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和洛璃的开始

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上方。这是我来到湘城的第一天，也是在这里睡觉的第一夜。

洛璃，她就在这个城市。现在，我算是在她的城市住下来了吧。

说起洛璃的话……其实我认识洛璃已经有一年多了。

我和洛璃是怎么认识的，其实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可能说出来都没有人相信。

我躺在床上，整个身子往里翻，面对着墙壁，回忆起我和洛璃的点点滴滴。

那是在我高二的时候，我第一次在梦里见到洛璃。

那天晚上，努力复习完第二天要考试的科目的内容后，我就打着哈欠躺在床上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片空白。

突然，我就看到了她。没有任何过度，就是突然地出现。

光着脚丫，坐在沙发上的她好奇地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惊讶，但是又隐约带有一分羞怯。

她的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泉水，好像她心中所想表达的每一丝情绪都会在眼中溢出来。深色的瞳孔，像是纯粹的黑色宝石，被镶砌在眼眶中。

雪白的肌肤，粉嫩的脸颊，黑色的长发懒散地披在肩膀上，在清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

她就像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让人忍不住想去抱住她。

当时我确实是愣了好久，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她，但我却又莫名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有点疑惑地看着我，好像也很奇怪我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吮着手指想了想，然后羞怯地微笑着跟我打招呼：“哥哥你好，我是洛璃。”

她先开了口，我才醒悟过来，连忙跟她打招呼。

我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笑容，一直看着，她也看着我，我们都一直没说话。

然后洛璃突然走过来抱住我，抱得很紧。毫无防备的我有点慌张了，惊讶地看着她。但是洛璃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任由她抱着。

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抱着我，但是她却一直没有松开抱我的手。

我对后面的梦记得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我第二天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居然还喊着洛璃的名字。

我带着不舍的情绪擦揉我惺忪的眼睛。一个美好的梦就这样结束了。我多么期望这是一个永远做不醒的梦，永远被洛璃温软的手抱着。

这是我第一次不照镜子就能看见自己的失望。

第二天是期中考试。在早自修的时候，我还是一直在想着这个梦。勉勉强强熬过了早读时间，然后走进了考场。

我在填完答案的闲暇之时，又在想昨夜做的梦。

洛璃，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呢？

手中的笔不停地在转动着，我的思绪也一直在飞舞。

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经常有梦见洛璃。

虽然我对梦中能梦见洛璃这件事一直觉得很不可思议，但这却又是摆在我面前的一个事实。

甚至有连着好几天，我都有梦见洛璃，而且这几个梦像是连续的一般。

比如第一个晚上梦中和洛璃还没有做完的游戏，在第二天晚上梦中洛璃会祈求我继续玩下去。

这样一起玩了好多次之后，我们成了非常好的朋友。我甚至对洛璃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觉，像是之前就熟识那样。

对于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刚开始还怀疑是不是我有精神病或者撞见鬼了，毕竟发生这些事情真的太难用科学解释了。

但要说是撞鬼的话，我实在不相信洛璃会伤害我。再说了世界上也没有洛璃这么天真可爱的鬼吧。况且，即使是鬼，也还是无法用科学解释，那我又凭什么认为梦见洛璃是撞鬼了呢。

再如果要说精神病的话……我清楚的记得，每次在梦里，洛璃都会跟我说一些白天里遇见的事情。物质决定意识，精神意识来源于物质生活。我并不觉得我一个高中生的精神病能自发的想出一个孩子视角所经历的生活。

