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校服与开学典礼

班主任走进教室时，纪灵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他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刚才他哭的时候，同学们都转过头悄悄看着他，肯定都在纳闷他为什么哭。

真没什么理由，就是忽然忍不住了，这样解释的话女生们应该能懂，男生们呢？

纪灵所在的一年四班，正好一共四十个学生。

其中男生十八个，女生二十二个，如果把纪灵也算做女生，那就是男生十七个，女生二十三个了。

这挺少见，一般的学校除了文科班，普遍是男生多于女生。静修高中毕竟曾是女高，甚至有些女生的妈妈以前就是这里毕业的，而且校服又漂亮，所以在女生心中人气更高也是正常。

这一届高一，如果纪灵没记错的话，应该一共有十一个班级，平均每个班都是四十人左右。校长是女人，年纪在五十岁左右，纪灵记得开学典礼上她的演讲，非常优雅，颇有些过去名门小姐的韵味。

而纪灵的班主任，同样也是女人，年纪和纪灵的妈妈相仿，不过因为是老师，平时打扮得相对朴素些，如果好好像妈妈那样打扮一番，应该看起来更年轻吧？

纪灵的妈妈是乐队主唱，平时在饭店和酒吧这类地方演出，加上自己写歌，收入还算稳定吧，当然和娜娜经营房地产的父亲是比不了的。

他也没打算比较，妈妈还在身边，有地方住有衣服穿就很满足了。

班主任穿着黑色的衬衫上装，米色的筒裙夏装，脚蹬一双高跟鞋，手里捧着一叠资料的样子很知性。

她叫郑文，同学们喜欢叫她阿文老师。

此刻阿文老师微笑着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的大家，以“早上好”作为开场白，然后把手中的资料分发下去，是新生手册一类的东西，正式的学生手册需要过几天集体拍摄过照片后才能做好。

发完资料，她注意到了唯二没有穿校服的纪灵与娜娜，感到有点疑惑，便把他们叫了出去。

其实不止阿文老师，同学们也很疑惑，这两个人为什么没有穿校服，而是穿着似是而非的衣服呢？还有，为什么他们看起来这么亲密呀？简直就像一对青梅竹马。

另外就是，那个长头发的女生为什么哭哭啼啼的，以及那个短发的男生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像女生。

原本都是非常熟悉的同学，此刻毕竟还互不相识，感到疑惑也是正常的。

在走廊里，阿文老师问两人为什么没有穿校服。

纪灵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有点懵。不过娜娜口齿还算伶俐，解释说她的校服发错了，学校给她的是女式水手服，当然没办法穿来学校了。

“哦？这样啊……那你呢？你也是校服发错了吗？”

“嗯……发给我的是男生校服，所以……”

“我明白了。”

阿文老师笑起来，让两人待会儿跟她去一趟后勤处，重新领一套校服。甚至不是新买一套，只要把发错的校服还回来就行了，真人性化。

“至于现在，你们先回教室吧，老师要简单开一个晨会。”

“是。”

纪灵和娜娜异口同声地应道，彼此都没有想到他们这么有默契。

回到教室，同学们因为在教室里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没再觉得两人奇怪了。

感到奇怪的反而是纪灵，因为这些面孔他都无比熟悉，此刻却只能装作互不相识。纪灵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演好三年前的自己，靠这个牟利倒是从没考虑过，比如买彩票什么的，一来纪灵不愿意赚这种脏钱，二来他也不可能记住过去的彩票号码啊，毕竟从来不关注。

至于娜娜，她根本不需要买彩票赚钱，不是吗？

晨会没有什么不同，阿文老师简单讲了一下对大家的要求，比如努力学习、团结友爱什么的。晨会结束后，待会儿就是开学典礼了。典礼在大体育馆举办，而非操场。学校人不多，体现在这里就是好事情。

不过在那之前，阿文老师先带两人去了后勤处。

管理后勤的是个老婆婆，纪灵极少见到她，三年里也就一两次吧，轮到他值日的时候恰好没有粉笔了，于是得去后勤处拿新粉笔。

他不知道老婆婆叫什么名字，不过知道她的人是很不错的，起码每次去的时候都和蔼可亲。

这次也是一样，阿文老师说明来意，老婆婆就问了纪灵和娜娜的尺码。纪灵和娜娜都报出原来的数字，170。

老婆婆听了以后蹙了蹙眉。

“这位小哥穿170可以，这位小妹妹我看165就可以了吧？”

“诶？这个……”

纪灵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多高，早上发现性转后一直没机会量量，身高和体重都是。

“不要紧，来都来了，干脆都试一下好了，正好合身的话就直接穿走，省得再换了。”

