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那时相遇（三）

“去吧，光霁，跟漂亮的小姐姐去玩啊……你怕什么啊，等你以后找不着女朋友的时候回过头来，就会明白现在这个有小姐姐主动招呼你过去的时光简直就是你的人生巅峰！”玉虚子一脸感概地说道。

喂，不要对一个四岁小盆友说奇奇怪怪的话啊！才这么小你就诅咒他以后成为单身狗，有你这样当师傅的吗！

总之玉虚子的话，让符光霁放心跟着燕归雪走了。两小盆友前脚刚走，燕千重后脚就鬼鬼祟祟地跟着走了，燕广陵也懒得阻拦，随他去吧，万一小盆友有什么跌跌碰碰的也好有个人看着。

玉虚子和燕广陵在寒灵殿内叙旧聊天聊铸剑的事情不是重点，画面依然回到两位小盆友身上。

燕归雪虽然七窍未全开，仙剑阁的内功心诀还没能修炼，但是早已经在父亲的亲自教导下开始习剑法，身体素质要比普通人强悍，穿梭在山林间健步如飞。符光霁则开窍至命窍，心法开始修炼了，但也没有练多久，没有时间的累积，体内有修为和没修为的人相差不大。倒是平时已经开始帮忙干些粗重活，对身体素质打了些基础，勉强能跟得上燕归雪。

跑到准备下山的路口处，燕归雪终于停下来了，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朝着气喘吁吁被抛下许远的符光霁说：“你们太虚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跟不上。”

这话对于一个四岁的小正太来说，实在太苛刻了，不过对于生在仙山本来就不是普通人的燕归雪来说，并不这样觉得。

“我才刚入门，还不是正式太虚……但我会努力跟上你的。”符光霁笑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汗珠，那张白里透红的可爱小脸蛋在太阳的辉映下闪闪发光。

他明显已经精疲力尽了，但依然很努力地迈出自己的脚……换做普通小朋友，怕是已经跌坐在地上休息了。由此也可见符光霁打小开始就心性坚韧。

燕归雪看着那努力的小身影，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即使累到接近虚脱，依然想做到自己要做的事，这不是很像平时练剑时的自己吗？

想到这里，燕归雪虽然表面上还是冷若冰霜，但心底对符光霁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敌意了。之前在燕千重的嫌弃外加燕广陵的赞赏外加玉虚子的厚脸皮多重渲染下，燕归雪印象中太虚就是实力高深莫测性格极其恶劣的流氓地痞，还将太虚列为必须打败的对手来着。现在看到符光霁的努力劲，倒是多少有点改观了。太虚的强悍实力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要达到让剑仙都敬佩的实力，默默付出不知道多少的倍的努力，努力的人都应该被敬佩。

等了两三分钟，燕归雪才等到符光霁慢慢走来。到后边这一小段路，符光霁已经几乎是用慢慢走的了，他实在跑不动了。

“久等了。”符光霁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才说道。

燕归雪没有说什么，只是让符光霁慢慢喘气。符光霁见燕归雪没走，干脆一把坐在地上，小脸高高昂起盯着燕归雪，深怕她突然又启动自己没发现。

忽然，燕归雪蹲下来了，二话不说伸出一只手指，戳在符光霁粉嫩的脸上。

喔……和想象的一样嫩弹嫩弹的，手感好棒哦……燕归雪心想。没错，她这一戳纯粹是看着那可爱的小脸有感而发，想试试手感。

像符光霁这样慧根好又富有灵气的人，全身细胞都像被灵气开过光似得，水灵水灵。燕归雪也很水灵，但毕竟七窍都还没开，还是差了一些。对于小朋友天真无邪的心性来说，看到觉得好看的玩意自然就研究研究了，对于燕归雪来说，符光霁这张脸让她心生特殊的感觉，她还不知道这是因为一种名为“可爱”而导致产生的情绪。

“归雪前辈，为什么戳我脸……”符光霁在刚才师傅和仙剑阁的掌门对话时，已经听见燕归雪的名字，所以知道小姐姐的名字。

燕归雪也知道符光霁的名字，从父亲和伯伯大呼此人命窍已开的时候，已经牢牢记住这个小正太的名字了。

“你们太虚观的小盆友，全都长你这个模样吗？”燕归雪没有回答，反倒抛出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疑问。

小朋友的疑问有时候是匪夷所思的，燕归雪心底想的是，是不是太虚观的小朋友都长这么水灵，吃什么长的啊。

燕归雪戳完脸蛋后，对符光霁的话毫不理会，继而去捏符光霁的鼻子……看起来笔直挺拔的鼻子，怎么捏起来和水做的一般酥软啊？奇了个怪真是……

“不，应该不都长一个样吧？不过我们太虚观没有别小盆友，我也不大清楚别的小盆友会不会和我长一个样，我是最小的一个……”