虽然这件事情总在困扰着我找一个答案，但是慢慢的，我也就不再纠结了。宇宙之中无法解释的东西多了去了，谁又能解释科学是科学的呢？

放下这些问题后，我还是过着原来那样的学生生活。白天是从家到学校再回家的枯燥生活，晚上则是钻进被窝里进入梦乡等着和洛璃见面。

每次在梦中和洛璃愉快地玩耍之后，我在白天积累下来的劳累和心里的烦躁都会一扫而空，所以我慢慢喜欢上了那种感觉。

我和洛璃的关系日渐亲密，就好像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亲兄妹。

有时候，洛璃会跟我讲白天遇到了哪些不高兴的事，然后趁着我安慰她的时候让我抱抱她，向我撒娇。

这时候我就会习惯性地用手抚摸洛璃的头，然后洛璃会像小猫咪一样乖乖地眯着眼睛，然后发出“嘻嘻”的笑声。

不仅是在梦里，我甚至觉得白天的生活里也有洛璃的影子。

有时候，我竟然会听到耳边有洛璃轻轻的说话声。我还曾大吃一惊，疑惑着这是不是心灵感应。

洛璃那甜甜的声音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里，好像融入了我的生活，有时候睡觉之前还能隐约听到：哥哥晚安，这样类似的话。

自从初三那年父母去世后，我每年都会抽空一个人坐火车去别的省去散散心。

那年的暑假，我坐着火车去南方旅游。因为旅途劳累，我在十点钟的时候就在上铺睡着了。

晚上，我又梦见了洛璃。以前她见到我，总是笑着跑过来抱我，但是这次却不是。

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一边抽泣着，一边抱着我。她整个人都软绵绵地靠在我身上，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花在了哭泣上一样。

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往下掉，滴落在我的手上。我奇怪地问她怎么了，她抽泣着告诉我：“妈妈……妈妈走了……呜……妈妈她不要我了……”

我一脸茫然，但是隐隐约约感觉到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我一边安慰她，一边问她是什么情况。

洛璃在我怀里断断续续地一阵抽泣，然后抬起带泪的脸庞，泪眼朦胧地看着我，然后轻轻地恳求：“哥哥……我好想你，你来陪我好不好？”

看着洛璃滚烫的眼泪不断往下掉，我就感觉非常的心疼。

我小心地替洛璃擦去眼泪，然后安慰她：“别哭，有什么委屈，都告诉哥哥好吗？”

“哥哥……我想你过来……”洛璃埋着头哭泣。

“哥哥也很想来陪你……可是哥哥不知道你在哪里啊。”我轻轻地抚摸着洛璃的头，她的长发像流水一样披下来。

洛璃又抽泣了几声，然后看着我，说道：“哥哥，我就在这……”

当时已经是凌晨一二点了，躺在上铺的我突然惊醒。

我第一反应是刚才竟然又梦见洛璃了。我有把每天做的梦记录下来的习惯，所以每次醒来的时候我都会回忆一下刚才做的梦，然后找一个时间记录下来。

我拿出手机，突然想到梦境最后洛璃对我说的那句话。

“哥哥，我就在这……”

我打开GPS，它显示着：湘城。

火车正在经过湘城。

我看了一眼窗外，黑夜中，那个明亮的城市格外显眼。我只是看了一眼，便感觉得到，洛璃就是在这个城市。

人们之所以信仰神，是因为神给了他们希望。我之所以相信洛璃，是因为她就是希望。

为了洛璃，我甚至开始了努力学习。

我学习成绩在班里原本只是一般偏上的那种，在年级里也很难冒尖。而我们学校又是比较差的那种学校，我们在年级里的第一第二名的成绩在同类学校里，只是占七八十名的成绩，如果放在县中比的话，都是两百名开外了。

所以我的成绩一直在本科线边上徘徊，是属于时常要为自己的成绩提心吊胆的那一批人。

但是，为了能够去湘城读大学，我在后来的一年里比之前努力了好多倍，所以成绩也是像火箭那样提升地飞快。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虽然没怎么听课，却也能混一个不差的成绩。原本这个成绩用来应付自己也就足够了，但是为了考湘城大学，我不得不逼自己更加努力。

我总是最早来到教室早读，最晚离开教室的那一批人。即使是下课，我也基本不离开位置，要么闭着眼睛休息，要么坚挺着继续看书。从前我是从来不去办公室的，但是为了恶补我的短板——数学，我又不得不拿着作业本去办公室问。

