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女孩子的晚上

白天在学校见到的女孩子，放学后都过着怎样的生活呢？漂亮的、不漂亮的、可爱的、开朗的、大家的生活是百花齐放呢？还是大同小异？

以前纪灵就很好奇，女孩子看起来如此细腻，究竟是过着怎样一种生活，她们吃什么？做什么？闲暇时间都花在哪里了？为什么每一次出现都仿佛闪闪发光，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花朵香气。

这个问题，就算是自己变成了女孩子的今天，他也依然没能弄懂，不过总算可以从中窥之一二了。

和娜娜互相道别后，纪灵下了地铁走路回家。新买的运动鞋太舒服了，而且毕竟是裙子底下穿着运动裤呢，娜娜说穿皮鞋不好，整体风格不搭配，于是整个下午纪灵都是穿着运动鞋的。

当然，之前忘记穿的袜子现在好好地穿在脚上。藏青色的长筒袜，长度在膝盖下方，和校服百褶裙一起穿的话，两者加起来刚好隐隐露出膝盖。

纪灵的膝盖很小，也很圆，感觉就像没有膝盖似的，娜娜说那样子非常可爱，至于纪灵自己嘛，他倒没觉得有什么。

回到家后，首先纪灵换掉了身上的校服。妈妈已经出门上班了，换衣服时也就不需要特别顾虑，只要把房间里的窗帘拉起来就好了。

和外面相比，家里面温度要高一些，刚刚进家门纪灵有一点热，于是脱掉校服后，并不急于换上居家便服，而是只穿着内衣在家里面晃荡起来，哈哈，其实是忙着整理早上弄乱的房间来着，身上穿的又不是比基尼，身材也没有可以炫耀的料。

等到身体温度差不多降下来，纪灵才脱掉胸罩和三角裤，换上吊带背心和长袖长裤的睡衣。睡衣有棉麻材质的，也有更软乎些的丝绒。以前纪灵喜欢棉麻，近来倒是开始钟情丝绒了。

深蓝色的丝绒，颜色恰如午夜，有一种神秘的美感，很好看。

在睡裤里面，纪灵是不喜欢再穿内裤的。

之后，纪灵会花一点时间洗衣服，校服、内衣以及娜娜给买的连裤丝袜。洗衣机有烘干功能，所以哪怕是今天这样潮湿的日子，一晚上衣服也能干掉，不会影响第二天穿着。

喜欢洗衣服这点，纪灵倒是没有改变过，无非是变成女孩子后更爱干净了，而且要洗的衣服里面多了一件文胸，不是啥特别麻烦的事。

洗衣服差不多要花二十五分钟，都弄好后纪灵才会吃饭。晚饭通常是蔬菜汤和米饭。纪灵不爱吃肉，总觉得有点下不去口，未加工的肉类看着也太血腥了，相比之下还是绿油油的蔬菜更可口些，可能喜欢蔬菜正是女孩子皮肤细腻的原因？

吃过晚饭，碗筷也都是纪灵自己洗的，这之后就是自由时间了，没有特别需要做的事情，想做什么都可以，或者看看小说，或者摆弄摆弄缝纫机，或者在素描本上画画，反正很悠闲就是了。现在才高一，作业在学校就写完了，放学时间也早，说实话是有点无聊来着。

这种时候，纪灵总是好想有谁陪在身边。这个“谁”，当然指的是娜娜了。纪灵趴在床上，紧紧抱住被子，仿佛那就是娜娜的身体一般。拿出手机调出微信，娜娜的头像还是原来的Q版蒙娜丽莎，看着怪有趣的，只是要点进去和她说话呢，纪灵还是有点不敢。

万一娜娜现在正在忙怎么办？还是等她主动来找我吧……

以前好奇女孩子的日常生活，恐怕只是好奇娜娜的日常生活而已吧？纪灵有点脸红，因为在他的眼中，所谓女孩子，其实只是特指娜娜而已呀。

窗外雨又下了起来。

雨下得很大，被风吹着打在窗户上，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微响声，还好不是很可怕。这雨是幽静幽静的，恰如此刻纪灵的心境。他不喜欢下雨，主要是不喜欢那种阴冷的天气，像现在就是，他紧紧抱着被子，从中寻求某种安慰，而一般的女孩子恐怕会选择抱紧熊娃娃吧。

纪灵没有熊娃娃，那种东西太女孩子气了，他怕会被娜娜笑话。不过若是此刻能有一个娃娃……

女生为什么喜欢毛绒玩具，个中原因纪灵好像忽然明白了。

就在这时，娜娜发起了语音通话。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阳光开朗，仿佛阴雨根本不存在一般：

“小灵，看到外面下雨了吗？”

“嗯，看到了……”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么……刚刚吃过晚餐，现在正在发呆……”

“哈哈，真有小灵的风格呢，我现在过去找你玩，可以吗？”

“诶诶？现在吗？现在？”