符光霁有些哭笑不得地捂住自己脸避免继续遭到对方的蹂躏，面前这位小姐姐举止好奇怪……

“真巧，我们仙山也没有别小盆友，只有我。”燕归雪见对方把脸遮得密不透风，只好收手，无奈地挠了挠头，这人有点小气，借来捏捏都不行啊。

燕归雪说的没错，仙山里头既没有小孩子，也没有老人家。首先，能自由进出仙山的剑仙，肯定都已经突破命窍了，容颜不老，自然不会有老人。至于小孩，就算是天赋异禀初入门的剑仙，没有练至一定境界都不会带入仙山，故而也不可能有小孩子进入仙山。唯一例外的是，留在仙山的剑仙相结合产生的小孩，便能出现在仙山之中。

而燕归雪，就是燕千重和他的同门妻子所生。

他们的修行对心性的塑造格外重视，导致他们淡泊红尘没有凡人那般被众多烦心事纷纷扰扰，因此许多一对对的剑仙都没有世俗的一定要生儿育女的打算和想法，所以剑仙生儿育女是很少见的事情，这也就导致了仙山中没有小孩子。

燕归雪便是独特的一位……

其他剑仙不喜欢生孩子，不代表不喜欢孩子，对仙山上唯一的小盆友燕归雪那是宠得跟掌上明珠一样。这种感觉对于他们来说很奇妙，就好像燕归雪变成了他们所有人的女儿一般，每位剑仙都关注着她的成长，关心她的一颦一笑。

那些来自大人的宠溺燕归雪已经满满都是了，却没机会遇到同龄的朋友，所以现在特别好奇别的小朋友，好奇他们的一切。同时也感受到不一样的感觉，和同龄的小朋友沟通，让她感觉到一种平辈相交的感觉，而不是被当小孩的满满的溺爱。

燕归雪继而好像又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指着符光霁捂着脸的手问：“你的食指和中指怎么特别修长？天生的吗？”

“啊？”符光霁被这么一说才把手从脸上拿下来仔细端详，“可能平时学着师兄师姐们施展令符的动作，练多了导致这两支手指特别笔直有力吧……”

“你会使用令符？来，喷个火我看看。”燕归雪小嘴一张就是一句强人所难的话，而且还觉得特别理所当然。

“你是不是对太虚有误解啊，我们太虚不会喷火的啊……”符光霁心中千言万语，但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太虚之道高深莫测他也说不明白，不过总之他很确定他们不会喷火，“我不会使用令符，我还没有资格学习符咒呢。只是看着师兄师姐们练，觉得很帅，就试着用手指夹着树叶练习动作了。其实施展符咒有很多种方式，其他手指一样可以用到，以后多练练其他姿势其他手指应该就也一样修长笔直了。”

符光霁自顾自看着自己手指说着，燕归雪也默默地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是一双因为频频握剑而异常粗糙和变形的手，上面已经开始长老茧了。不知道为啥，她突然有种被比下去了的感觉，眉宇一皱，立马把手背到后头。

“走，我带你下山看看。”燕归雪站起身，打算接着往下走。

刚才燕广陵让她带符光霁出去逛逛仙山，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至少按照燕广陵的字面意思先带他四处走走吧。

这个时期的符光霁，那就是一个听话至极的乖宝宝，师傅让他跟着燕归雪，他就乖乖跟着燕归雪，燕归雪要带他去哪，他就去哪。

下山的路对于孩童来说还是有点崎岖，燕归雪每天练着外功身体条件好，而且又走惯了这里的路，自然没有问题。符光霁下山就走的磕磕绊绊了。

最后还是燕归雪看不下去，小手一伸：“我拉着你走。”

“谢谢。”符光霁老实不客气，他也很担心自己会一个失足从这里滚下去。

山虽然不高，但是阶梯是泥地踩出来的，两边也没有护栏，直接从山上滚到底对于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王八蛋！小小年纪就牵咱们家雪儿的手啊！再长几岁那还得了！老子要看不下去了啊！！燕千重一直默默在后面跟着，此时想得完全和自己女儿相反，燕归雪担心符光霁滚下山，燕千重是包不得符光霁滚下山！

“咦？”符光霁忽然朝身后依稀可见的那片山林望了望，清澈的眼睛凝神凝视了许久，才继续随燕归雪往山下走去。

燕归雪有些疑惑，但没说什么。

不过那片山林之中，燕千重倒是屏息了许久，他知道刚才是自己情绪波动没控制好气息被符光霁察觉到了……这小子，对灵气的感觉着实有点可怕，这才多大点年纪啊……

下了山后，符光霁又累得够呛了。不过山脚下能看到一片石滩，还有一潭看不着边的碧波湖水，秋水共长天一色，让人心旷神怡。让符光霁的小脸蛋兴致勃勃的，毕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对于没见过的景色还是充满了憧憬。

“你喜欢这里？”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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