，站台上除了他，还有不少背着书包的中学生小学生。不过穿裙装的学生就只有纪灵一个，毕竟在校服上这么开放的学校，也就只有纪灵所在的静修中学（虚构的哦）了。

据说，静修中学原来是女高，从校长到教职员再到清洁工都是女性，是那种对青春期女孩而言未免太残酷的学校。几年前改成了男女混校，也开始有男职工了，现在和普通的高中无异，除了校风更自由些，以及校服是仿照日本高校的款式。

这两点就足够吸引人啦，每次纪灵看见同校的女生在地铁里，其他学校的穿着运动服校服的学生，都是很羡慕地看着她们身上的水手服。

如果身材很好，穿水手服绝对比运动服更好看！夏天自然是光腿，配短袜和小皮鞋，总比长裤要凉快些。冬天的话，只要穿厚厚的打底裤就可以了，既美观又保暖，上半身配毛线衫和呢子大衣，手里拎一只皮书包，很有日剧里面女子高中生的味道呢。

这些，以前纪灵都是远远地看着，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穿上小裙子。即便不是百褶裙，此刻身上的棉布裙也是很女孩子气的衣物。安妮宝贝写过，喜欢那个穿棉裙和白球鞋的女孩。纪灵忽然想到，也许妈妈也是安妮宝贝的忠实粉丝吧？

纪灵和妈妈一样，都很喜欢看书。

和电影相比，读书带来的精神享受是独一无二的。读到一段文字，在脑中自然而然会幻想出相应的画面，就像自己在脑中放映着自己创作的电影。

电影虽然也很棒，可那只是观看他人的幻想而已，感觉还是有点不自由呢。每次有小说改编的电影，纪灵总是有点担心，因为一旦拍出电影，小说里的人物形象就定死了，就像谈到《情书》，就是中山美穗，谈到《微微一笑很倾城》，就是郑爽和杨洋，感觉有点死板。

小说就不同啦，文字虽然就写在那里，可是幻想却是各人有各人的不同，纪灵由衷地喜欢这种感觉，只有在读小说的时候才能呼吸到那种轻盈自由的空气。

有时候，坐地铁的时候纪灵也喜欢拿一本小小的小说读着。

前提是有座位，不过今天看来是不行了，地铁里人好多，开学第一天，大家都卯足了劲不想迟到吧？车厢里一半都是学生，花花绿绿的校服中间，唯有静修中学的男女截然不同。

可惜纪灵无心欣赏，他因为有生以来第一次穿裙装出门，感觉两腿之间空空荡荡的，生怕不小心走光什么的，所以表现得胆颤心惊，拘谨得仿佛整节车厢都是八尺大汉，就他一个“女孩子”似的。

于是不由地，纪灵夹紧了双腿，只有这样才能感到稍微安心。

甚至他都不敢抬起胳膊抓吊环，怕透过衬衫的袖口，被别人看见衬衫里面的风光。

以前纪灵有过类似的经验。

那次，他坐在车厢里看书。人也像今天这样多，面前站着的是两个同校的女生，看领结的颜色知道她们是高一届的学姐。

然而纪灵面前的那个，她抬起手去抓栏杆的时候，正好短袖衬衣的袖口正对着纪灵，纪灵偶然一抬头，就通过小小的缝隙看见了学姐穿着的前黄色乳罩。他的脸立刻红透了，赶紧埋头进小说里，再也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所以纪灵心里是有阴影的，只是他以为，只要自己别去看女孩子不小心的走光就好了，绝对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需要提防自己走光！

美丽不是没有代价的，当女孩子真的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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