我的数学老师在我毕业的时候跟我说，在高三我努力学习那年，因为我数学基础实在是太差，问的问题都太没有水平，他真的有被我问到怕。

他原本是见了我都想躲，不过因为某次意外摔断了腿，拄着拐，跑不快，所以只能坐在办公室等着我来问那些很简单的问题。

当我的模拟考成绩超过湘城大学的分数线后，我终于吐了一口长气，这样，我离洛璃又更近一步了吧。

当然，老师和同学们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努力。

他们一个个惊讶地看着我比第二名超出百分之十五的成绩，然后请我到讲台上分享经验。

虽然他们看见我我打鸡血一样的学习态度，但是他们觉得像我这种平时懒散不学习的人，即使突然学习起来也不应该会有这么快的进步吧？

他们都以为我有什么学习诀窍，稍稍努力下，成绩就能突飞猛进的。

有些平时都不怎么和我说话的同学对我的态度突然都好了很多，请我吃东西，然后偷偷问我是买了什么辅导书或者是报了什么辅导班。

甚至是还有家长问我一些类似的问题，问我肯不肯帮忙带一下他们家的孩子，并许诺给我一定的报酬。

对于这些问题，我还好一遍又一遍解释，我学的其实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发挥的比较好而已。而且既没有上辅导班，也没有买辅导书。

虽然我很享受这种成为学霸，变成焦点的感觉，但是我学习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能考上湘城大学。

如果单单是为了获得别人的羡慕的话，懒惰成瘾的我自然是不会为此努力的。

在什么学习经验分享会上，我当然也分享不出什么所以然。毕竟我不可能把洛璃的事情告诉他们，只好说自己懂事了，突然想学习了，想考一个好大学。

当然，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对我的说法持怀疑态度。还是一直有人觉得我是怕成绩被超越，不愿意说。但是还是有很多不死心的围在我身边，希望得到我一些指导。

其实我并没有厉害到哪里去，只是因为我们学校学生基础比较差而已。如果把我的成绩拿到县里去，可能也就只有中上吧。

我能一直坚持下来学习，还多亏了洛璃一直在督促我，因为我交代过洛璃，让她要经常催我学习。

所以，有时在梦里，会经常看见洛璃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哥哥，你要好好学习啦！然后早点来看我，好不好。”

面对洛璃能萌化人的眼神，我只好高举投降的大旗：“哥哥今天有好好学习的啦。我背给你听啦。”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我国是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本质是人民当家做主……”

“《十二铜表法》是第一部明文表法，是奴隶主与奴隶两个阶级斗争的结果……”

我背完一天记的东西后，看向洛璃：“背完了耶，可以了吧。”

这时洛璃会很高兴地抱着我，满眼小星星看着我：“哥哥好棒呐，我什么都没听到的东西哥哥能背这么多呐。”

虽然每天都要背很多枯燥的东西非常无聊，但是能收获到洛璃的拥抱和夸奖还是很值得的。

高考前，我也一直有听见洛璃的鼓励。在我复习静不下心的时候，她会用甜甜的声音督促我：哥哥你再看看书啦，别急啦。

高考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打搅我，洛璃的声音没有出现过。不过高考发挥虽然有一两门稍微没发挥好，但幸好成绩勉强还是够填报湘城大学。

所以在高考后，我顺利地来到了湘城。因为我填的五个志愿全部都是在湘城。

我还暗自打算了，如果高考失利，就再复读一年。

其实我高考的成绩报考湘城大学还是有点悬的，不过因为服从志愿调剂，所以被调到了比较冷门的经济学，勉强进了湘城大学。

只是，现在我来到了湘城，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洛璃呢。

高考后一段时间里，梦见洛璃的频率就渐渐变少了。

以往每个星期都有两三次梦见洛璃的，但满满的，可能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梦见她。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考后自由的暑假生活，让我失去了精神上的劳累和压力，以至于我睡觉都变得越来越沉，这样做梦的频率都少了很多。

不管怎么样，到后来连我自己都感觉很少梦到洛璃。我都开始害怕这么久见不到洛璃，会不会和洛璃产生疏远感。

所以这就是之前在出租车上睡着时梦见了洛璃，即使是一个噩梦，但是我还是那么激动的原因了。

想着想着，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想洛璃了。

我蜷缩在被窝里，闭着眼睛，轻轻喃喃：

洛璃，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找你的。

想着想着，我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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