老婆婆这样说，仿佛这件灰尘弥漫的后勤处库房是什么大牌服装店一样。不过试试也无妨啦，纪灵和娜娜分别接过老婆婆递过来的崭新校服，纪灵拿到的是165大小，娜娜是170。

“要试穿的话，里面有婆婆我的休息室，你们谁先去呢？”

“我先吧。”

娜娜举起手，和以往一样十分开朗地微笑着。然后她走进里面的房间，两分钟后穿着相当帅气的男生校服回来了。

“不错不错……”

老婆婆满足地笑起来。不过谁都看得出来，虽然衣服很帅气，娜娜的脸还是太女生了。

“接下来轮到纪灵同学咯～”

娜娜推着害羞的纪灵进房间，里面不大，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柜子，和门卫室差不多，有扇小窗户，此刻窗外没有行人。

纪灵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手服，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换衣服。促使他行动的，与其说是对水手服的憧憬，不如说他不愿意让外面的人等他。至于水手服本身倒是不难穿的，上衣是白色的衬衫，领子那里则是藏青色。

裙子的话，是同样藏青色的百褶裙，长度在膝盖上面一点。袜子则是白色的，不过可以不穿，除非学校统一活动时有要求，所以能看到有些女生穿着白色的长筒小腿袜，有的女生穿着黑色的，还有女生穿着中筒袜和短袜。

同理还有鞋子，学校并不强制要求穿那种鞋，不过大多数女生都会穿小白鞋或浅口皮鞋，因为配水手服最好看。

纪灵换上新衣服，因为屋子里没有镜子，所以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好不好看。他不太自信，推开屋门走出去后，阿文老师和老婆婆却都夸他好看。

“果然还是165的合身吧，170对小妹妹来说太大了。”

“是……”

纪灵害羞地点点头。虽然都是裙子，百褶裙和布裙子的感觉又不一样了，何况还是当着三个人的面换的。

至于娜娜，她没有开口夸纪灵好看，因为她有点看呆了。之前纪灵穿得也挺好看，可就是太成熟了点，毕竟是妈妈的衣服。而现在，娜娜觉得纪灵真的不输给过去还是女生时的自己，甚至要更美一些呢。

性格开朗和性格腼腆，果然还是腼腆的女孩子更加可爱呢，她想。

换好了衣服，大家一致同意纪灵和娜娜就这样穿着去参加开学典礼。

“发错了的校服明天拿回来就可以了，婆婆我白天一直都在这里。”

“是。”

两人再度异口同声，然后相视微微一笑。

“好啦，快去参加典礼吧，可不要迟到了。”

阿文老师在身后也说，然后和老婆婆轻轻鞠了一躬，就领着纪灵和娜娜离开了后勤处。

纪灵记得，阿文老师曾经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那时候这里还是女子高中，所以也行她和婆婆早就认识了吧？

一所学校能有这样的底蕴真好，纪灵喜欢这种怀旧复古的感觉，喜欢得不行不行的。

匆匆赶回教室，大家都不算静悄悄地等在那里，看起来时间还有很多。

看见纪灵和娜娜换上了一样的校服，大家的那一点点排外的情绪也没有了，都笑着欢迎他们回来。

这时其他班级开始出发去礼堂了，阿文老师宣布大家也行动，于是大家纷纷起立，三五成群地边聊天边下楼朝体育馆的方向走。

纪灵的学校面积不算大，可是各种设施相当齐全，比如足够容纳一千五百人的体育馆，比如可以当作练舞室和练琴室的音乐教室，比如有很多石膏像的画室。

因此，学校有各种体育社团，也有乐队和舞蹈团，唯独没有手工社，在音痴兼体痴的纪灵看来非常遗憾。

他对学校很熟悉，对整个开学典礼的流程也了然于胸。整个典礼比想象中短很多，没有花里胡哨的演讲，就是校长简单致辞一下，然后放了一段学校的宣传影片，大致意思是：静修高中历史悠久，每一届前辈都很好地维护了学校的声誉，希望到这一届大家也共同努力。

校长的“大家”，指的是同学们和她自己、以及所有学校的教师、职工，还是很感人的。演讲完毕校长鞠躬致意，大家纷纷鼓掌。纪灵则有一点点麻木，对这种不是既视感的即视感。

这么说，是因为虽然校长的演讲词没什么变动，纪灵却意识到了，此刻自己身边站着的人和三年前依稀记得的不同。

“也就是说，虽然我回到了过去，可是过去并不是完全相同的么……”

娜娜也注意到了这点。午休的时候，她问纪灵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午餐，顺便好好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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