纪灵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外面天又在下雨。

“因为家里面来了客人，是有点讨人厌的角色，所以想去小灵那里躲一躲。不行的话就算啦。”

“怎么会……娜娜来吧，我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明白了，那我大约半个小时后过去，等我哦～”

“嗯……”

这么说来，娜娜还记得我的住址呢……

纪灵心里甜甜的，然后环顾四周心想糟糕，家里好乱呀，然后自己的样子也有点不像话，起码不能不穿内衣吧……

从床上跳下来，纪灵去找出一套干净的内衣换上，然后这里那里地打扫了一下房间，一边打扫一边心想：如果是真正的女孩子，房间肯定不会乱成我这个样子。

二十五分钟后，门铃响了起来。

纪灵正在厨房烧水，来到玄关开门，看见身披雨衣的娜娜站在门外，咧开嘴笑着，一点都没在乎风雨的样子。

一看见她，纪灵也忍不住想微笑了。能有人陪伴，真好。

“快进来吧，外面很冷对不对？”

“还好吧，比起冬天可是差得远了。”

娜娜脱鞋进屋，雨衣被纪灵暂且搭在卫生间的晾衣杆上，同时他发现，娜娜手里拎着一个便利店大包。

“什么呀这是？”

“零食，不然光我们俩干聊天，多没意思呀。”

娜娜把塑料袋里的东西都倒在床上，有某事的薯片，某奇的巧克力棒，某利奥的夹心饼干……

另外还有瓶装乌龙茶，但纪灵说不需要喝那个，他已经烧水泡茶了。

“很好，可以喝点热乎乎的东西了，嘿嘿～”

娜娜吐吐舌头，纪灵看着她的样子又忍不住微笑了出来。看来这个晚上不会无聊了呢，他心想着，然后去厨房泡了两杯红茶回来。

家里有张小圆桌，一般是冬天用来在床上学习时用的，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纪灵和娜娜都上了床，围着圆桌相对而坐，一堆零食都拆了封倒在桌子上，两杯红茶冒着悠长的白色蒸汽，看着就暖烘烘的，心里好舒坦。

纪灵问娜娜，她家里到底来了什么讨人厌的客人，以至于冒雨也要躲到他这里来。

娜娜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了实话：

“其实吧，也不是特别讨厌，就只是父亲生意上的伙伴而已，我是想见小灵了，所以才特别过来玩的哦～”

“真的么……”

纪灵总觉得，娜娜打来电话的时间碰巧是雨开始下起来的时间，这其中必有蹊跷。

不过还是装作不知道好啦，所谓人艰不拆嘛，就算看着娜娜害羞的样子很有趣，恐怕到时候自己也会脸红心跳的，还是彼此都装作不明白的好。

纪灵和娜娜于是一边喝茶一边吃零食，一边嘴上聊些有的没的，比如哪个牌子的巧克力棒最好吃，泡面一共有多少种口味，煮泡面的时候做点什么打发那三四分钟的时间，之类的。

都没什么深度，但是聊起来还是很有意思，因为你喜欢和你一起聊天的人。

“说起来，小灵在家里也戴胸罩吗？不会觉得勒吗？”

“诶？这个……”

纪灵说，是因为娜娜来家里玩，所以她才又戴上胸罩来着，可不是他对胸罩上瘾了。

“我没那么说呀？”娜娜笑了。“小灵紧张什么呀～”

“我哪里紧张了……”

欲盖弥彰，纪灵的脸颊已经微微红润了。适应了女孩子的身体，爱上了作为女孩子的生活，纪灵特别怕娜娜这样说他，因为这些可能都是事实。越是被戳到痛点，人的反应才越是激烈。娜娜当然也明白，所以不再提这方面的事情，转而聊起衣服。

她说，纪灵给她缝制的衬衫非常棒，穿起来完全不亚于商场好几百块买的衬衫。

“也没有那么厉害啦……可能是因为量过身材吧……”

纪灵很谦虚，知道娜娜说这番话，里面是有感情加分的。做衣服可没有那么简单，纪灵自学了好几年，现在也就只是能缝缝衬衫和连衣裙而已。

“也许以后，小灵可以当服装设计师呢，我记得小灵是考上了理工大学，对吗？”

“嗯，化学专业的……”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学服装？”

“因为……可能我不想把兴趣当成职业吧……再说化学也挺好的……”

“也是，总之小灵真好啊，还有自己选择大学的自由，我就只能按照父母的要求一步一步长大，像笼中的小鸟一样没有丝毫自由。”

“诶？是那样吗？”

“嗯，”娜娜郑重地点点头。“因为我家太有钱了，我又是女生，所以门规什么的非常严格，恐怕是为了将来把我嫁给哪个企业家的儿子吧，像我姐姐其实也是那样，所谓的政治婚姻就是我们的命运咯。”

“政治婚姻……”

好可怕的字眼，而看着苦涩地笑着的娜娜，这一次是纪灵握住了娜娜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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